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丫欧阳彻》第33章 我相信你

    抱着这样的想法，有些脑子机灵的人也将目光放在了上次盛筵之中最出风头的舒雪丫身上。他们从未见过欧阳彻对哪个女伴这样用心过，甚至打破了欧阳彻从前一场宴会换一个女伴的传统，如今眼瞧着又把她带到了欧老爷子的生日宴会中，可想而知，眼前这个貌似无奇的女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非比寻常。
    于是，一窝蜂的人见近不了欧阳彻的身，便跑去巴结起站在一边吃糕点的舒雪丫来，虽每回都是以攀谈的理由开始，然而言语间总离不开在欧阳彻面前多说些好话，又许诺了许多丰厚的条件，很是阿谀奉承，一改上次在会展盛筵中投来的轻蔑目光。
    舒雪丫虽是不太明白商场上明里暗里的合作竞争，但这些还是能听出来意思的，初时还能看在欧阳彻的面子上勉强应付，而后便是再好的脾气也觉得有些疲于敷衍，最后只随便扯了个理由，便提着裙摆小跑到外头的庭院去透气了。
    这个时候邀请的宾客大多已经入场，外场虽依旧一片灯火通明，但比起里头来难免显得有几分冷清，却倒是让舒雪丫放松了不少。她正要想着四处逛逛等欧老爷子出现后再入场，忽见得眼前不远处的花坛边上，一个纤瘦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在支起的阳伞下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阅着书籍。
    舒雪丫微微皱起了眉来，只觉得这个背影似乎有些熟悉，待缓步走近一看，才讶异地低呼出声，“欧小姐？你……”舒雪丫本来想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然而想了想里面一众处心积虑想要来讨好欧阳彻身边人的人群，一瞬心中便也了然，便及时止住了话音。
    想来她也是与自己同样的原因。
    她此刻才发现，欧艾尘已经换上了一袭深紫色礼服。不出所料，虽然做工精湛，却是最保守的款式。深紫色这样的颜色，稍微压不住就容易显出老态来，特别是这样大面积的使用，更是考验人的气场，然而她却驾驭的刚刚好，显得气质越发冷清，拒人于千里之外。
    见到舒雪丫时，欧艾尘的眼底也闪过几分惊讶，然而很快便掩去，只合上了手中的书，礼貌性地朝她点了点头，嗓音清冷，如珠玉碰撞，在冰凉的夜风中泠泠动听，“舒小姐。”
    舒雪丫在她面前的长椅上坐下，一边回身指了指会场的方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欧小姐也逃出来了吗？”
    她没有很快应答，只是重新低下头来，修长而白皙的指尖翻阅过一张张书页，发出“唰唰”的轻响声，一边漫不经心地缓缓道，“里面没有我应该见的人，有事就全权交给彻处理便好，不需要我参与。”
    果然如此。
    舒雪丫探头望去，这才意外地发现她手中的书居然是军医的入学教材，眼看着书页都已然旧了，显然年代久远，又来来去去翻了很多次。舒雪丫瞥了那古旧的封面一眼，不免将心中疑问和盘托出，“初听彻讲起你时我便很惊讶，没想到欧家还有人从事军医这样的工作，也不是说不好，只是很难想象你会吃这样的苦。”
    “只是外人看起来苦而已，”欧艾尘漫不经心地收回手中的教材，终于抬起眼来看她，语气丝毫没有温度，“有些工作只有自己经历，才会知道乐在其中。”
    “欧小姐好心性，能够尽自己所能救死扶伤，想想也是件很快乐的事。”舒雪丫只觉得她从前定然有着很么不为人知的故事，才会令她变成现在这样的性子，只是未曾同人说起过，却也并不欲追问，不一会似是想到什么，又随意问起，“对了，欧小姐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珍珠色礼服的女子？嗯……鬓边还别着一朵山茶花。人倒是很漂亮，只是有些奇怪，看欧小姐刚才一直坐在外面，所以才想着打听打听。”
    听到舒雪丫的描述，她平静无波的面上却陡然出现了一丝奇异的波动，却并非是惊喜，甚至还有几分意味不明的凝重，“山茶花？！”舒雪丫本是随口一说，只为搭个话题来聊，却未料到欧艾尘的反应却如此之大，一不留神，已经将手上书拂落在地下。
    “欧小姐！”舒雪丫有些着急，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只直觉觉得她知道些什么。
    “没事，”欧艾尘很快便回转过神来，面色一切如常，似乎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只摆了摆手，拒绝了舒雪丫的搀扶，一边将书捡了起来，拍了拍上头沾染的尘灰，语气淡淡道，“这里风凉了，爷爷的宴会也要开始了，回去吧。”
    舒雪丫一愣，知晓她是不想再谈及那话题，只依言道，“……好，好的。”
    回去了会场内，如欧艾尘所说，宴会果然刚刚正式开始，欧老爷子换上了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衬得他更加精神奕奕起来，面色红润，不复下午见到的严肃，俨然是一个喜气洋洋的老寿星。
    欧阳彻不动声色地挪移过身子，将满载着一身冰凉夜风气息的舒雪丫一把揽过怀中，在耳边低声问道，“刚才去哪里了？”
