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樊·海因里希从梦中惊醒,他冷汗直流,是一个噩梦,梦中,自己正在被万马践踏。
这种不安分的感觉已经很久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开了灯,环视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一股刺骨的寒冷从自己的身体中散发出来。
他在这个夜晚,想到了左希染。
那日在酒店闻到的那股子奇异的香气,是他最喜欢的,格桑花开的味道。
小时候他在父母的身边玩耍是自己最无忧无虑的记忆,那个时候母亲就会在院子里种上格桑花,每次血红花开,他就会闻到。
“不,我在想什么!”
他怒气冲冲地对自己说:“我不可以去想我的父母,我没有家庭,我也没有爱。”
他阴笑道,深吸一口气。
这几日他还能从自己的身上闻到,可是现在已经完全散去了,甘樊·海因里希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那股味道似乎就是他的毒药,让他没办法控制自己。
他站起来,拿出自己的安眠药剂,医生虽然已经告诉他不能再吃这么多了,会影响他的神经系统。
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只有安眠药剂可以麻痹自己,如果这个都没有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入睡。
夜晚,孤独成眠。
同样没有睡着的,还有博朗·亚斯兰西,他回到了米国,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他看着窗外的月亮,今天是十五,满月,又大,又亮。
满月是团圆的时候,他想到了自己的妹妹蒂奇,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在想自己。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随后,他又想起了今天收到的一封信,没有署名,但是他知道是谁寄来的。上面说,邀请他到南山别院去洽谈事情。
南山别院,那是李振子的地方,换句话说,是甘樊·海因里希囚禁他的地方,他不知道为什么李振子要邀请自己,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甘樊·海因里希的人,所以都小心行事,敬而远之,李振子虽然同为首长,但是却毫无权利,他突然要见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呢?
博朗心中有疑惑,但是还是打算去看看,毕竟他现在对甘樊·海因里希已经死心,只希望能够找个机会脱离他的控制,当然,他还要带自己的妹妹离开,只是现在她对甘樊·海因里希言听计从,博朗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他思考着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慢慢地,天亮了。
南山别院,宋琛易和李振子坐在一边,博朗坐在另一边,大家都沉默着对视着,没有人说话。
“所以,邀请函是你给我的?”
博朗看着宋琛易,问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看你怎么理解了,只是我们最后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希望能和你合作。一起扳倒甘樊·海因里希。”宋琛易笑着回答。
博朗笑了:“我是一名军人,不会违背我自己的军令的,现在我的首长是甘樊·海因里希,我只会服从他。他的命令,我没理由拒绝。”
李振子说道:“少将,你真的被那个人所蒙骗了,他根本就不是看上去那个样子的,也不是你的首长。相反,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小偷,偷走了我的东西!”
他振振有词,博朗在心里是相信的,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违背自己的原则:“我认的是军令。现在东西在他那,我就只能听他的。”
“你这是愚忠!”李振子生气地说道,博朗没说话,虽然在心里他也很清楚。
“少将,其实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不然你听听李先生给你讲讲,老首长离开的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博朗没说话,但是李振子就当他是默认了,开始讲述起来。
&我和老首长在一起工作了好几十年,他一直都是我很尊敬的人。他也很信任我,我一直都是首长的人选。我记得甘樊·海因里希来的时候是一个冬天,他浑身都是伤,撞到了我们的大营,当时正在打仗,老首长看他无处可去,就把他留下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只是一个人闷声闷气地在军营里,可是打仗的时候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嗜血而且能打,老首长说他是经历过痛苦所以不要命了,可是我觉得他就是一个轻视生命的怪物,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在打周边的小国,有一个地方久攻不破,他提出要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老首长没有同意,他违抗军令自己去了,我们都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等到回来的时候,他一个人拿着小国国王的人头,瑟瑟发抖。”
宋琛易这个时候突然插嘴道:“我和老堂主,之前路过那个小国家,他把所有的人都杀了,成了一座尸山,他从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打仗,只是为了杀人。”
博朗没说话,只是继续听着。
“后来,老首长觉得他有功,提拔到了少将,居然和我平起平坐了,我当然不愿意,多少次和老首长说这个事情,但是他说甘樊·海因里希是可怜人,叫我不要斤斤计较,他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那个时候的他沉默又稳重,所有人都被他的外表蒙骗了,都以为他是一个英俊又厉害的少将,只有我知道,他是一个怪物!”
李振子大声喊道,脸已经愤怒而变形了,宋琛易对他说道:“冷静点,李先生,现在就是你翻身的时候,告诉我们,老首长死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里,李振子突然泄气:“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我不在米国,但是我有直觉,老首长是不可能突然离开的,他的身子一直都很硬朗,而且就算是离开,首长也肯定是我的位置,不可能到一个小屁孩的手里去,但是当我回来的时候,甘樊·海因里希,已经坐在了首长的位置,他还对我说念我跟在老首长身边有功,也给我一个首长的名头。”
他恨得牙痒痒:“我从来都没受到过这样的屈辱,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居然还施舍我。但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没有兵权,为了活命我只能蜗居在这里,这些年他经常来这刺激我,外面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他假公济私发展霄虎堂的地下势力我也知道,但是我却无能为力。”
宋琛易看着博朗:“事情已经到了这样,你难道要任由霄虎堂继续下去吗?甘樊·海因里希,在吞噬米国。”
“你说这些我都知道。”
博朗淡淡地说。
从上次他就注意到了,甘樊·海因里希的手下不止自己一拨,而且蒂奇总是在外面替他做事情,具体做的是什么,博朗根本不知道。
直到上一次去军营查看储备的时候,才发现什么都没有了,甘樊·海因里希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了自己的霄虎堂,而首领又是一个完全信任他的人,这样下去,米国等到以后再需要军队的时候,就必须要依靠甘樊·海因里希,他们就完全失去主动性了。
“既然你知道,还坐视不管?”
宋琛易不敢相信地问道。
“我能怎么样,现在他不给我下命令,我不能做任何的事情,宋琛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博朗有些怒气,着急地解释道。
“我当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把我妹妹骗的那么惨,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但是我又能怎么样呢,甘樊·海因里希手上有米国的军令,而且他行事谨慎,虽然转移物资,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证据,我除了服从他,没有别的办法。”
他一直都在找证据,可是什么都找不到,甘樊·海因里希隐藏的实在是太深了。
“你的意思是说,有证据就可以?”
宋琛易笑着问道,博朗挑挑眉毛,“可以,不过我都找不到,你能找到吗?”
“这可说不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做了的事情肯定会有猫腻的。只是希望到时候博朗少将别畏首畏尾的就好。”
宋琛易想到了左希染曾经对自己说过,甘樊·海因里希说暮云拿走他特别重要的东西,现在宋琛易怀疑那应该是某种证据,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很有可能证据就在手杖里。
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还是得回去才能知道。
“宋先生,你能找到证据吗?”
李振子问道,期待地看着他。
“我只能说我尽力,不过,我希望李先生也可以努力,毕竟你认识他的时间是最长的,如果你能想到什么并且做我们的证人,事情会简单许多。”
“宋琛易,甘樊·海因里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以为没有人想扳倒他吗,可是最后都成了他的刀下鬼,这些年他打通了米国上下,到处都是给他开通行证的人,就像一个繁杂的关系网络,如果要是抓他,得连根拔起才可以啊。”
宋琛易坚定地看着博朗:“当然要连根拔起,而且要拔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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