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霍青娥》果然这就是百合乡篇 序

    睁开眼,揉着发胀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映入徐先生眼中的是。
    那由一望无际的石蒜花构成的,红到掉渣的花之海洋。
    中有之道?跳过。
    再思之道?跳过。
    把这彷徨者的灵魂直接就丢到了三途川的岸边,竟然省去了这么多超度必要的程序,可想而知,最近这地狱啊,是有多么懒散。
    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飘着的灵火,确认自己现在正处于七魄离体状态下的徐君房,无奈地耸了耸肩。
    算是把那只倒霉催的凤凰给甩开了,虽然付出的代价似乎比较大……而且,在计划之外的,被直接丢到了河岸边。
    中有之道和再思之道的话,因为距离人间界不算太远,所以只要丢根犍陀多绳索,基本上就能爬的回去。
    但这一口气直接到了彼岸河边,还想回去的话……
    就没那么轻松写意了。
    正在盘算着这些有的没的,就觉着有人从他的身后猛推了一把肩膀。
    转过身去,那位束着方才垂至肩膀的双马尾、提着镰刀的少女正朝他大大咧咧地笑着。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踩着木屐、束着铜钱腰带、还一边打招呼一边打着哈欠的死神,她的名号和来历。
    小野塚小町,三途河的摆渡人(professional),职责就是将这些个彷徨于河的这一边的魂灵们装上船,载向前往十王大殿的另一边。
    “(????)??嗨!”
    为人随性、健谈,但同时也非常之懒惰,一没上司看着就会找地方去摸鱼划水,不务正业。
    “又在摸?”
    “没有没有,只是看到你像这副样子来到三途川,实在是觉得很好奇而已。”
    她就这么找着能名正言顺作为摸鱼的借口,用手肘捅了捅傻站着的徐先生。
    “要我载你过去吗?”
    道士白了这没个正形的死神一眼。
    “我倒是想去十王殿旅游一哈,但你能包这往返票吗?”
    根据规定和有关条例,魂魄一旦渡过了三途川的话,那就说什么都回不去啦。
    ……那你不是明知故问?
    “呀,但你现在这样子,不正好是魂魄吗?
    就算咱们俩再怎么熟悉,人死掉之后来到三途川的话,我应当尽到的职责,就是把那人给运过去——顶破天了,那也只能来句saygoodbye。”
    “但我看你更像是来找我唠嗑的,一点把这‘彷徨的魂魄’搬上船的想法都没有。”
    “因为你是蓬莱人啊,蓬莱人这种不可回收垃圾,塞不进十王殿的。”
    “回你的船上去!”
    “哎呀,有什么关系——”
    她指着空荡荡的河面,摆出一副惬意的表情。“这万物生长的时节里头,本来会意外身亡的生灵数量就在大幅度减少,这个点来摸摸鱼也不是不行——闲着也是闲着,把你拉过来一起聊会儿天排解一下无聊的心情,这不是正好?”
    “不不不,这和你的意愿没什么关系,既然是工作的话就要好好干啦!?”
    都干了一百多年了也没见发过工资,真觉得死神是个工作?可就得了吧,现在我想出门去喝个酒,还得在映姬大人那儿乞讨咧。
    啊……抱歉。
    知道就好,以后可别提这茬了啊。
    尴尬地咳嗽两声,试图转移话题。
    “从你的眼中看来。”
    徐先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和其它的魂魄一样,都是一团飘在空中的麻薯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从是否还维持着形体这一点来分析那只贪吃的小凤凰啃了我多少魂魄,要分析三魂七魄的完整性我一般都是这么做的。
    至于这次,因为三途河不反光,我也不是很敢靠到那河岸附近——万一脚滑掉下去就咖喱给给了。
    喂,你在听吗?”
    眼见得一副神游天外表情的小町,在徐君房突然大声的提醒之下抖了一下身子。
    “啊?
    哦,在听的在听的。”
    从这反应来看,根本就是在想着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无关紧要的事儿吧。
    遭到了对方的白眼。
    “这样说吧。”
    这位发色和彼岸花差不多的死神咳嗽一声,扶了扶本就不存在的眼镜。
    “设人的存在为阴阳调和之物,阳寿尽,阴魂出,灵体就是这样形成的。”
    “这我知道,而且我也是钻了这条规则的空子,才敢吊着半条命来这儿找你聊天的。”
    嗯,所以。
    “带着阳魂的魄,如果以非正当手段离开正体的话,就是俗称的灵魂出窍,在这种状况下,因为没丢掉自己的【形】,所以只要找得到躯壳,什么时候回去都问题不大——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
    不过嘛,这样的情形毕竟不会多见,要不是蓬莱人,没事跑到彼岸的家伙我也不介意多给他一镰刀,把剩下的阳寿都收走。”
    走题了吧,我只是想问问自己现在是麻薯还是人形态
    “蓬莱人是特例,命烛上的生之火永不熄灭,所有地狱的规则都不能作用于这类特殊人群,是超脱于十王殿管辖的,麻烦的人物。
    生者必灭之理啊,生与死的境界啊——蓬莱人这种规格外的麻烦才不会在意这种东西……所以,映姬大人才会像讨厌虫子一样讨厌你的吧。
    毕竟是用这种方式绕开了最终审判,就和开了挂一样耶。”
    “打断你一哈。”
    徐先生举手。
    “从刚才开始就在离题万里地说着这般言语,你是想暗示什么吗?”“虽然我不介意你在这儿陪我唠嗑,但考虑到我回头要被四季大人说教几何倍数的时间,所以还是请您这尊大神啊,差不多就得了吧。”
    “所以为什么要避开我想要检查魂魄受损程度的话题,这明明就很关键!”
