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丫欧阳彻》第116章 气氛尴尬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上已经发来了一条短信，上头是个陌生的号码，正是下一次的联络方式。
    凌佳略略扫了一眼，拧着的眉头稍稍松泛开来，置换成游弋在红唇边的温柔一笑，飞快地将号码记在心底之后，便利落地删去了短信。随即抚摸着中指上的钻戒，展示于人前的依旧是初订婚时的温柔娇媚，然而心中思量的却是狠烈。
    这些不应该存在的路障，都应该一个个地被除去。她曾经害怕那个女人再次出现，如今来看，出现了反而更好，起码自己可以享受一举扳倒她的快感，不至于再成为自己的一块心病。
    眼见的下班时间已到，凌佳及时收回神来，不再眷恋中指上的光芒，转而利索地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今天还要回欧家吃晚饭，她可一直都不敢怠慢这与未来婆婆联络感情的机会。
    欧家大宅。
    虽然因为欧艾尘的事，楚容还是消沉了一阵子，然而最近也重新振作了精神起来，开始专心操心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只想为欧家延续香火，她才可以放心。自订婚之后，更是殷勤地联络凌佳进家来，欲让欧阳彻习惯即将入住的妻子。
    眼前好菜是好菜，好酒也是好酒，只是桌上的三人貌合神离，纵使头顶上的灯光很是暖融，依然改变不了当前冷清的气氛，除却凌佳和楚容偶尔笑谈几句外，再无别的声音。
    楚容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一边笑语谈着话，一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前举动疏离的两人，心中有些不满意，逐渐的食不知味起来，在暂停了跟凌佳的一个话题之后，抬起头来，看向一边沉默吃饭的欧阳彻，似是不经意一般提起，“你和小佳都已经订婚了，打算什么时候办正式的结婚仪式？如果定好了一个日子，我就帮你们着手操办了，小佳那边娘家少人，我们便更是要风风光光地把她娶进来才是。”
    从来时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个问题，凌佳早有准备，连忙放下筷子，脸上有些羞怯的飘红，娇嗔道，“伯母，这件事哪能这么急呢，一切还要配合彻哥的工作时间才是，顺其自然就好。”话虽这么说，但她的眼神还是温柔地飘向了欧阳彻的脸庞，希望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或许是因为思虑太多的原因，欧阳彻的食欲并不是很好，滴酒不沾除外，匆匆夹了几筷子菜便已经起身，面对眼前二人各异的目光，他目光依然没有任何波动，仅仅只留下一句，“再说吧。”
    楚容见她那样懂事，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然而听到欧阳彻敷衍的回答，一时间又是皱眉，“你这孩子，什么叫做再说呢，这种事女孩子是耽误不起的。”
    欧阳彻离去的脚步一滞，正当她们均以为有希望之时，却见他反转过身来，眼神冰凉，隐约有些烦躁，“姐还没有清醒，就这么急得办喜事了么，上次的订婚礼，您想要的冲喜冲得还不够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令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桌上的人神色各异，在心中总有不同的思量。
    欧阳彻脱口而出这句话时，也觉得有些不妥，似乎最近情绪支配大脑的时间越来越多，不知不觉间已经做出了很多超过预料之外的事情。这样的不冷静让他觉得陌生，纵使强行压抑在心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爆发出来。
    原来他最后终于默认订婚这件事不过是为了冲喜？凌佳面上温柔乖巧的笑容有一瞬间差些崩坏，然而很快，她又闭了闭眼，将眼中的不甘尽扫，装作没有听见欧阳彻刚才的那句话，对上他威压的气势，轻声细语道，“彻哥，你不要生气，伯母刚刚失去了艾尘姐陪伴，难免会更关心我们的事情一些。艾尘姐的事情……非我们所愿，伯母心中也不好受呀。”
    “艾尘……”想到尚躺在病床之上的大女儿，楚容面上的表情也不免哀伤了几分，然而很快又被凌佳入耳的三言两语扯过心神，反应过来，“你不要拿你姐姐当挡箭牌，如果艾尘清醒过来，见到自己的弟弟能够有个幸福的家庭定然也是会开心的。”
    “在她没有醒过来之前，谁也没有办法代表她的意愿，”欧阳彻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沉声道，“我还有事，今天就这样了。”
    “哎……”听闻他刚吃完饭就要走，楚容有些急，连忙站了起来，“不在这里住下？”
    “不了。”回想起上次酒醉时遇到凌佳进门的场景，欧阳彻瞥了桌上满面娇羞的凌佳一眼，面色更加沉郁，“我不喜欢跟人抢房间。”
    凌佳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是说上次的事，脸色禁不住一白。回想起上次自己的失态和主动，她心中羞恼异常，搭在膝上的拳头不禁微微收紧，硬生生在手心中掐出了一圈鲜红的指甲印，继而又缓缓松开。
