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嵘心语》第176章 由圣地想开去

    苏嵘到底也没能理解阿四为什么对圣地那么在意，但苏嵘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似乎有几分那样的感觉。
    在到达这个世界之后，苏嵘见到了两个文明的圣地，一处是山地人的“神剑”，一处就是他现在身处的，魔族的“神之塔”，如果那颗“虚无缥缈之神树”也算是圣地的话，那苏嵘就见过了三处圣地。这三处圣地，苏嵘有幸近距离观察了两处，一处是他曾经爬过的“虚无缥缈之神树”，剩下那一处则是苏嵘现在身处的魔族的“神之塔”。
    苏嵘本不是一个特别善于思考的人，幸而他遇到了辛雨若，在辛雨若的影响下，他养成了爱思考的好习惯，因此他偶尔会多想很多事情，就比如现在。
    曾经爬“虚无缥缈之神树”时，因为环境太过诡异，苏嵘没能静下心来思考；曾经在山石之城住下时，因为要照顾莉雅，苏嵘也没能思考太多；现在处于神之塔内，苏嵘终于有了那个时间，也有了那个机会，去探求自己内心在看到这些东西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其实是神之塔内压抑的环境，让苏嵘的感触更深了一些。
    其实苏嵘早在爬到虚无缥缈之神树中间时，就有那种感觉了——树下代表着过去，树上代表着未来；在神树的中间，往下看，是令人心颤的高度，往上看，对的，苏嵘不知道自己还要爬多久，有的则是对未知的恐惧。
    如今身处神之塔，往上看，是昏暗的天空和看不清边缘的洞口，那是过去的方向；往下看，是无尽的环梯和黝黑的深渊，那是未来的通道。
    苏嵘在爬虚无缥缈之神树时，曾无数次想过“既然看不到尽头，要不然就这么放弃，下去吧”，对过去已知的留恋和对未来未知的恐惧，让苏嵘差一点点没坚持下去，差一点点就见不到艾琳娜，如果见不到艾琳娜，苏嵘可能会什么都不知道地在这个世界活过三年，然后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像是影子被偷走一样。好在他坚持下来了。
    现在苏嵘在往神之塔的深处走，往上看，是已知的过去，往下看，是未知的未来。对已知的留恋和对未知的恐惧，这两者叠加在一起，是要达到目标最难克服的关卡，若是不能解决它，那迎来的只有失败。苏嵘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不再去抬头看上面，过去如何现在对他一点儿用处都没，所以他也不往下看，未来就在那里，一步一步地过去就行，否则想再多都没用。不看并不代表着逃避，那是另一种面对困难的态度——既然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那走下去就是，只看当下，不提过去，亦不问未来。
    苏嵘不知道魔族的人为何会选择这里作为圣地，但苏嵘觉得，最初发现这个地方并深入这里的人，一定也有他的这种感觉。
    这是一处深渊，若是一个不注意，就极有可能堕入万劫不复之地，在这里，一个人能感受到最深沉的孤独感。
    苏嵘不知道和阿四这么走了多长时间，在神之塔里行走是很难有明确的时间观念的，他们唯一能确认时间的方法，就只有抬头望洞口，即使苏嵘很不想去看，但他不得不看。
    当极光再次出现在夜空时，阿四和苏嵘停下了脚步，在一处看起来还算广阔的小平台上暂做修整。
    阿四把她在洞口拿的东西再次以那种方式拿了出来，放在了两人的中间。
    “这些虽然不能算是很好的东西，但为了不给老板太多负担，也为了方便携带，只能带这些。”阿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哦，当然也不能说是饭菜啦，只能说是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
    苏嵘打开了阿四拿出来的袋子，里面是很多类似曲奇饼的小饼干，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杯子。
    “这些都是特制的食物，以老板的饭量，应该是只要吃一个就可以一整天不吃饭，虽然真的不是那么好吃就是了，希望老板可不要嫌弃啊。”阿四不好意思地扭动着身体，“还有水源什么的，也得依靠老板啦，老板不是会水系魔法么。我不会水系魔法，所以老板……”
    感情阿四选人时还多了一个“饮水机”的需求，苏嵘无奈地笑了笑，把两个杯子拿出来，回忆着莉雅用过的水系魔法，把两个杯子注满了温水。苏嵘也无法确认自己用的是不是魔法，总之效果和魔法看起来差不多。
    “对了，老板，我很想知道，老板用魔法的时候，为什么眼睛都颜色会变得那么奇怪啊？”阿四捧着水杯，靠在洞壁上，望着天空问苏嵘。
    “谁知道，可能是我比较帅。”苏嵘则是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扯下包裹着枪的布，擦试着那杆冰冷的长枪，“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眼睛都颜色真的很奇怪，我想要个更帅的。”
    “噫，老板你还这的是不害臊，还想要更帅的。”阿四刻意做出了嫌弃的表情，“再帅的眼睛放老板身上也不帅了。”
    “不不不，你话说反了，应该是因为是在我身上，这眼才会显得帅，就比如说我的眼。”苏嵘故意朝着阿四狠狠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阿四见状，不由得捧腹大笑。
    “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你是怎么把这些东西放你体内又拿出来的？”苏嵘指了指那两个袋子。
    “我记得好像跟老板说过？”阿四歪歪头。
    “没印象。”苏嵘摇摇头。
    “我记得说过，那其实是透过我人类外表去取带在我魔族实体上的东西，难道我没和老板解释吗？”
    “可能解释过吧，不过我忘了……”苏嵘挠挠头，“你这说的，我真想知道你到底什么样。”“老板会有机会看到的，但肯定现在不行咯。”阿四无奈地笑道，“其实我跟其他魔族长得，怎么说呢，要是人类看的话，应该看不出太大差别吧，不知道老板见过没有。”
    苏嵘摇摇头。
    苏嵘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在人类文明的南方呆着，而魔族文明在极北方，想要见到魔族，必须要跨越整个大陆，苏嵘可没那个时间和机会。
    “那就好。”此时阿四脸上浮现的，是苏嵘喜欢的那种笑容，那种笑容无论看几次，苏嵘都不会讨厌，“我不想在老板的记忆里留下老板认为的丑陋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