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丫欧阳彻》第105章 信任危机

    听此医生不禁皱起了眉来，“以后千万不能这么胡说了，免得如果出错，耽误了时间，医院是有一定责任担当的。”
    心里微微有了底，凌佳连忙回以抱歉地一笑，继而又试探地问道，“那请问，她大概还有多久会醒？”
    医生看了看手表，想了想道，“大约三个小时过后吧，快的话再过一两个小时就能够醒了，看护的护士会及时通知你们的。”
    闻言，凌佳微微低下的眼里，隐约有一线奇异的光芒快速地掠过。
    三个小时……也就是说，她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彻底摧毁舒雪丫在欧阳彻心中的地位。舒雪丫没有身孕的事情，欧阳彻如今不可能不知道，凭他的性格和如今的地位，不可能没有怀疑她是为了攀附他而接近他，自己如今只要再加一把火，把他心中的怀疑坐实，不怕他不对舒雪丫起厌烦之心。
    刘昌生已经被她和向叶天联手搞得身败名裂，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情顾及舒雪丫生死存亡。而欧艾尘身上对她不利的证据已经在那场车祸之后，被她派人收走。她留在发布会现场的那几个小时里，也已经把舒雪丫摔落时脱落在楼道里的那双做过手脚的高跟鞋销毁。所有的嫌疑都已经洗清，短时间内欧阳彻是决计查也查不到她头上的，接下来只有靠她自己的表现来为自己争夺了。
    心中虽然有诸多思量，然而她面上却未曾表露出半分，只点头道，“好的，谢谢医生。”
    目送着医生远去之后，凌佳这才回过头来，悠悠地看了一眼病房内昏迷不醒的凌佳，目光游移到她平坦的腹部时，凌佳勾唇妩媚地一笑，转身轻轻慢慢地上了楼去。见走廊上的几人依旧在手术室前沉默等候着，并无异样，她心中定了定，走了过去，明知故问，“彻哥，艾尘姐她……怎么样了？”
    “还没出来，”欧阳彻的眉心几乎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语调缓慢而低沉，伴随着几许沙哑，听起来很是疲惫，“医生说，全身多处骨折，颅脑有外伤，大脑皮层严重损害，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怎么会这样……彻哥你一定是在骗我，艾尘姐……艾尘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凌佳霎时红了眼圈，低低地念叨着，两眼无神地坐了下去，低低地啜泣道，“我姐姐当年，便是车祸而死……那样的痛苦我明白的，我不想再面对了……”
    欧阳彻看着凌佳面上失神落魄的模样，又听闻她言语间提起因同样原因而身亡的凌囡，心中不禁一痛，压下了几分心底的怀疑，转而低声道，“会好的。她绝对不会睡太长时间的。”
    凌佳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希望……希望如此。”说到此，她抬起手来，拭去自眼角滚滚而下的泪水，同样也掩住了那一瞬间冰冷的眼神。
    真是该死，她本来以为这样精心布置的严重车祸可以让欧艾尘彻底闭嘴入土的，没想到命居然那么硬，居然硬是从死神手中抢救回来了。不过……那也无妨，反正变成植物人后转醒的机会微乎其微。这样的欧艾尘，与死人有何差别？既然已经可以闭嘴，她便也当做是手上少欠了一条命，反而乐得自在。
    说来她本来看在欧艾尘平日里性子寡淡、不问家事的性格上，并不打算对她下手，怪就怪在欧艾尘非要多管闲事，不然她说不定真可以把她当成一个大姐讨好着，可惜，她偏要站在舒雪丫那一边，那就别怪她下手无情了。今日发生的一切，统统都是欧艾尘她咎由自取！
    气氛凝滞了半晌，她又似是不经意一般地提起，“刚才我下楼去洗手间时，顺便去探望了舒雪丫姐，看起来……很虚弱，面色也不好看，我很担心……”
    说到此，她见欧阳彻的眸色一动，似是有些回转之意，心中冷笑，没有给他继续心疼的机会，声音逐渐染上了几许哭腔，“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舒雪丫姐上台之前就有同事提醒过我，舒雪丫姐曾在公司里宣传过已经怀孕了，马上就要结婚了，我想着彻哥你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便只当是公司里头空穴来风的八卦，便没有及时拦住舒雪丫姐上台……刚才看到舒雪丫姐的那模样，我才觉得后怕，好像，好像真的像是受到了好严重的伤。孩子！不知道孩子有事吗？”
    果不其然，欧阳彻的眸色沉了下来。凌佳知道是自己的言语再一次在他心中激起了怀疑，便及时住了嘴，只时刻注意着他的神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欧阳彻才闭了闭眼，声色是刻意压抑下的淡淡，“没有，没有孩子那回事。”