    再抬首时，她灵秀的双眼中已经酝酿了几分泪光，面上笑容的尴尬和失望任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却仍是懂事道，“伯母，既然这样，我也先回去了，我母亲……自姐姐车祸出事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需要人照顾，所以我一直理解伯母的感受。”
    听到她话语间提到凌囡，欧阳彻那始终冰寒的表情总算有了些微动。
    凌佳自然捕捉到了他面上的松动，这才继续说道，“彻哥，你也应该陪陪伯母，这些天来艾尘姐没在，伯母一个人在家里……很孤单，所以我才常来，并不是为了图什么，只是……”
    说到此，她已经有些哽咽，猛地撇过头去，似是不想再说，只余一个纤瘦的背影。虽然旁人无法看见她面上的表情，然而却见那孱弱的双肩微微颤抖着，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又不得不强忍下来，看着有一种弱不禁风的美感，我见犹怜。
    垂下的发丝掩去了她扭曲的面庞，使她不至于当场暴露出自己庞大的嫉妒心。
    事到如今，她还是不得不用自己姐姐的事情来在欧阳彻那里博取一些同情心和愧疚看，才能换来自己在他心中暂时的地位。到底是为什么，无论是容貌，事业，她又哪点比凌囡差了？如果当初早一切见到欧阳彻的是她，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听到这一番话，楚容更是心疼，也就忘了自己上次还在心中责怪凌佳没有魅力的事情，连忙埋怨地看了欧阳彻一眼，继而拉住凌佳放在膝上的双手，“好孩子，你今晚就留下，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你母亲。既然已经是彻的未婚妻了，从此之后欧家的大门随时为你而开，你想来就来，不用打招呼，没有人敢拦你。”说着，她又凌厉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女佣和管家，见到他们纷纷低头，这才满意地收回了眼来。
    欧阳彻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等到耳边不再有声音响起之后，他才弯起指节来，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叩了叩，声音平静，“我走了。”
    楚容看着他的身影大步走远，这才无奈地对一边的凌佳叹道，“他就是这样的，我也管不着他了。你以后要好好抓住他的心才是。”
    凌佳“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自然地扯出一个柔软的笑容来，乖巧懂事的模样，“伯母，我知道的，彻哥只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又加上艾尘姐的事情，脾气难免有一些暴躁，这些我都能理解的，我也会等他。”
    “那就好。”楚容越看越为满意，又闲散地说道，“舒雪丫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一点也不如你来的贴心，也不知道彻是怎么对她念念不忘的。”
    听她说起这个名字，凌佳面色还是不受控制的一变，然而马上对上了楚容探究的目光。她心中一惊，立即知晓眼前这个未来婆婆既然可以打理欧家上上下下这么多年，定然也不是好糊弄的人物，一切不过是为了试探她对此事什么看法，是否如表面上的温柔天真。她思及于此，连忙重新端起无懈可击的笑来，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话题的锋芒，“我会努力的。”
    虽然欧阳彻未曾理会她以退为进的战术，但却俘获了楚容的欢心，凌佳到底还是半推半就地留宿在了欧家。在跟楚容促膝夜话几句之后，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安排的房间，关上门之后，这才彻底卸下了面上的乖巧，表情一点点地凌厉了起来，看起来有些极端的疯狂。
    她不过是想嫁给一个男人，为什么就这么困难呢？
    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头赫然显示一片空白，于是打开门谨慎地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走廊，这才放下心来，不慌不忙地接起，面色如常，“这么快？是发现了什么？”
    电话里的人压低着嗓子严肃报告着，“我们这几天都蹲守在舒雪丫家附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举动，也没有见过她跟什么人见面，但是有一点……”
    听闻他语气停顿，凌佳知道是要终于开始说正题了，不禁来了几分兴趣，“什么？”
    “舒雪丫父亲赌博酗酒，欠了高利贷，看样子早已经把家里的积蓄输光了，被那些收赌债的人登堂砸门是常有的事，动静闹得整座单元楼的听得见。就在前几天，也就是舒雪丫刚回家的那天晚上，还刚被叫骂着砸过门，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舒雪丫三言两语弄走了。”
    “哦？赌债？”凌佳低着眼眉，走到了窗前，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指甲，一边轻笑着问道，“她父亲这一次……欠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