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丫欧阳彻》第106章 重新软禁

    随着医生的最后一个字落下,秦白面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乎也如病床上的欧艾尘僵凝住了一般,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有了动作,却是静静地蹲守在欧艾尘的病床边,看着她的脸庞,眼角因熬夜而通红干涩,却无论如何也流不出一滴泪来。
    她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褪去了平日里的冷艳气质后,她五官的精致更加鲜明,即使面色雪白,也足够慑人夺目。没有血色的唇角微微往下,似乎总是很忧郁的样子。
    秦白轻轻地抬起手来,触了触她的嘴角,往上一提,果然她的面上出现了一个再浅淡不过的微笑来,不包含任何杂质。这样的笑容他已经许久没有在她的面上见过,如今一见,仍是惊艳无比。
    手指从她的嘴角抚过尖翘小巧的鼻尖,很快这个地方就要带上呼吸机,他往下探去,已然可以感觉到浅浅的呼吸,似乎真的只是睡了一个太过漫长的觉。他收回手来,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失神。
    这样或许也好,没有死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她还有呼吸,就还有希望,只要她还活着,他就有足够的信心等她某一日清醒过来。反正他还年轻,还有大把时间可以等着她。
    “吱呀——”一声,是欧阳彻推门进来,见到里头的景象,一时间也是失语。
    “她昨天才给我打过电话,”秦白突然发声,嗓子因太久没有喝水而喑哑,“我还跟她开玩笑地表过一次白,依旧是被她拒绝了,可我一点也不在意。这么多年了,被她拒绝这件事也慢慢成了一种习惯。可是她现在,还怎么开口拒绝啊?”
    欧阳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病床上的欧艾尘,心中也是抽疼难忍。
    秦白也不在乎有没有得到回应,只是继续说道,“我会继续照顾着她,直到她醒来的那一天。总会有醒来的那一天的,一年,三年,五年,不过便是等而已,这么不费力的事情,最符合我懒散的行事作风了。”一字一字,他说得平静。极度的悲伤过后,声嘶力竭反而已经成了累赘,他如今连哭都哭不出来。
    “谢谢。”欧阳彻终于开口,“这句话是替艾尘说的。”
    “这句话是她最经常跟我说的了,拒绝用这句话,找我帮忙也用这句话,从前不觉得,现在倒是想听她亲口说一句,”秦白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来,转而抬起头,“你公司应该还有很多事,去处理吧,我在这里再陪她一会。”
    几乎是同一时间,欧阳彻口袋中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是私人秘书打来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催他到公司处理发布会的后续文件。欧阳彻扫了一眼,便重重地摁掉了电话,沉声道,“连上我的那一份,好好照顾她。”
    看到秦白点头,欧阳彻才狠狠心,重重地转过身子,大步朝门外走去。
    春日上午的阳光温暖和煦,然而却丝毫照不进他的心中。
    欧氏集团此次的新品发布会,总算是在各人心思兜转之中顺利地闭幕,因为有足够的媒体造势,经过这一次的展览,作为首席设计师的向叶天,和作为压轴珠宝二的设计者凌佳,一时间都在各大国际知名珠宝报刊上占据了不小的版面,并接了大大小小的专访,在珠宝界名声大噪。而那曾经被誉为珠宝设计界冉冉之星的Eric,却因为这次的抄袭丑闻而彻底名声扫地,在沸沸扬扬闹了几天之后,就不知道被挤去了哪里。有人说是为避风头而出国了,也有人说是在闭关设计,等待着打一次翻身仗。
    而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那张涉嫌抄袭的设计图所谓的真正作者,则再也没有人提起。尽管这是作为指控Eric抄袭最有力的证据,却还是难逃销声匿迹的命运。
    在这种形势之下,当天模特展览时发生的意外似乎也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除了刚开始几天还有一些报道之外,而后就被别的新闻替换了下去,彻底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毕竟在所有人的眼中,那也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意外”而已。
    一连半个月,欧阳彻都以繁杂的工作来驱逐脑内的多余情绪,比以前更加工作狂,每天尽量抽出些空来,去医院探望日日都处在昏迷状态的欧艾尘,尽管来去匆匆,却风雨不改,只是,再未踏及舒雪丫的病房,像是刻意不愿再去面对这个心结。
    出院的当天,舒雪丫早早地从病床上醒来,睁眼时病房依旧只有文森特一人守在她面前,身上的西服一如既往一丝不苟,“舒小姐,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行李已经托运到庄园里,随时可以启程。”
    她掀开厚重的被子,挣扎着坐起身来,仍是不甘心一般地环视了一圈病房周围,果然没有见到欧阳彻的身影。
    偌大的病房之内,甚至连他的气息都未曾存在过。舒雪丫失望地垂下眼来,死死地看着自己身上素色的病号服,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表情。半晌,她只低声地向面前的文森特问道,“他已经不打算见我了是吗?”
