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嵘心语》第347章 油画

    苏嵘清楚地记得当年周颖给他的那几张图片，如果那个虚屏电脑没有丢失的话，苏嵘甚至还可以当场拿出来对照着看一看。
    就算没有那个虚屏电脑，也根本不用去思索太多以对比现在呈现在苏嵘面前的这个界面和他之前看到的不同。
    换句话说，现在连查询不到的提示都没有了，关键词下面干脆就是一片空白，要是有人告诉苏嵘说这本来就这样，苏嵘是一万个不相信的，更何况，他还见过其原本应有的样子。
    而且界面最下方的那句话……不让苏嵘想起龙来都难。
    苏嵘下意识地从口袋中拿出了那张名片。
    与其说那是一张名片，倒不如说只是一张写了地址的卡片，除了一个最简单的地址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信息；好在，上面的地址距离苏嵘现在的位置并不算远。
    瑞士，仅是坐车就花不了多长时间，为了尽快赶到那里，苏嵘在办好网络手续后，就坐火车赶往了那个几乎位于欧洲正中心的永久中立国。
    当苏嵘按着卡片上的地址，找到那个位于群山之中的那座布满青苔的古堡之时，天色已经渐晚，斜阳如血，静静地洒在远处的雪山之上，橘红色的丝带在空中缓缓流动，静谧如泉，但古堡却被笼罩在阴影之中，仿佛一尊沉睡的巨人，他沉睡了如此之久，久得不知道有人给他穿上了一层青衣，站在古堡前面，苏嵘突然产生了一种错位感，他觉得自己好似来到了某处仙境，前不久还喧闹的市区，此时仿佛在世界的另一端。
    “您终于还是来了，苏嵘少爷。”在苏嵘望着古堡发愣之时，龙的声音从古堡之上传到了苏嵘的耳中。
    苏嵘循声望去，只见龙站在正门前，身上早已不是那日见他时穿的西服，而是一袭黑色的似是道服的服装，他的眼睛也不是那日的黑色，而变成了闪烁着熠熠光辉的亮金色。
    龙的眼睛之亮，差点儿让苏嵘误以为正午的阳光照射在了古堡之上，直到他晃过神来，才发觉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为何屏蔽‘黄道十二子’的信息？”苏嵘不打算跟龙绕弯，他开门见山地问。
    龙没有回答，他苦笑一声，摇摇头，随即转身，道了句：“请随我来，苏嵘少爷。”
    苏嵘一怔，他自觉自己跳不上这座十几米高的古堡，他也没带什么能协助攀爬的工具，如此一来，古堡的门是没有锁上吗？走到门前的时候，他才发现门上果然是有一条缝隙，轻轻一推，留出一道能恰巧斜身而入的缝隙，进去后，他才又将门关上。
    龙并没有等苏嵘的意思，待苏嵘走进古堡，龙已经在一旁的廊道上走了很远。
    “苏嵘少爷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待苏嵘追上龙的脚步，刚刚在龙旁边放慢，龙便开口问。
    “不知道，从来没有来过这儿。”苏嵘摇摇头，他能知道才怪了。
    “嗯……想来也是，您能记得，那才是咄咄怪事。”龙自嘲地笑了一声，“或者说，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了。”
    “所以说，你让我来这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这座古堡的内部和它的外表一样破败，处处长满了青苔，蛛网也到处都是，显然是已经被荒废了很久，龙肯定不是住在这里的。
    “苏嵘少爷，既然您来了，那就说明您已经做好了决定，您愿意来，难道您还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吗？”龙在正厅面前停住脚步，双手推开了落满灰尘的大门，大门发出了难听刺耳的吱拗声。
    大门冷不丁地被推开，使沉寂了多年的大厅突然躁动起来，灰尘们开始在微弱的光线下欢悦起舞，但很快又对同样无味的外界失去了兴趣，重归寂寞。
    “我的内心？”苏嵘反问了自己一句，“我只是想知道心语，还有辛雨若、辛雨桐她们俩为什么会消失，我只是想找回心语，还不想让辛雨若和辛雨桐消失得不明不白而已。”
    “就是这样了，苏嵘少爷。”龙再次迈动了脚步，“您是在对往昔探索，而往昔又连环地嵌套着往昔，它们交错在一起，让您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让您在今天站在我的身边，来到了这里。”
    苏嵘并不能理解龙此时此刻说的话，他紧皱着眉头，只是跟着龙往前走。
    “苏嵘少爷，我不知道……您相信命运吗？”龙带着苏嵘走上正厅的一级平台之时，突然停住脚步，问苏嵘。
    “我……”苏嵘完全没有想到龙会这么问自己，他此前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犹豫了。
    “我不相信。”龙没等苏嵘思索出答案，“虽然沐然大人他总是说这个世界上一切有定数，但我不相信，或许白泽他早就看清了一切，或许一切历史从这个世界被创造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书写，但我不相信。”
    “沐然？”不知为何，苏嵘在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大脑突然整个凉了个透，那是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那是您父亲的名字，苏嵘少爷。”龙拍了拍手，一级平台上的蜡烛突然凭空亮了起来。
    被烛光照亮的，是一幅巨大的布满了灰尘的油画，虽然光线昏暗，但也能看得出油画上是一男一女两人，若是再大胆猜测一番，这两人应该是夫妻。传统的人像油画应该是很严肃的，尤其是这种放在正厅一级平台正中央的油画。
    可这幅油画不是，上面的两个人都做着鬼脸，男人在下，女人则压着男人的肩膀，看上去滑稽至极。
    “他们是……”看到油画的一瞬间，苏嵘怔了一下。
    “男人是您的父亲，苏沐然，女人的您的母亲，萧梦瑶。”龙说。看着男人的脸，苏嵘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脸，他们两个是如此之像，或者说该不愧是父子；而女人的脸，苏嵘觉得自己似乎也在哪里见过，当然他也有女人的部分特征，不过并不如男人那样明显。
    在苏嵘看着油画发呆之时，龙走到墙前，用手拿下了一块方砖，空洞之中，是一个圆形凹槽。
    “苏嵘少爷，这或许是您最后的确认了。”龙转身，向伸出手。
    苏嵘这才发现，龙的手中，是那个他遗失已久的坠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