    “给你一个信息好吧,现在回去有惊喜——碍眼啦!”
    她一把拨开了旁边飘过来的麻薯。
    但那麻薯却是不屈不挠地又凑了上来,用自己的魂体在半空中书写下如是信息。
    【我要投诉。】
    ““……””
    “看起来,你是该开工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似乎是这样的。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都来彼岸了,这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吧?”
    “虽然说,这个深度用绳子想上去是不现实了,但好歹也准备了planB。”
    徐君房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圆滑的石头。
    “我决定搓炉石回家——再见啦,灵魂医者姐姐。”
    “谁是”
    光芒一闪,那还在saybye的道士便不见了身影。
    这么大大咧咧的毒舌和时间障碍的记忆力还真是…
    叹了一口气,死神小姐将镰刀扛到了肩膀上。
    “是该后悔当初会结识这家伙好咧,还是该因为这一段孽缘而感到哈皮咧?”
    “小町。”
    “哦呀,终于愿意从彼岸花的海洋中探出脑袋了吗,映姬大人……哎哟。”
    头上顶着几片花瓣的绿发少女从花海中探出头来,正步走到比她高了一个肩膀的小町身边,用手里的悔悟棒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又在偷懒不说,提了多少次依旧这般没个正行!”
    为什么要提起四季映姬?很简单,因为映姬大人在一旁窃听啊。
    那个脑袋少根筋的笨蛋道士,提示得这么清晰了都听不懂,也活该是单身了千把来年。
    “还有,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再和那蓬莱的罪人有所接触,你身为死神,就应当要注意自己作为十王殿一员应有的威严,没事就去和蓬莱人闲聊——成何体统!”
    得,说教和叨逼叨看来是免不了了。
    还在揉着脑袋的小町撇了撇嘴。
    “要不是某个人这么在意亚玛萨那度的威严,我才懒得特意跑到地上去和人聊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话题……哎哟。”
    又挨了一下,脑袋上肿起的鼓包算是对称了。
    “总之,不许就是不许!
    超脱生死簿的家伙每次来地狱总是没好事,惹下一大堆麻烦事丢给我们,他也不知道修命烛和补阴寿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麻烦……
    有罪!
    要是哪天被我逮到了,非得丢到阿鼻地狱去!”
    “好好好,听您的听您的。”
    不管之后的剧情会怎么发展,低声下气让自己这位“黑白分明”的上司火气缓下来先。不然呀,这说教可就要持续到凌晨四点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认为她“黑白分明”……天知地知我知。
    小町叹了口气,从这位统筹幻想乡地狱的阎魔嘴边接过话头。
    “那么,这次的因果律修正似乎特别凶残的样子,大人您打算怎么办?
    还像以前那么做的话可能工程就比较大了,遵循一个灵魂不能修补两次的原则,这位阳魂被自家宠物啃了一半的笨蛋要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头去,难度还是不小的。”
    “……办法,倒不是没有。”
    映姬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三途川旁边。
    把那“营业中”的小木牌拔下来,丢到了遍布彼岸花花瓣的川流当中。
    “哦呀,这是要出远门了吗?”
    “嗯,去趟永远亭。”
    她点了点头,接着皱起了眉毛。
    “没想到,我这辈子里竟然会因为【一个蓬莱人】的事而去请求【另一个蓬莱人】的帮助。”
    “八意永琳那边的话,就算咱们再怎么巧舌如簧,恐怕也少不了被一番刁难吧。”
    “到那儿再说。”
    “嗨嗨嗨,了解哩。”
    在四季映姬那嘀咕着梵文的念诵当中,显化出代表十王殿之徽符的六角传送阵亮起,浅绿色的光芒笼罩了小町与她自身。
    为了【一个蓬莱人】而去请求【另一个蓬莱人】的帮助,对于阎魔来说,这是在尊严上做出了何等的让步。
    四季映姬·亚玛萨那度,我口嫌体正直的映姬大人,你可否问过自己的本心。
    ——说讨厌徐先生的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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