《徐君房霍青娥》第十三话 巫女与虫与唐伞的胜负链

    幻想乡呀说大不大，春游能选的地方，老实说还真没有多少。
    魔法之森附近的樱树林，无非是作为“人类学生”能够前往的，相对最安全的赏樱地点了。
    你说博丽神社后山？那都快出幻想乡了，未免旅途过于遥远。
    你说冥界？
    ……那都已经半只脚不在幻想乡了吧！？
    所以，在这些有限可选的地方，总是会产生所谓“世界真小”的错觉。
    之前还在说着“我是灵梦厨”这样的问题发言的宗政，与拨开草丛的少女视线相遇了。
    “你们这群人……在这儿干什么呢？”
    轻盈地从草丛里窜出来，正掸着头发上孢子的少女先声夺人。
    “难得想来这边赏樱，结果却发现有人竟然捷足先登了……有一说一，这感觉可算不上是好。”
    话说到一半，她又侧过身去，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迎面而来的羽翼状弹幕。
    “这天上又是在闹什么，一言不合就符卡战的？”
    博丽巫女，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冷酷、公正、无情、铁面无私，是个就像是台执法机器一般，不带丝毫自我感情的人。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当好博丽巫女，才能配得上这“rulekeeper”的名号……吧？
    在见到灵梦之前，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象的。
    而这样想过的人们，再真的遇见灵梦之后，大多都产生了不同程度上的认知崩坏。
    为人市侩、处事懒散，这会哭会笑会闹腾的16、7岁的少女，正是博丽巫女，正是这博丽大结界的守护者、这符卡规则的创立者本人。
    和普通的少女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更懒惰一些的，有着平凡心性与不平凡的能力的巫女大人。
    “灵梦姐，为什么没从大路过来？”
    宗政也没含糊，微笑着向对方反问道。
    这“灵梦姐”的称呼啊，是可以说“还请放心”的，经过人家首肯的钦定呼名方式。
    那是在上一年的年夜里头。
    【500円？】
    【啊……果然少了吧，巫女大人的话。】
    【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在意这些钱是哪儿来的——你呀，还没到被允许打工的年龄吧？
    更别提宁愿冒着被妖怪绑架的风险，也要一个人跑到博丽神社来……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
    【和家里人吵架了？】
    【嗯。】
    【……哈。
    反正神舞我也已经搞定了，后头要紧事要说还真没有。
    这样吧，大晚上放你一个人回去实在是有些欠妥，我就送你回人之里好了。】
    【但】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吵架，还请多珍惜些你眼前的亲人。】
    那时候的她背对着宗政，把脸上那无边际的落寞都藏进了夜色里。在哪个雪夜当中，是灵梦把赌气出门的宗政送回了安全的庇护所。
    也是那时候形单影只的背影，让宗政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至于这个称呼，也是从那时顺延而来。
    你们俩认识？
    看了看一口一个“宗政”“灵梦姐”称呼着彼此的两位，被晾在一旁的俊也一挑眉毛。
    “宗政，看不出来哇，你这浓眉大眼的臭小子还真认识些不得了的人。”
    “说谁呢……你这谁谁谁？”
    俊也的搭话是想当然地遭到了对方的白眼。
    “神的使者应该记住她们信徒的名字——这是身为巫女的本分，倒不如说，连信徒名字都懒得记的某个巫女白事会巫女失格了呢。”
    这位正不爽地摇晃着头顶上的那个巨大蝴蝶结的keeper，话中所指的正是守矢神社的那只元气满溢的绿毛笨蛋。
    俗话说得好，“同行是冤家”，虽然也不见得灵梦有多在意博丽神社信徒的数量——就没见她来人间之里布过教，但作为同行从业人士的东方谷早苗，互相看不顺眼也是当然得。
    “你才不是真正的巫女”这样的感觉吧。
    “巫女大人，这边厢是叫做俊也喔，才不是谁谁谁，是有名有姓的织田俊也喔。”
    知道了知道了。
    在那敷衍地点着头，看起来往心里去记的灵梦。
    不过，这个点儿能见到这慵懒的巫女出现在距离神社隔了半个幻想乡的魔法之森——要知道，真要赏樱的话，人家博丽神社的后山完全能够自给自足。
    宗政审视了一圈灵梦身上这件从来就没见有别的款式的巫女服，算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在衣服的袖口上破了个口子，一侧的裙边也被撕开了条不怎么起眼的裂缝。
    香霖堂一向都是无条件承接博丽巫女服饰的修缮工作的，所以，这懒散程度能跟请假王有的一拼的巫女会出现在魔法之森也情有可原了。
    省钱嘛，钻钱眼子里、特爱贪小便宜的巫女小姐最爱享受的就是这样的“特权”。
    “回答刚开始的问题。”
    宗政咳嗽了一声，正打算结束这闲谈，把话题的走向挪回正轨。
    “这边的话，是在春游。”
    “嚯。”
    灵梦不明所谓地应了一声，像是漫不经心地接过话头。