    “去外面透透气，里头太闷了。”舒雪丫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从他怀中如一只欢快的鱼儿般滑出来，转过身面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尾音微微上扬，似是故意在他面前居功炫耀道，“意外的，还跟你姐姐聊了会天。”
    “哦？聊了什么？”她竟能跟一向懒于跟人交往的艾尘聊得来，说得话题他倒是真的很感兴趣。
    舒雪丫张口正欲与他说起那佩戴山茶花饰的女子，顺便探探口风，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却听闻欧老爷子已经在上头说话了，连忙闭住了嘴巴，扯了扯欧阳彻的衣角，静静地听欧老爷子在上发言。
    无非是一些感谢来宾的话，舒雪丫在台下瞥眼张望去，室内宾客众多，却再没见到那个行踪神秘的女子，几乎要让她以为那真是一个错觉。
    欧阳彻自然发现了她无意识地的走神，只偏过头去轻声问道，“在看什么？”
    舒雪丫摇了摇头，正欲重新收回眼去，却在那一瞬，眼角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珍珠色的身影，依旧是在看着她，目光闪烁，里头隐藏着不明的情绪。
    可自己分明不认识她。
    正逢欧老爷子讲话完毕，台下众人鼓掌宛若雷鸣，自然皆是捧场。舒雪丫咬了咬唇，不知怎么的突然下定了决心，借着掌声的掩护快速地穿梭过重重人群，急急忙忙地向那个身影的方向跑过去。与此同时，会场内响起了欢快的生日歌，而大幕上银光一闪，开始播放录制的影像，准备正式庆寿。
    然而环绕全场的音响中生日快乐歌却是一卡，继而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有女子一声接连一声的娇弱呻吟，还有男子粗重淫邪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配上幕布上一帧帧呈现的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尺度极大。
    全场一时间寂静无声，继而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又陆陆续续地将或讥诮或怀疑的眼光投到了正跑到会场正中央的舒雪丫身上。在场的名媛甚至发出了低低的惊呼，继而面带难色地背过身去，捂着耳朵不再去看。
    感受到了身边气氛的诡异，舒雪丫似乎发现有几许不对，向那个角落奔走的脚步微微放慢，最后滞留在原地，怔怔地回头，抬首顺着众人的视线，向那大幕布上望去。
    幕布上的男女赤身果体地抱在一起，虽画面模糊不清，但正在做什么事不言而喻。男的面相猥琐，身材肥胖，嘴边尚带着淫邪的笑容，然而身下女人的身材却是玲珑有致，让人生出一种惋惜又可笑的感觉。两人的交缠也愈发激烈，不一会，那女的终于抬起头来面对着镜头，被大半发丝半遮半掩着的五官仅仅在幕布上快速地一晃，却令舒雪丫惊得退后了两步，终于明白了众人看向自己的原因。
    那副眉目……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像极了自己，甚至连发型都一模一样。可她心中清楚，自己分明就没有做过这种事！
    最先反应过来的欧老爷子面色铁青，太阳穴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一边挥舞着拐杖暴喝道，“还不快关掉！”
    工作人员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忙退出了卡带。大幕上的淫秽影像终于消失，然而众人的讨论却迟迟没有停歇下来，看向舒雪丫的目光也越来越充满鄙视和嘲讽，方才对她献过殷勤的人现在恨不得躲到人群后头，以免被人认出曾与她沾上关系，使欧阳彻迁怒。
    也有些事不关己的人，正在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看着面沉如水的欧阳彻。刚让人觉得对一个女人认真，便有这么大一顶绿帽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扣下来，可算是丢人至极了。
    欧阳彻眼中难得有强烈的情绪波动，有几分愤怒，还有几分不可置信，只在众人看热闹的阳光下，一步步走过去，扳住她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舒雪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我没有，”舒雪丫一时间脑内混沌不堪，只顾得上拼命地摇着头，心理防线在围观中人越来越厌恶的视线中濒临崩溃，再加上眼前欧阳彻的诘问，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只能语无伦次地扯着他的袖角，“那个人，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她的脸……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男的，也从来没有干过那种事……怎么可能呢……你要相信我，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