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嵘心语》第403章 侧击

    “面壁人的职责到底是什么？”苏嵘抛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苏嵘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问，若想打开局面，只能从这个问题切入。
    “我想您早已经知道了，苏嵘少爷，看守跨界桥。”华的回答很标准，“仅此而已。”
    “那替白泽宿主取得胜利和看守跨界桥之间，哪个任务的优先程度更高？”苏嵘追问。
    “您的问题很尖锐，苏嵘少爷。”华的笑容没有一丝丝的变化，饶是这样，这句回话多少有些像是警告了，让苏嵘的心底发毛。
    “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苏嵘决定坚持问下去。
    “看守跨界桥。”华把脸转向了建筑最后方的那面白色墙壁，“如果协助白泽宿主取得胜利会影响到跨界桥的稳定性，以及会给觊觎这个世界的界外分子以可乘之机，那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守护跨界桥。”
    “我明白了。”
    华的回答似乎很标准，但仔细想来实则很暧昧。
    跨界桥的稳定性，外界分子的觊觎？谁能看出这些所谓的危机和危险？恐怕只有华她自己和白泽两个单位，说白了，这就是一句空话，若这个世界真的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华就不会这么优哉游哉地坐下来跟苏嵘说这么多废话了；这更像是一个借口，一个让华可以随时随地退出战场的借口。
    华作为白泽七契约中的面壁人，她在理论上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异能之一，再加上白泽契约的加持，说她可以以一人之力左右战场局势绝不为过，在道义上，她当然会选择站在白泽宿主一侧，可就是这一个所谓的“责任”，让华可以随时退出战场。
    也就是说，华，或者说是面壁人所处的位置是极度摇摆的，她的态度很重要。
    “在我来之前，是否有人来找过你。”有了这样的推论后，苏嵘决定试探一下现在华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
    “无可奉告。”华的扑克脸是苏嵘见过的最标准的。
    苏嵘本以为缪会是扑克脸，因为无论是单之蔷，还是慕容羽，都说缪很冷，可和缪的那次交谈让苏嵘知道，缪只是有些不善于和人打交道，所以干脆就不打交道，即便是在她最爱的人面前，也会选择用细微的小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态度和内心想法，而不是直接说出来；正因如此，缪才总是冷着一张脸，毕竟通常情况下，她没有想法时也不会做出什么奇怪的表情来，所以会让人觉得她有一张扑克脸，甚至会认为她不近人情。单之蔷和缪有些像，不过单之蔷不是不会处理人情世故，只是她厌倦了这些，她有些自闭，而不是不会，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苏嵘对这些再清楚不过。而华就不一样了，她脸上的表情或许一直都可能是笑容，这笑容并不僵硬，甚至还可以说自然至极，有时候是标准的露齿，有时候又是轻轻弯唇，无论是何时，她的脸上总会是甜美的笑容；可是这笑容让苏嵘总觉得华和自己相差千万里，明明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得到，却给了苏嵘一种永远也碰不到她的错觉。飘飘乎如遗世独立，也不外乎如此了。
    不知为何，苏嵘从华的笑容中读出了一种深深的孤寂感，华是面壁人，她独自一人在这极北之地静坐无数年，她是如何熬过来，又如何看待自己的？
    苏嵘想不通，正如他摸不透华的想法。
    “那你认为我父亲……”苏嵘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个问题有些私人化了，“是一个怎样的人？”
    “奇人。”华的回答很简洁。
    “你为何选择帮助我父亲，我是说，你为何会答应我父亲在我小时候去帮我一把？”经过试探，从华的回答里，苏嵘发现了突破口。
    “因为沐然大人于我有恩，我只是为了报恩。”
    “报恩？”
    “我不能向您说明其中具体缘由，很抱歉，苏嵘少爷。”华说，“即便是沐然大人，即便您是沐然大人的后代。”华仍是笑着，“有些事我也不能向您说明，很抱歉。”
    这番对话不能说是没有收获，至少苏嵘确认了，华作为面壁人，的确是处于三灵斗争中的中立地位，她完全可以有自己的行动自由。苏嵘还记得……面壁人是白泽七契约中唯一一个至死才换代的人，而且也是绝对不会断绝的人。
    “那好，我还想知道，你当年来找到我的时候，就那么确认我还活着么？”苏嵘决定换个角度。
    “我十分确认，因为我知道缪不会在自己死之前让您死，缪没有死，您当然也还活着。”
    “华，你怎么确认缪没有死的？”林镜花没忍住插了一句话，这其实也是苏嵘想问的。
    “缪的程序没有自毁，她作为黄道十二子的主核心之一，若是心智模组被毁灭，换句话说，若是真的死亡，那她体内的程序一定会启动自毁模式，如果她自毁了，世界不会这么风平浪静。”华还是第一次说话这么多，只不过……她的脸上仍是一副笑脸，“龙比我更了解缪，别看他整天一副愤世嫉俗的表情，仿佛看什么都不顺眼，他可是比任何人都要关心这个世界，也更关心缪的存活，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一定是在守护这缪让她不至于死透。由此就能得知，苏嵘少爷一定活着，苏灵大小姐，也一定还活着。”
    “你说龙他早就知道了？”苏嵘眉头再次皱了皱。
    “您觉得龙会比我们想象中愚蠢吗，苏嵘少爷？”华的笑容做出了轻微改变，却让苏嵘不得不提起了自己的心。苏嵘见过这样的笑容，这是龙第一次光明正大出现在他面前时的笑容。
    龙不善言笑，这是苏嵘从其他黄道十二子的口中听闻的，他一向是一幅看什么都不顺眼的表情，这也是其他人都和他说的，不仅仅华这么说了，苏嵘的确也看到了龙那所谓的正常状态。
    “既然龙早就知道……”苏嵘刚一问出口，就发觉自己很傻，明明华已经给出了自己答案，还非得问一次，于是摇头，“罢了罢了，我们换个问题，你当年去帮我，到底都帮了我什么？我父亲给你的任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