    “挺好的，谁组织——我是说，带你们来到这危险的地界，负责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的？”
    “徐老师。”
    如此，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后。
    巫女大人的脸色，是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徐君房？”
    “欸，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看起来心情变坏了不少的少女摆了摆手。
    “都是不值一提的往事……他人呢？”
    俊也伸出手，拇指往上一翘。
    “天上。”顺着人家所指的方向投去视线，在依稀可见的云层之间，那衣着紫金白袍的道士和黑翼御风的乌鸦，正打得你来我往，真是好不热闹。
    上白泽慧音委托你出来带队，你就把学生们放在一边，自个儿和别人玩去啦？
    “非……”
    闪过了少女的疾冲，徐君房毫不犹豫地从袖子里面顺出两把微冲，把手中符纸面向的准星，对准了折返向他再次飞来来的文文。
    “弹幕冲击！”
    火光攒动之下，一连串数目惊人的小米弹洒向疾冲而来的流光洒去，不过在卷入了包裹着光芒的乱气流后，全都失去了准头。
    砰。
    被流光的中心——射命丸文的脑袋撞了个正着的徐君房，被直直地撞向远方，摔进了底下的云层里。
    然后，借着云雾的掩护。
    “铳符！”
    他开出了自己的符卡宣言。
    “「BulletHeaven未完成」！”
    先不说这华丽绚烂的枪形弹究竟会排列成什么形状，是乱数弹还是自机狙还是双数弹……
    且看，被由弹壳形成的豪雨直击的寺子屋众人的应对方法。
    有打伞的，有把餐布盖在脑袋上的，有干脆利落往樱花树下一站的，有在满地弹壳里找幸运红壳的。
    “灵梦姐？”
    撑着浅蓝色天堂○伞的宗政，转头看向正抱着脑袋，享受这叮叮当当之洗礼的巫女小姐。
    “您没事吧？
    这些弹壳过一会儿就会因为灵力支持不足而自己消失的，虽然被打到是很痛……但环境污染什么的倒是不用担心。”
    “还好啦。”
    为什么你们这么熟练的！？
    “那么，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告辞，告辞。”
    一边说着，把肩膀上的弹壳掸了下去，红白的巫女起身向远方走去。
    “鬼知道那家根本就不会有人来买东西的破烂小店什么时候关门，我还是早点过去为好。
    至于徐君房……下来之后替我知会他一声。”
    转过脑袋，灵梦无奈地叹息道。
    “「既然你肩负着看管学生的重任，就别老是吊儿郎当不上心了——把一切自己的疏忽都推脱给天命，这口大锅呀，到头来还得是你自己背着」。”
    你有没有想过。
    灵梦现在这副吊儿郎当的性格，究竟是谁给教出来的？
    阿求说过，是“妖之大贤”传授的博丽巫女之技艺，而“蓬莱的仙士”传授的为人处事之原则。
    来，徐君房。
    这口“为什么这一届的灵梦性格这么崩坏”的锅，您还是稳稳地接着吧。
    ——
    在樱花林的中央，穿着火焰般长袍的裸足少女，正坐在地面的餐布上，听着弹壳打在身边人撑死的伞面上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作为其扈从的绿长直剑客——泽塔·卡妙思，此时正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侍立在侧。
    趁少女总算把相对瘦弱的她来说略显巨大的面包统统解决掉的时机，她瞅准机会，朝这位正舔舐着自己的双手的“主子”发问道。
    “欧文大人。”
    “泽塔？”
    “忠言逆耳利于行”，这是泽塔从人类那儿学来的为臣处事之道理。
    不否认和那个道士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但那也只是一部分而已——虫族的学习能力能够涵盖的，那可是全天候的所见、所感、所想。
    “那我就直说了。”
    泽塔咳嗽一声，勉强摆出一张还算严肃的神色。
    “欧文大人，您决定什么时候再重新准备侵略幻想乡？”
    “……嗯？”
    欧文歪着脑袋。
    “侵略？”
    “对呀，就像您找到我的时候那样。”
    她一只手撑着遮阳伞，一只手挥舞着化作的刀刃。
    “指挥着您的军队，把那些坏蛋们一个——地全部干掉，让它们通通变成我族的食粮”
    “否决。”
    她的宏图霸业还没展开，就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打断了。
    就如同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动作僵在半空的少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欸”来代表心中的不解。
    为什么？
    她闭上嘴，注视着自家这位幼小的主人。
    对方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同样抬头看向泽塔。
    对视。
    “……否决！”
    在泽塔的印象里，自家的小主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没有理由地、强硬地终结过话题。
