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第十二话 春之定番与梦想的保质期

    虽然说今年的春天天气有些个反常……例如不合时令的梅雨啦,还有最近的雷暴天气啦之类的,不过预料外的人祸还是被预料中的人们制止了。
    正因如此,今年的樱花才能够像往常一样盛开。
    应该说是托了那半个月的梅雨的福,在丰富的雨水滋润下,樱花绽放地比往年还要华丽。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哇。
    ——那就该考虑如何进行游完了,比如……寺子屋一年一度的例行功课,春游。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不一定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热闹欢喜的春游气氛的,就好比是这位被临时拉来当带队者的徐君房。
    值得为之振臂鼓舞的,是他终于换下了“徐市”的身份,那些造价高昂的丹药总算是发挥了它们应有的作用。
    而令人扼腕遗憾的,今天的他正准备去做些“别的什么事情”,比如提着毁灭之锤偷跑去外界来一场精彩刺激的观影感受,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相应的道具——却,接到了如此这般的委托。
    在绽放的樱花树下,心情低落的白衣道士正用地上捡来的木枝条,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脚底下松软的土壤。
    “嘛,徐老师,一年就出来一次……也稍微往开心些的地方想嘛。”
    这是来自空我的鼓励,但显然并不奏效。
    想来也是,人为什么要拘泥于“一年之计在于春”?就是因为,这每一年的春季都是来的如此的重要。
    而对于不老不死的蓬莱人来说,都已经做好了“直到世界末日”的打算了,还会在意这些不值一提的“年轮”吗?
    “你知道我今天的日程是什么吗,如果不是该死的抽签结果的话此时此刻我就已经舒适惬意地躺在竹椅上玩口袋○怪、享受午间和煦的阳光了……凭什么嘛,凭什么嘛——!”
    当然是不可能在意的,毕竟是徐君房嘛。
    “哎哎,怎么了?”
    把餐布铺设到地上的晓注意到了这厢的状况,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似乎是特意为出门做过准备,在一尘不染、毫无褶皱的宽松甚平之下,那条刻意没拖在地上的尾巴也在随着她的话语声轻轻晃动。
    “难得出来一趟就这么唉声叹气的,可不像是您的作风呀?”
    那么问题来了,徐君房平时的作风是什么样的?
    “人生得意须尽欢”,摆着这么一副态度,坚持着“做了再说”原则的月光族、享乐主义者。
    我可不记得春游有邀请过这些不属于寺子屋的家伙们。
    道士的视线越过坏笑着的晓,看向在不远处的樱花树下,围着欧文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中的螳螂族刀客。泽塔·卡妙思和眼前的苍崎晓,她们之所以会跟过来的原因所在,正是担心于那位连进行人类间的正常交流都有那么点难度的自家主公,会出什么预料之外的意外——毕竟也算是出远门嘛,从来到幻想乡至现在,自玄武之泽破茧而出的欧文·迈恩大小姐根本就没出过人之里。
    那位到现在还整天裹着他送她的火鼠皮裘,说着电波到需要二次翻译的破碎词汇的小女孩……
    不怪她们这么“多管闲事”,要是徐君房和她们的立场互换的话,恐怕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不得不去承认,这样的角色设定的确很能够激发出别人的保护欲。
    啊。
    “对了,晓。”
    正在感叹着人生无常的徐先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兀地出声道。
    “野餐的食物带了吗?
    虫族的食品会不会和……”
    “面包五片,果酱自备。”
    她指了指挂在自己尾巴上的野餐篮子,相当俏皮腔调地眨了眨眼。
    “我是和食主义者。”
    你还记得你的一生中吃掉过多少只人类吗,现在又说什么这样那样的借口。
    徐君房在心里头也很敞亮,在人家的食物链里头,真要掰着手指算起来,自己也就是蛋白质比较高的“面包”而已。
    之于现在躺在篮子里头的那些个平常意义里的“面包”。,对这些寝食血肉维生的星河虫族——尤其是原生态的苍崎晓来说,那就真的是味同嚼蜡了。
    所以,了解到事实的徐先生才会投来如此不屑一顾的目光。
    “哎呀说起来,徐先生,前段日子……听说您结婚了?”