    “啊？”凌佳面上像是有些疑惑，转而又染上些欣慰，像是不知道事情原委一般，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果然不过是些风言风语……否则如果舒雪丫姐事先都说了，我还推荐她上台，那真是天大的罪过。”
    正说着，她敏锐地注意到了欧阳彻放在两边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崩出一条一条的青筋来，显然是在强自忍耐着心中的情绪。
    凌佳看着他不经意间做出的动作，猜度着自己的话语定然对他起了几分作用，却状若不闻，看着一边的楚容哭够了，终于昏睡了过去，赶忙走了过去，口中商量的话语与其是说给楚容听，倒不如说是给一边的欧阳彻听，以证自己的温柔体贴，“伯母，您的身子本来就不好，累了就快回去休息吧。”
    她又抬起眼来，看向重新恢复沉默的欧阳彻，轻声软语道，“还有彻哥您，忙了一天了，现在如何也应该要休息了。不然你们先回去，艾尘姐这边有我照顾着，不会错的，如果你担心舒雪丫姐……”
    “凌佳，”欧阳彻闭着眼睛许久，终于干哑地发声，打断了她的话，“你带着我妈回去休息。”
    纵使是她心中理想的答案，然而凌佳仍然做出了一副不忍的表情，“可是……”
    “去。”他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不容置疑。纵使他如今眼角眉梢已经满载着疲惫之意，然而依旧未褪去原身的锐气，像是假寐的雄狮，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让人臣服的力量。
    凌佳轻轻地叹了口气，似是终于妥协，“那，那彻哥你要注意身体，千万不可太过劳累了，不要太过担心，艾尘姐她一定会没事的。”
    欧阳彻微微颔首，便不再看她。直到她和楚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后，他才一拳虚虚地抵在了墙上，低下头来，面色是前所未有的郁沉可怕。
    凌佳的那番话，或多或少在他心中都存下了几许芥蒂，本就已经无法释怀舒雪丫的谎言，此时他的心情更加杂乱无章，正在思量时，身边却传来一个女声，“欧先生，欧先生？”
    他直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回转过头来看来人，原是舒雪丫病房里的看护护士。
    “舒小姐已经醒了，身体无甚异常，现在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可以去探望了，不过要控制时间。如果情况好的话，半个月后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护士正通知着，却发现没有预想中的家属反应，不禁又唤了一声，“欧先生？您不去看看她吗？”刚才欧阳彻在病房里对她的情深之意她都看得分明，未曾想到这才几个小时过去，他在听到那位小姐醒后，面上却再无欣喜之意，不免让人觉得有几分奇怪。
    欧阳彻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我知道了。”话虽应下了，然而他却没有丝毫要动身的意思。
    一直在手术室前来回踱步的秦白此时显然也发现了这里的动静，以为他是担心这里的情况，只走过来轻声道，“你去看舒雪丫吧，我在这里等着艾尘。”
    “我不去了。”欧阳彻摇摇头，一边拨了个电话给文森特，简短地吩咐了几句后，这才将手机重新放入口袋中，有些失神。
    他之前曾想着等舒雪丫清醒过来之后，一定要找她问清楚孩子的事情，然而真正听到她已经醒来后，他却又不敢在她面前问出口，生怕对峙出来的结果，会是自己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并非是他不愿意相信舒雪丫，而是自己不愿意承担听到第二种结果时的痛苦。既然如此，还不如不再询问，不再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生平第一次，他选择了逃避。
    欧艾尘一直抢救到第二日上午十点，才终于被推出手术室，一直到麻醉时间过去，她也依旧在病床上阖闭着眼睛，紧抿着唇，似是要这样永远睡下去一般。
    与之前医生的诊断一样，虽侥幸脱离了性命危险，然而却处于持久的昏迷状态，醒来的机会微乎其微，只能祈求奇迹降临。如果在十二个月内还醒不过来的话，身体各项机能都会疾速减退，出现永久性的脑功能障碍，成为植物人，一辈子靠着呼吸机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