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嵘心语》第404章 直球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沐然大人在离开前，只是和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华将头转向了门，透过门上的圆窗看向满是浓雾的窗外，“沐然大人说：‘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又有闲了，务必帮我儿子一把，怎么帮都行。’嗯，沐然大人只说了这些。”
    华刻意只回答了苏嵘问题的后半部分。
    “所以，你到底帮了我什么？”虽然苏嵘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答案，但他还是想从华的嘴中听到那个答案。
    “我在那片森林的十七号界碑一线设置了一个特殊结界，缩短了您通过那片区域的距离，让您能更快地从中走一个来回。”华没有掩饰，直接回答说，“那个结界只向您和您带领的人开放，如果没有您，它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界碑而已。”
    “果不其然。”苏嵘微笑着松了口气，“怪不得，怪不得。”
    “希望那个结界对您有所帮助。”
    “多谢，那个结界真的帮了我很多，只是……”苏嵘顿了一下，深呼吸，又问，“你为什么要选择设置那个结界来帮我，为什么不是其他的什么？”
    “我观察了您大概有一周之久，这对我而言已经是外出的最大期限，至于为什么选择设置这个结界，主要是因为听您说您还想和那个女孩儿再见面，而穿越这片森林又着实花时间，沐然大人没有告诉我要如何帮您，于是我决定擅自选择一种方式，这个选择或许多少有些粗糙了。”
    “如果没有你的这个结界，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不论结果如何，我还是要谢你一句。多谢了，华，十分感谢。”
    “言重了，苏嵘少爷。”华的脸上仍是微笑，“您和那个女孩儿，后来怎样了？”
    “后来因为一些意外，不得不分开。”苏嵘摇着头说，“先不说这个。我还想知道，你当初观察我时，是不是已经和许默相识？”
    “许默？”华的语气中有些疑惑。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也是这次三灵现世的白泽七契约之一。”许默的手背纹路和华、龙、刘影的手背纹十分相像，苏嵘不可能不把许默和白泽七契约联系起来。
    “是您养母的男友吗？”华反问。
    “是的。”
    “我有在意到他……他的家族应该和我的家族走的有些近，不过他的身上并没有很强的力量。”华回答说，“但也不排除他可以成为白泽七契约之一。”
    看来华当时只是为了过来完成苏沐然给她布置的任务，并没有过多地在意到许默。
    苏嵘当即做下了如此的判断。
    “除了许默，你还有和其他白泽七契约接触么？”苏嵘的这个问题问得很直接，让华的笑容瞬间一僵。
    无论是回答有还是没有，都相当于华承认了许默是白泽七契约之一，换言之，这已经暴露了她的态度。如果还说“无可奉告”，又和回答“有”有何区别？选择了“有”之后，又要怎么把话说下去？
    “我不知道许默是不是白泽七契约，但我没有和其他白泽七契约接触过。”华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平静地回答，“我的职责，只是看守跨界桥而已。”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在那时为苏灵打开跨界桥，让她把我送往异世界？”苏嵘决定摊牌，话已至此，已经没有必要再遮掩些什么了，“你的职责是看守跨界桥，那你为何要打开这危险的东西？”
    华知道苏嵘一定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但她没想到苏嵘会问的这么直接，她虽然是白泽七契约的面壁人，可她也是三灵中的中立位，她本不应该做出有这么倾向性的事，她之所以当时那么决定，一方面是苏灵的请求，另一方面也是她判断苏嵘不会这么出现在她面前这么直截了当地问她，如果仍是和之前一样旁敲侧击，以她的语言能力，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无非就是“白泽宿主的特权”之类，但苏嵘经过之前几个问题的铺垫，已经把这个路径给完全封死。不仅如此，苏嵘还通过之前的几个问题，摸清了华的百分之八十的性格，他已经能听出华那张扑克脸上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也是直到苏嵘问出这个问题，单之蔷那满是愁云的脸上才舒展开来。
    苏嵘这是在逼着华站队。
    “苏嵘少爷，您很聪明。”华仍是笑着。
    “彼此彼此，我不觉得以你的计算能力和判断能力，会算不出我要问这么几个问题。”苏嵘也笑了。
    “我有想到您会问我，我计算出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华点了点头，“但您前面的几个问题，确实有些迷惑到了我，当我发现上钩时，已经不得不主动踩入您的套了。更何况……我也不是一个特别会撒谎的人。”
    “我可不这么认为。”苏嵘摊手，“你的笑容比我见到的任何语言都有迷惑性，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若我说这是‘白泽宿主的特权’，您一定不会信的吧？”
    “白泽宿主是有对白泽七契约命令的特权，但并不包括面壁人。”单之蔷在一旁平静地插了一句。
    “你确定吗，之蔷？”华看向了单之蔷，“白泽七契约的每个契约和白泽宿主有特殊的契约……”
    “我是持剑人，我的特殊契约就是知道你们所有人的特殊契约的内容。”单之蔷也笑了，单之蔷不经常笑，但她此时笑了。
    逻辑链的对抗开始在这个被浓雾笼罩的建筑内交错相织，没人知道单之蔷和华两人到底有没有说谎，除非苏沐然在这里。
    空气凝滞住了，直到两分钟后。“我认输。”华终于轻叹一声，“我只是不想看着大小姐伤心，也不想看着您就此殒命，我的这条命是沐然大人救回来的，我只是想救你们以报答沐然大人的救命之恩，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理由，您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