    所以,现在苍崎晓才要转移话题。
    “也算是,也不算是。”
    提及这个话题,一向表现出高高挂起的男人脸上终于是挂不住了,流露出十分难堪的神色,在一边碎碎念道。
    “说好了要保密的,射命丸那家伙没过几天怎么就给传得全幻想乡都通透了,还亏得我大出血了一顿……”
    会相信那只带翅膀的大嘴巴,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你这任青的不对辣。
    大江山空我,在当下时机介入到了话题当中。
    “徐老师。”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穷小子——说,啥事儿?”
    像你这么碎嘴的家伙啊,以后去社会上混的话。
    最多活三集。
    狠狠腹诽了一句,勉强能保持脸上谦恭笑容……和略带抽搐的微笑嘴角的空我,向自己的先生说道。
    “在您碎碎念人家的时候,有没有先抬头看过呢?”
    “哈?”
    在天资英迈的鬼族少年的提醒下,徐姓道士将脑袋往上仰起45度。
    上身穿着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白短袖,在白边黑短裙底下,黑翼的鸦天狗小姐正晃荡着那双精致的深红色天狗屐。
    什么时候……!“野餐已经开始了?嚯,比预计来的要早上半个时辰嘛。”
    从她的这一句发言推断,应该是刚才抵达才对,至少没听到我先前的问题言论……
    “至于徐君房——‘瑕疵之怨’的后半句是什么,您想必要比咱清楚得多吧?”
    无不报复……啊没救了!
    既然已经没法退让了,那干脆就摆出自己的架势来正面应对,做着这般打算的他,相当没底气地挺直了身板。
    “不过是寻常的野餐而已,我想是没有劳您大驾来取材的理由的吧?”
    “不是来取材的,就安心吧您嘞。”
    也没多在意对方不但不退让,反而强气起来的语气,她从坐着的树枝上一跃而下,木屐轻点地面发出了“嗒”一声轻响。
    抖了抖落了几片樱花的翅膀,她顺势从口袋里掏出两盘卡带。
    “本来呢,我是想来送你这些玩意的。”
    还记得一开始徐先生在那心情低落的原因吗?对,正是这两盘在订购之后“原定”于今天到货的玩意。
    《精灵○可梦:叉/歪》。
    “计划是计划,订单是订单……现在这个状况”“射命丸文……不,文文。”
    打断了对方发言的徐君房踏前一步,把双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我喜欢你。”
    ……欸?
    真的假的,怕不是在做梦!?
    等会儿。
    等会儿等会儿等会儿!
    别被一句没头没尾的告白就扰乱了方寸,眼前这位可是持盾到无论多少次明示暗示都能完美擦弹到信号满格的主子,突然就主动起来了之类的,这是不可能存在的状况。
    所以,可想而知,这句话必然是在“有所求”的前提下丢出的烟雾弹、障眼法,而指向的东西必然是……
    “那么这两盘卡带就当把它当做我的生日礼物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休想!”
    在千钧一发之际,迅速运转起大脑回路、找回了在突如其来的告白中丢失的智商的射命丸文,毫不犹豫地抽出了别在腰间的枫叶扇。
    【蓝色品质】。
    “风神一扇!”
    狂风跋扈而起,待到纷飞的樱花终于落定,围观中的空我勉强发现了徐君房的身影——挂在远处的某棵樱花树上。
    “果然,对你这样的聪明人来说,障眼法始终不过是权宜之计。”
    保持着挂树状态的道士先生从袖子里摸出张符卡。
    “到头来,还得用这堂堂正正的方法决一胜负。”
    “然后就卑鄙下流地把我手里的卡带抢过去?”
    “那本来就是我的!”
