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丫欧阳彻》第35章 狭路相逢

    欧艾尘没有理她,只是转头简短地对那个工作人员重复,“放。”
    那工作人员早已经被这一波又一波的转折弄怕了,下意识地便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一边诺诺应声道,“……好。”
    颠鸾倒凤的声音重新散布在主厅之内,然而欧艾尘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上模糊不清的女子面庞,面色没有一丝害羞而就的潮红,取而代之的是冷肃和严谨。
    不一会儿,她突然出声,“倒。”
    工作人员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只依言倒回了一帧,正好卡在那女子脱得浑身赤.裸,抬手要去摁摄影机按钮的画面上,通过荧幕一点点的放大,场景也越来越显得情.色来。全场名媛羞得不能自已,只捂住了眼睛不欲再看,面上满是嗔怪,却又不敢对欧家的大小姐横加指责什么。
    欧艾尘双手环胸,端详了一会,嘴角攀上一丝轻浅得不能再轻浅的笑意,然而转瞬即逝,转而给了欧阳彻一个淡淡的眼色。
    这时候欧阳彻似乎也看出了什么蹊跷,只侧过身来,拧着眉一手翻转过身边舒雪丫的手臂,快速地扫了一眼。只这简单的一眼,他的眉头却终于彻底松泛开来,面上也划过一丝轻松的笑意,似乎放下了心中的重石,继而扬起眉,递给了欧艾尘一个感激的眼神。
    舒雪丫看着他们一对姐弟的神情,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什么?”
    楚容也有些疑惑,却又抱着欧艾尘出手定然不会没有证据的想法,忍下心中的压力,静观其变。
    欧艾尘弯起指节,轻轻地叩了叩坚实的桌面,使讨论的人安静下来,“我是军医,对接触过的人的体表印象最为清晰。我记得舒小姐的左手手臂内侧有一颗红痣,但你们仔细看,画面上的人手臂上却没有。虽然画面质量不好,但如果送去专业对比,通过眉距,眼矩,人中的长短,五官的细微不同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欧阳彻拉了拉舒雪丫的手,将她牵上台去,如狼般的眼神逐渐在一个个工作人员的脸上划过,嘴角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却让人感觉到了几分铁血的杀意,“看来是有人找了一个容貌与舒雪丫相似的人,录制了这段影像,我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对我的女伴起这样的心思,但是也不容许我身边的人三番四次被人陷害,更何况,这次又毁了老爷子的生日会,其重要性,我想各位都应该明白。这件事我会彻头彻尾地查清楚,如果有知情不报者,我一样不会放过。”
    全场气压一时间低的可怕,舒雪丫方才还不觉得有什么,此时也不免紧张起来,又见欧艾尘默不作声地正要绕过后台离去,舒雪丫连忙撇过头去,诚恳地道了一句,“欧小姐……谢谢。”
    欧艾尘抬眼,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不是为你,只是不愿意看到彻的名声受损。”
    她早已习惯了她的冷淡态度,丝毫没有尴尬,只笑起来,“那也是谢谢。”
    欧艾尘轻轻一愣,随即却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朝她一颔首示意,便就此隐匿在了重重叠叠的人群之中,消失不见,想来应该是随去照顾爷爷了。
    眼下情形虽因为欧艾尘提出的那句疑义而有所缓解,却还是容不得自己出现半分差错,以免被抓去话柄。舒雪丫定了定心思,重新转回头来,与欧阳彻并肩看向众人。
    “调各处监控,排查可疑人选,”欧阳彻一边下着指令,一边冷冷地扫过一众工作人员,又看向在场的宾客,嘴边噙着的微笑不减,却充满了别样的压迫性,“在没有查出谁是元凶之外,还请大家要待在会场内小聚片刻了。”
    一时间会场内的人都骚动了起来,欧阳彻的言外之意已然鲜明:在没有找出凶手之前,谁都逃脱不了干系,谁也别想离开。
    在场的皆是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贵族名流,普通人稍微得罪一个便要心惊胆战,这样狂妄的命令,大概也只有欧阳彻有底气下了。
    等了许久,人群几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却从里头的纷杂中突然响起轻柔的一声,“不用那样麻烦了。”
    与欧艾尘出场时的气场冷艳强大不同,那一抹珍珠色明艳而柔软,在人们的眼界中慢慢清晰起来,似乎本身便有让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的能力。瞧着她的脚步轻轻柔柔,即使在拥挤的人群中,却也能如穿云弄月一般轻巧走来。