    那日醒来之后,她才知道自己连日来的怀疑是正确的,她的腹中根本没有孩子,一切都应该是凌佳的私人医生从前给她服用的药物带来的作用,怪她一时疏忽,没有复查,这才白白纠结了两个月的时间。然而等想明白这一切后,她又觉得心中微冷。
    她自睁开眼睛后,就再也没有见到欧阳彻,甚至连电话也没有接到一个,似是就这样人间蒸发了一般,想来肯定已经知道了那个孩子并不存在。这样的冷暴力处理,几乎让她以为那日她受伤时,神志模糊时,从他身上感受到的那真真切切的温暖和颤抖,不过是自己的黄粱一梦。
    原来他只是为了孩子,那些日子里才对她这样好。那句结婚的诺言,也不过是虚影一个。就算是不见,连跟她正式说一声分手都没有,是把她当成了什么,专门为他生孩子的工具吗?她本想着如果这就是欧阳彻的选择,等休养好后,她便回自己的家去,也算好聚好散。然而他偏偏不让她走,病房内有文森特看着她,病房外还有大把的保镖,插翅难飞。
    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欧阳彻,然而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不懂他的,也从来就无从窥探他的心思,唯一能做的,便是无条件的服从,这才符合他口味。
    “主人最近工作繁忙。”文森特面对她的询问,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
    舒雪丫微微扬起了苍白的嘴角,勾出一个讥诮的笑来。这已然是预想中的答案。每回她问起欧阳彻的行踪时,他总是以这句话来应付她,而后不管她如何追问,文森特也不再回答了。
    而今日她终于放弃再追问,只在他的搀扶之下艰难地下了地,穿上了外套,虚弱地笑道,“走吧。”反正也不过是换个去处待着而已。
    车子出了医院,驶入庄园,舒雪丫坐在后座,隔着窗玻璃,仰起头看向窗外久违的阳光,和壮丽而精致的建筑,心中却半些也没有欣赏的意趣,也没有丝毫出院的喜悦。
    似乎每次到这个地方,都没有太好的心情。第一次她被人强迫押着前来,而第二次,她之所以不曾反抗,是因为心已冷得彻底。
    回来的日子里,依旧没有见到过欧阳彻的身影,来来去去庄园里的,除了庄园里的仆人,只有定时来庄园为她做身体检查的医生,算是表示欧阳彻还未完全忘记她的存在。她的体检报告每天都会传到欧阳彻的手里,至于他到底看没看,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除却必然的监视和饮食干涉之外,她的所有通讯都被切断。没有报纸,没有电视,没有手机,也不能踏出庄园一步,就像是与世隔绝。她无从知道外界的消息,外界也无从联系她,她对于外面的世界来说,也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她所在的地方,就像是一个太美丽的牢笼,活生生要把人困到死亡为止。
    出乎庄园里所有人意料的,舒雪丫不再如第一次来时那般抵触,甚至连这样的苗头都不曾在她身上出现过。欧阳彻怎么安排,她就如言照做,他严令禁止的,她便真的不再去碰,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没有他干预的空暇时间,她便紧紧地坐在窗边或是园子里晒太阳,面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淡,话越来越少,就像是一个会呼吸的木偶。
    这样的举动,与其说是乖顺配合他的指令,反倒更像是变相的反抗。如果欧阳彻这样希望她彻头彻尾地成为一个冷冰冰的听话机器,那她就如他所愿!
    她心里比谁都要清楚,那个子虚乌有的孩子,终究是他们双方之间都难以解开的心结。初时她还想象着如果再次见到他,应该如何解释,随着时间推移,她已经失去了沟通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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