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言书金传歌万小邑》第51章 如此交代

    ——这本来不是秘而不宣的事情么？怎么竟说出来了？而且不听又不行了？
    ——这么想着时，我可是忘了中国还有“欲盖弥彰”这个词呢。欲盖是“想要的”成功的因，弥彰是“意外的”失败的果。
    ——所以假如有个人特别聪明，特别明白这个心理呢？假如他特别想要一个弥彰的成功的果呢？我就是做出种种行为，让你知道我多么不想让你知道，你……
    便很快就知道了吧？
    呵呵，多余的话，为尊者讳，我还是不说了，咱们回到故事里来吧。
    刺客是李自成，李自成是刺客。
    这话刚一吐口，麟公子第一个变了脸色。
    “李自成！”他惊异地又重复了遍这个名字，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注意：
    自己除了是第一个变脸色的人之外，还是最后一个。
    ……换句话说，除了他自己，其余的人并不吃惊。
    王爷看了他一眼，很和气地说，“是啊。他就叫了这个名字。怎么了？“整个人平平淡淡的，如同说，“你不就叫吴应麟么？怎么了？”
    公子身上的玉佩一阵摇动，“可是他，他，他怎么会……”
    公子的声音，也微微颤动起来。
    一直萦绕在心里的疑问，终于被提出来了。
    我竟有些意想不到的畅快。于是赶忙全神贯注，望向我亲爱的王爷。
    欲要看他如何回答。
    同时心里还很有些担心：李自成是什么人？王爷您居然窝藏他？
    钦差大人还在府上等着抓您的把柄呢！您这是要干嘛？
    哎，等等……
    好像有什么情况不太对劲儿了。这样危险的事情，周围的人听了居然安之若素……这好像不太符合常理吧？
    难道说，李自成就在王府这件事儿，对这些侍卫来说，并不是新闻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阵寒意仿佛有了自由意志似的，猝然直从尾椎游走到我心窝里。我琢磨了会子，感觉自己无端的猜测瘆人的厉害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看上去光明正大的王府，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
    等等……好像又有什么情况不太对劲儿了……
    如果，李自成在这里已经不是什么绝对的秘密，那么王爷瞒天过海，把这人藏到今天，到底是为着害他呢？还是救他呢？
    我停不下越跑越远的思绪了，如果李自成真的恨王爷，这个恩德他为何会接受呢？他再怎么落魄，毕竟也不是江湖小混混，这点尊严总不至于都不要吧？
    那就说明他不恨喽？
    不对，……他死之前，说过的那些话我还记得的。
    什么尸体遍野，什么血色冲天。什么河里残骨收不尽，夜夜青磷照绿苔……
    他简直恨死王爷了！轰的一声，这句话在我心里爆裂开来。
    脑子里的团团乱麻，纠缠到这里，终于打了一个死结。
    我终于想不下去了。
    ……
    ……
    ……
    仿佛用了弹完一支曲子《红梅》那么长的时间，乱纷纷的心绪才好了些。
    我想我能够安静下来听王爷说话了。
    “该死！早不就说听王爷解释的吗？你偏还要瞎想。”我暗骂了自己一声，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仿佛越来越不听使唤了似的。
    “这个李自成不是那个李自成。”他老人家笑了笑，说道。
    ！@#￥%……*（）——+——）（*……%￥#@！~……啊，这不是乱码，是我试图在描绘我当时的大脑脉冲。
    “您……说什么？”麟公子显然也和我一样，没有太反应过来。王爷摇摇头，“那个李自成，早就在一个下雨天死了。哪里有福气活到现在？”公子呆了，道，“那，这个李自成又是谁啊？”王爷细细看了公子一眼，过了会子，向一个侍卫招手道，“你过来，告诉你们主子咱府里的李自成是谁！”
    那侍卫看看王爷的脸色，又看看麟公子的，吭吭哧哧，不敢说话。
    “说吧。”王爷又说了一遍，声音不怒而威。那侍卫抖抖颤颤了一会儿，终于说道，“公子，李自成是咱们府上的更夫。他不是那个祸害天下的闯、闯……闯贼，是个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老兵。”
    麟公子明明听见了这话，却依然在愣怔。
    那侍卫叹了一声，“公子！他们两个名字一样，人不一样。”
    原来就是重名重姓么？
    就这么简单？
    我简直、简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了。细细瞅了眼麟公子，他也仿佛是跟气笑了似的。“你这话不通！不要拿来骗我。果然如你所说，王爷就该让我们冲进去绑了他，下到牢里去砍头！”
    又连连摇了摇头，颇为叹恨似的说，“可惜，可惜！这人要是当年的李自成，咱们就又在朝廷里立了一个大功！”这话似乎让王爷有些不悦耳了。我看他抬起了手，无意识地向上伸展，终致于摸到了鼻子。我有点不合时宜的得意起来：一到不高兴、不喜欢的时候，他总喜欢摸鼻子的。
    果然，他真是不高兴了，敛容道，“我再说一遍，你记住：他就是咱们的更夫李自成。”
    一字一顿。
    “哦。”麟公子仿佛是被王爷的肃然吓着了。呆呆的应了声。王爷看了看侄儿，没说话。转过身去，对大家说，：“好，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都是多年为我卖命的，今儿大家又都在，我便也不藏着掖着，把真话实话都告诉给大家了。希望大家不要说出去。倒也不是为别的，就是怕有些事情传出去就走了形。让跟了我多年的兄弟寒心。所以，索性就麻烦大家什么也别说了吧。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大家捧着&封口费&,又听了这样一番话，越发诚惶诚恐起来。
    王爷瞧了瞧他们，过了会道，“你们还有什么话么？”
    大家想了想，都摇头，只说，“没有话了。一切听殿下吩咐。”
    “那便散了吧。回去早点歇息。”王爷说。
    大家便就诚惶诚恐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