    目视着对方缓慢地从树上下来,手头捏着符卡的射命丸文,在心里头发出了一声叹息。
    何曾我也想过,自己要是没那么聪明哇。
    ——那就好咯。
    “哈……天孙降临的道标。”
    “仙符「南柯悚雨」!”——
    果不其然,最后还是打起来了。
    虽然还是预料之中的发展,但你在野餐赏樱的时候,想必也不愿意面对头顶上传来那你来我往的呼喝声,时不时还有噼里啪啦的流弹落下来的情况的吧?
    “嘛。”
    倚靠在樱花绽放的树下,穿着道场服的少年饮尽了酒杯中的清酒。
    “在幻想乡的中心呼唤爱……是这种感觉吗?”“虽然说这儿按照方位来说的确是幻想乡的中心吧,但是小小年纪谈什么爱不爱的。”
    坐在铺于地上的野餐布上,宗政一脸云淡风轻地啃着带来的饭团。
    “醒醒吧,你根本就没有女朋友。”
    ——你不也只有左酱和右酱吗!?
    俊也坐到了野餐布的对面,不爽地哼了一声。
    “是说啦,看到徐老师和那只鸦天狗的耍宝,我也在考虑自己当下的情感生活……宗政,你有和女孩子告白过吗?”
    “女孩子的手。”
    以冷静著称的班长,即便在说着如此残酷摸话题之时,也依旧保持着应有的营业式微笑。
    “软吗?”
    软不软我不晓得,但泽塔化作的刀锋还是挺清凉的。
    明明就是寺子屋里看起来最有出息的一个“正常人”,但瞧瞧你这没出息的发言!
    一边给自己的小杯子里续着酒水,俊也一边似漫不经心的询问道。
    “呐,我说宗政。”
    像随口一提一般,望着飘飞的樱花,他淡淡说道。
    “你……有没有想守护的东西。”
    “有啊。”
    回答得真是丝毫都没有拖泥带水嘛。
    他摘下了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小小的、用潦草的字迹写着“家宅平安”的护身符,对俊也晃了晃。
    博丽护身符?
    你这小子,还真是有够“好高骛远”的咧。
    “不过,真要我去守护她的时候,恐怕我也是无能为力的吧。”
    “真要你出手保护人家的状况,那估计就是连幻想乡本身的存在都岌岌可危的大异变了,咱们这些生活在人家羽翼底下的人类,又能去帮到别人什么呢?
    年轻人,好好生活吧,别做梦啦。”
    “只是这么一说——梦全都靠想,对吧?”
    把清酒的空酒瓶子丢到了一边,宗政回复道。
    “那么,你呢?”
    我,想要守护的东西?
    “当然是人之里呗。”
    和宗政同样,这直来直去,毫无犹豫的果决回答。
    “你……”
    “我知道我可能做不到如此的海口狂言,所以,和自警队已经逝去的,还未逝去的所有人一样,”
    放下酒杯,俊也狂妄的勾起了嘴角。
    “我也会倾尽全力去实现的。”
    这不是俊也一个人的梦想,而是自警队的所有人正在无时无刻实践着的道路。对比之下,人家都在开始实践了,我这白日梦还八字都没一撇呢,真是“全都靠想”啊。
    啪。
    宗政合掌。
    “嘛,不知觉间,气氛变得多少有些沉闷了。”
    不过,自己也不会因此而沮丧、轻言放弃。
    来日方长,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对吧?
    “作为你的班长给予你的忠告:在认为自己是孤身一人的话,我饶不了你啊。”
    哈哈哈哈。
    “说的也是,那到时候可就请您多多关照啦。”
    俊也抬起落着樱花的酒杯。
    “待到十年后,再来看看今天的梦想能否实现?”
    “十年太短啦,二十……不,三十年。”
    宗政更正。
    “到时候哇,如果梦还在延续的话,就来看看彼此的成就吧。”
    三十年的杯酒邀约。
    两位怀抱梦想的少年,于樱花树下羁绊之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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