    她来到幻想乡之前就有和自己知会过，这次过来并没有任何侵略的意图，只不过是来寻觅“想找的人”的而已。
    至于找到之后会怎么样，她从苍崎晓那儿了解过一二。
    「大概，欧文大人想要到此为止了吧。」
    堂堂一介星河虫族的主宰，本应带领自己的族群所向披靡，不断攫取他族的力量以求进化的领导者，竟然会说“到此为止”？
    骄傲呢，荣耀呢？
    ——开什么玩笑！
    惊愕的虫族剑客，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这是欧文能说出的言语。
    所以，她做出了如此的结论。
    没错，都是徐君房的错，只要那家伙不存在的话，区区一个幻想乡……在欧文大人的秒算领导下，还不是分分钟就能推平！
    那么，在这里就先避其锋芒，回头以考虑对策便可。
    将矛盾转向还在天上跟文文打得有来有回的某位背锅侠，她在暗地里下定了决心。
    没错，在时机成熟之后——是说学艺精湛之后，自己定然要用这双手化作的刀刃，让欧文大人理解到什么才是她现在应该做的事……
    “德玛○亚！”
    卧槽！？那是个从樱花树上摔落下来的，有着一头淡青短发，身着青与白相间之唐装的小女孩。
    她撑着把画着眼睛的紫色唐伞，踮起木屐，身子微微前倾。
    “被吓到啦！”
    “没有。”
    “骗人——”
    “……都suo……说、说了没有！”
    泽塔看着被压成饼的面包，和那只不知为何笑得特别开心的异色瞳少女，再回想起先前被惊到差点掏刀的失态举动。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跟我走一趟（拎起）”
    “诶？！”
    ——
    “徐老师……呔，何方妖孽！”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福徐君房。”
    整个身子都被埋在土里，就剩下个脑袋露在外边——还扣着个水桶的道士先生，在里头瓮声瓮气地回复道。
    “听声音是……泽塔·卡妙思对吧？
    不要在意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有句老话说得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是在反省自己糟糕的弹幕战水准，以及不小心再度看到某位「小气鬼」裙底风光的后果。”
    “……”
    老实说，我有些后悔把这只笨蛋拎过来见眼前的这位智商高达50的笨蛋了。
    泽塔把抱着茄子伞，在那瑟瑟发抖的女孩丢到了地上，拔出了腰间的木刀。
    不过，既然你是这么个状态的话。
    ——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砍！”
    “真言术:「喝」！”
    连着铁桶一起被轰隆的音爆震飞的泽塔一头撞在不远处的树上，眼见得一时半会儿是没了声响。
    反观这头，运转灵力、从泥地里缓慢升起的徐君房清了清嗓子，并没有在意那被崩飞的螳螂刀客。
    他一边拍打着身上零散的泥土碎屑，一边从袖子里摸索出类似于板砖的玩意，对准了身边那位被夸张的河东狮吼吓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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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伞的付丧神」多多良小伞
    幽灵系宝可梦
    在命莲寺墓地随处可见的一种宝可梦，以使参拜、凭吊者受到惊吓为生活准则，却只有极少数的概率成功。
    被欺负的话，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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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随便把不属于这个次元的neta拿出来啊，你这一点都不关注版权法的哆啦A房！→来自由于不想惹上麻烦，而选择观望的宗政的腹诽。
    “诶，这个不是多多多良酱吗。
    怎么，今天又度过怎么都吓不到人而忍饥挨饿的一天？”
    而且图鉴已经很明白地说过经不起欺负了，你这一上来就把人名字念错又是怎么个意思啦！→来自与宗政抱有相同理由，正远距离围观中的俊也的腹诽。
    “呜哇，是叫做多多良啦……”
    “嗨呀。”
    开始清理头发的他发出了一声叹息。“明明当时我已经教过你，在吓人的时候要从草丛里窜出来大喊○玛西亚了，难道这个方法不实用吗？”
    ……是你教的吗！？→来自正在思考要不要去把自己的同僚从树上抢救下来的苍崎晓。
    面对委屈地摇头中的女孩，总算打理完外观的徐君房再度开口。
    “那么，唐伞多良酱。”
    ““谁啊！？””→来自终于忍不住开始吐槽的，所有围观中的人们。
    “那个，小伞叫做多多良小伞……”
    “那么绕口的名字是谁取的……就叫小伞吧。”
    他一边给对方的名姓下了个定义，一边蹲下身，平视着她满含惊慌畏惧的异色双瞳。
    “那么。
    想要明白吓人的意义吗，想要真正的……
    吓到人吗？”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