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夜顾轻歌》第168章 命不久矣

    两人的目光一触便又分开了，太后与穆菱都没有察觉异常。
    穆菱似乎有些消沉，若有所思的模样。
    而太后则是假情假意的笑着说道:“凌家四个丫头，就恭王妃最温顺。”
    只是这话再加上太后的表情，就颇有玩味的意思了。
    “母后谬赞了，臣妾怎比得上相伴皇上左右的怜妃姐姐和为了南苑国牺牲小我远嫁的野王妃？”
    太后不喜怜妃，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至于凌瑶心，太后对她更是没有印象。
    但是，从太后的话中初九也知道了一点讯息。
    太后这些年虽然不曾出过宫，也不曾召见任何人，她对京城的事却是了如指掌。
    “凌丞相虽然只有四女，但哪个都不比男儿差。”太后若有所指的说。
    初九聪明的选择不再回答，只是笑笑就作罢。
    这是一个危险的话题，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太后更是一个危险的人。
    太后也不再理会初九，她再次将注意力转到子夜的身上。
    “咳咳……”子夜轻咳了两声。
    “来人，召太医来见。”太后吩咐道。
    “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的。”
    “熠儿怎能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太后打断了子夜的话，态度不容置疑，子夜便也随她去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初九与子夜对视了一眼，御医自然该在宫中，来得这么快，就像一直在外面侯着一般。
    原来，太后今日来是别有目的，她早就准备好了。
    “王爷身子不适，快替王爷看看。”
    太医便恭敬为子夜把脉，子夜的表情在这一瞬间拿捏得很好。
    一脸“怎么办？再也瞒不住了”“秘密要被发现了”的微妙。
    太后又抿了一口茶，微笑看着，就连有些出神的穆菱也回神了。
    太医却是皱了皱眉头，重新定神，继续把脉。
    良久之后，太医跪地道:“太后娘娘，王爷他……”
    “王爷如何？”太后意识到自己的音量有些高，轻咳了一声。
    似乎有些殷切了。
    子夜似笑非笑，到了这时候，傻子都能看出太后是特意要探他的底。
    太医显得有些为难，初九却在此时低下了头，哎哎轻叹了一声。
    “快说。”太后催促道。
    “王爷的脉极乱，气息不稳，只怕……只怕……”
    “快说。”
    “只怕不容乐观……王爷的毒不是解了，而是更进一步。”
    太医闭着眼睛，索性将所有的话一下子都说出来了，随后，太医便缩着脑袋。
    太后怎么也没想到太医竟然会把出这样的脉。
    初九低着头，轻声啜泣，子夜拉着她的手，脸上又是一片死白。
    似乎是秘密被揭露于人前，又带着一丝恼怒。
    “这……”太后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太医没说错，儿臣确实命不久矣。”子夜似乎有些颓然。
    “怎么会如此？”太后讶异。
    “都是命。”子夜淡淡的说。
    显然不欲多谈，太后见此，也不好再逼问。
    “本宫定然召集天下神医，保熠儿平安无事。”太后郑重的说。
    心中知晓，太后说的不过是场面话，但是，子夜也没有戳穿她，只轻声道谢。
    “对了，儿臣有一事想要请教母后。”
    太后似乎还沉浸在方才那个讯息中，闷闷的说道:“熠儿有事直说就是。”
    “那些追杀儿臣的人，似乎不是南苑国的人。”说完之后，子夜特意顿了一下，有意观察太后的反应。
    太后只是好奇的说:“哦？不是南苑国的人，又是什么人？”
    “似乎是北狄之人。”
    “熠儿，这话不可乱说。”
    太后猛的站了起来，严肃的看着子夜。
    脸上满是不赞同，她继续说道:“北狄与南苑乃是盟国，北狄更是本宫的故国，熠儿可知你这话代表什么？若是传出去，怕是要惹祸。”
    太后虽然说得大义凛然，子夜却也能看到她眉眼的烦躁。
    不过，太后毕竟是太后，只是一瞬间，便已经压下。
    “儿臣自然晓得，是以这话只对母后提起，若是真的有大批北狄高手进入京城，不可能官府没有备案，唯有当初母后和亲的时候，才有这种情况发生。”
    子夜的话虽然无心提起，可太后还是感到有些刺耳。
    似乎，他是在提点她？
    难道，他已经……
    不，不可能。
    太后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看法，恭王祁子熠并不会武功，自然不可能看黑衣人用的武功就怀疑，肯定有人告诉他这件事。
    这个人会是谁呢？
    太后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初九身上，初九似乎还沉浸在悲伤中，一直低着头。
    恭王妃养在相府，从未去过北狄，怎么会……
    不，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凌初九的母亲秦月……
    每个人都认为秦月不过是一个婢女，唯有太后知道，秦月并不是南苑人，秦月可是大有来历。
    “熠儿放心，此事本宫必然追究到底，朗朗乾坤，行刺皇上，逼迫王爷落崖，本宫必定不会放过那些刺客。”太后保证道。
    “谢谢母后。”子夜拱手道。
    “恭王妃，你过来。”太后突然和善朝初九招手，初九自然不能不从，走到太后的跟前。
    太后突然抓着初九的手，轻声道:“本宫虽知相府有四位小姐，倒是不曾见过你的母亲。”
    “母亲只是一个婢女而已。”初九淡淡的说。
    “能教养出恭王妃这般女子，肯定有过人之处。”太后的目光变得有些危险了。
    “不瞒母后，母亲去世前，臣妾曾经不甚落水，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关于母亲，臣妾也记不太清了，这是臣妾最遗憾之事。”
    没能见到秦月一面，见一见这位伟大的母亲，初九也是遗憾。
    “真是造化弄人。”太后说着，就放开了手。
    她自然不相信凌初九这些话，凌初九越是不愿意说，她就越怀疑秦月想起了以前的事。
    难道，秦月有什么秘密吗？不然的话，太后为何会突然提起？
    初九又想到了秦月留给自己的玉佩，竟能解了子夜的毒，她不是没有怀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