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嵘心语》第192章 莫若生离

    苏嵘把这一年里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包括艾琳娜和他通讯前的事，都几乎告诉了艾琳娜，当然他也隐瞒了一些细节，比如他刚刚断掉与艾琳娜的通讯就痛苦了一场的事，比如他在神之塔内躺在阿四腿上睡觉的事，还有阿四与他说的那些暧昧的话和做得暧昧的事，以及阿四最后的那个吻。
    艾琳娜当然也不傻，她肯定不会相信苏嵘和阿四在这一年里感情没有一丁点儿进展，更不会相信二人没做什么稍微出格一些的事。要知道，苏嵘和莉雅相处的日子也才不过一年，他们两个就已经发展到睡觉都一个被窝的程度了，以苏嵘的性子，没发生什么才是怪事。艾琳娜知道苏嵘一定隐瞒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她本想追问，但最后想了想，还是作罢。
    “就这些？”艾琳娜听完后，一脸平静地问苏嵘。
    苏嵘本以为艾琳娜会很吃惊，可转念一想，艾琳娜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神明，无论是不是名义上的神明，可她终究是一个神，她见过的怪事估计比苏嵘吃过的米都要多，这么一想，苏嵘反倒释然了一些。
    “没了。”苏嵘摇摇头，随即语气加重，“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阿四的真实身份，你应该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的吧？如果你提前告诉我，我们用得着废这么大功夫么？”
    “喂喂喂，主人！”艾琳娜也有些不开心了，她抱住了椅子背，瞪着苏嵘说，“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啊，当年是是谁说的‘别帮我太多’的？我现在遵守了规则，主人倒开始怪罪我了，我冤不冤哪！”
    “当初又是谁跟我说的‘‘由于契约，我无法离主人太远’的？你离我那么远，还离了整整一年之久，你能解释一下吗？”苏嵘没好气地也跟着转了话题。
    “我怎么没跟主人在一起，主人不是拿着我的羽毛的嘛，我们的气息可是一直在一起都没有断……”艾琳娜话说了一半，突然发觉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于是开始尴尬地吹起口哨来。
    苏嵘就算再傻也明白艾琳娜的话中话了。实际上，艾琳娜完全可以不必要一直待在苏嵘身边，她和苏嵘缔结完契约后，就已经获得了实质上的自由。当然，就算苏嵘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就算苏嵘也可以用扔掉羽毛来威胁她，但她也大可不必在意。艾琳娜可以攻心，这羽毛本来就有召唤她的功能，苏嵘也没想一直拴着她，若是艾琳娜稍微用言辞攻一下苏嵘的心，苏嵘就一定会放她走。艾琳娜如果连话都懒得说都话，还可以直接用法力让羽毛黏在苏嵘身上，然后拍屁股走人。不过后面这种“拔吊不留情”的做法，仅从艾琳娜在莉雅一事的选择上，就能知道她绝对不会这么选。而且，艾琳娜可是“正义与审判之神”，她的自尊也不会让她这么选，非要她选，她肯定会选第一种。
    奇怪的是，艾琳娜连第一种也没选，她选择的是第三种，也是最傻最没道理的一种——留在苏嵘身边。
    苏嵘压根猜不透艾琳娜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做法也太蠢了，最让苏嵘绝望的是，他还没法开口问艾琳娜。艾琳娜绝对是苏嵘这辈子最摸不透的人，甚至没有之一。不，倒也不能说人，因为艾琳娜本来就不是人，而是一个神。
    苏嵘也知道艾琳娜不傻，更知道自己不傻，他不仅知道了艾琳娜的话中话，还了解了些艾琳娜的话中话中话——我跟着你是我愿意，你也别探究我探究得太过分。
    刚刚艾琳娜的演技的确高明，着实狠狠地砍了苏嵘的气势。
    “我明白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阿四的事么……我不觉得就因为我之前说的那些，你就选择不告诉我的。”苏嵘的语调明显降了几分。
    “当然主人的话是最主要的。不过也确实有其他原因。”艾琳娜得意地点点头，“我作为‘正义与审判之神’，在情理上不想干涉太多凡间的事，魔族也有一部分我的信徒，所以我想的是，魔族和人类的争斗我能不插手就不插手，而且阿四也没什么明显的敌意，我当时的判断是：她只是一个来探地形的优秀的间谍。于是也没想太多。谁知道她会拐走主人。啊，当然，不插手也是有特殊情况的，当然，主人的事就是那个例外啦，毕竟有契约在嘛！”
    你还好意思提那个契约。
    苏嵘在心里如此吐槽，但嘴上还是道了一句“多谢”，如果没有艾琳娜护着，苏嵘可能早就死到这个世界，怎么还能有机会与阿四结识？苏嵘心里还是有那些数的。
    “而且我不是跟主人说了嘛，真正的神器，它们都极其普通，看起来摸起来感觉和一般都东西简直没什么两样，除了一些特殊的魔力波动。”艾琳娜继续解释道，“我当时也确实感觉到阿四身上有奇怪的波动，但我已经太久没见过魔族了，而且阿四还算个‘星纹法师’，我也就没想那么多，谁知道是个神器。看样子，那应该是个空间神器吧？主人是不是就因为得到了那个神器，才决定要和主人那可爱的小媳妇儿一声不吭，就自己跑路走的呀？”
    “除了最后那句用语我不能苟同，你其他的话我姑且都相信。”艾琳娜那个说法也确实怪异了些。
    “有什么，反正都是主人的老婆了，难不成主人是觉得……”艾琳娜话锋一转，“主人欠了莉雅一场婚礼，所以主人才不愿意我那么叫，也不愿意承认你们的夫妻之实的么？”“实个毛线，要什么没什么。而且我确实也马上要离开这个世界，你不是都知道了。”苏嵘把阿四给他的那两个圆环从怀中掏出，“我已经得到空间神器，只是不知道怎么用，搞懂了我马上就走，我现在就只是给莉雅道个别。”
    “主人所谓的负责，就只是道个别？”
    “要不然还能怎样？”苏嵘没好气地说，“我难不成还要哭天抢地不成？我刚刚经历过死别，死别可要比生离还痛……”
    “主人怎么知道死别就一定比生离痛的？”艾琳娜不合时宜地打断了苏嵘的话。
    苏嵘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他张着嘴，却无法说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