    鸦黑的长发边,依旧别着那朵纯白的珍珠山茶花,显得她的脸庞也如山茶花般白净而细腻,带着难以言喻的柔弱意味,然而微微扬起的眼眉,却又有几分孤鹜难折的妩媚和倔强,很难不让人呼吸骤止,为之心动。
    果然是那个女人……舒雪丫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行踪诡秘的女子,不知怎么的已经微微咬牙。
    她不喜欢这个女人,然而可恨的是,却又说不出不喜欢她的理由。明明她还未做什么特别的事,自己的心里却不知为何已经端起几分警戒来。她恼恨自己这样不理智的嫉妒想法,却也一边在心中为自己找理由,这种感觉或许就是……女人特有的直觉。
    心中莫名有几分紧张,舒雪丫往后退后了一步,紧紧地握住了欧阳彻的手,却只觉得昔日温暖的手掌,此刻竟从指尖凉到掌心,微微地轻颤着。舒雪丫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反应,不禁也有些讶然,抬眼望去,却只见欧阳彻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女子来时的方向,眼中藏匿的几分怀念而痛苦的情绪,是她所看不懂的。
    她突然感觉到有几分害怕。
    始终没有看向舒雪丫的方向,那个女子嘴边始终含着三分似有若无的笑意,旁若无人一般走到欧阳彻面前,仅是一个宛转的低眉,便楚楚动人到极致,“彻哥。”
    声音软糯绵长,却并不做作,让人听着连带着心中每一处地方都舒坦起来,所有焦躁的侵袭,似乎被无形中用细软的手慢慢抚平。
    一向清醒理智的欧阳彻在目光触及到她熟悉的面孔时,也难免史无前例地呆愣在原地,眼神木木的,几乎有些不可置信。
    恍惚间,眼前似是又出现了那个女子永别已久的面庞,依然在朝他笑着,说以后要嫁给他为妻。然而最后,他们却到底没有想到已经没有以后。一时间所有虚幻的光影都揉成一片凄迷的血色,每每想起当时的场景,都几乎让他心痛不能自已。很多个日日夜夜,他无不被这样先甜后苦的噩梦纠缠,直到认识了舒雪丫之后才有所减轻。
    而如今,这个美好的光影就活生生地在他的视线中一点点清晰起来。随着那个女子越发走近,欧阳彻也踉跄着上前了几步,伸出手来,不自觉地向她发间的那朵纯白的山茶花抚去,嘴中轻轻地喃喃着,“凌囡……”
    凌囡……舒雪丫一愣,只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思量了许久,她这才忆起应当是他曾提起过的初恋女友。
    听说这个凌囡是个极完美的女生,身上没有一处不讨人喜欢。当时与欧阳彻的感情也很好,几乎都要过门成为欧家少夫人了,只可惜几年前便已经在一场意外车祸中不幸丧生了。欧阳彻为此还低落了一段时间,很是自责,后来一段时间的滥情肆意,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凌囡的亡故。
    她自然不欲与一个死去的女子计较在欧阳彻身上所分得的爱到底有多少,可是既然凌囡已死,那么,眼前的这个奇怪的女子又是谁?
    舒雪丫正在心中疑惑着,那个女子已经微微一笑,轻轻地攥住了欧阳彻的手腕,极缓慢地从发间放下,眼波流转间,流光溢彩,“彻哥,我是凌佳呀——”
    “凌佳,凌佳……”欧阳彻微怔,在嘴里轻轻念了几遍,这才想起凌囡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正是唤作凌佳,只是因为父母离异,姐妹两很少见面,但听凌囡生前描述起来,姐妹两个感情却是很好。他也只寥寥见过凌佳几面,最后一面,正是在葬礼之上,而后便再无联系。
    如今,凌囡已亡,他曾经赠予她的山茶花发卡,曾是她最喜欢的饰品,如今却簪在了凌佳的头上。再加上她们姐妹俩完全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身上气质都近乎相同,这才致使了他那一瞬晃神,以为是凌囡真的回来了。
    想到这里,欧阳彻面上神色不露痕迹地划过几许失望,然而念及她是凌囡唯一的妹妹,还是比待常人时软了几分声色,听在旁人耳里,已经柔和了许多,“……原来是凌佳……好久不见,你今日怎么会过来?”
    她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中的烫金印花邀请函,转眼看了站在一侧的楚容一眼,随即轻轻柔柔道,“父亲前几年已经病逝,我又不愿意再回到母亲那里,以免她看到我更想起姐姐来,徒增伤心,便一直住在父亲的老房子里,很少出门。伯母怜惜我一人在家中孤单,特借此机会给我发了邀请函,想让我跟其他人聚一聚,也算是……不会那么寂寞。”
    说到此,她的眼角已经含了几分泪光,却仍是笑着的,这样故作坚强的温婉姿态,更加让人心疼,“姐姐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样久,我本来不愿意打扰彻哥你的,但想到今年是爷爷八十岁大寿,如何也应该来代姐姐庆贺一下,便自作主张过来了,没有事先通知彻哥,是我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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