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卡维蒂布莱尔》血腥的校园好时光(五)

    ………………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麦卡维蒂、美杜莎。”布莱尔靠在医务室的墙边点燃一支烟,现在已经没有学生在学校里了,所以也不用担心什么为师表率。
    “不等等撒哈拉小姐吗?,她现在还应该在办公室吧。”麦卡维蒂脱下白大褂,换上平日里的休闲装。
    “谁要等她啊。”布莱尔朝着想象中的办公室方向白了一眼。
    “难得二年组的老师一起吃个饭,把撒哈拉忘在办公室里不好吧?”美杜莎一边打趣着说一边收拾着医务室里的杂物,一学期一次的学园祭即将来临了,恰好也是万圣节到来的时候,因此二年组的老师们决定在今天一起讨论学园祭的安排,恰好轮到布莱尔值日,所以麦卡维蒂他们就留下来陪布莱尔最后检查完学校一起离开。明天,也就是学园祭前夕,各班都会准备自己精心准备的节目或活动,一起热热闹闹地参与进来,无论对老师还是对学生们来说,那一定会是一段非常难忘的时光吧。
    “最后检查一遍,没有忘掉的东西吧?学园祭一开始了,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哦,这下可以好好地给自己放个假了。”麦卡维蒂伸了个懒腰,其实平时他也没什么工作。
    “你们清闲了,我倒是要忙死。”布莱尔不爽地吐出一口烟,体育老师无疑是校园大型活动中最忙碌的人,不仅要负责学校的安保工作,还要在校内来来回回地巡逻。
    “抱歉,我来晚了,刚才才改完作业。”撒哈拉稍微急急忙忙地跑来:“都检查好了?那么走吧?”
    “医务室、教室、办公室、天台、体育馆……”
    “天台没检查过吧?”
    “不过也没所谓啦,这时候不可能会有谁还在天台上玩的。”
    “好吧,也对。”
    往往“命运”这种东西就是在一瞬之间拉开差距的,如果布莱尔他们临走前再细心一点的话这个故事也许就能提前结束了,但往往就因为一念之差,剧情的发展就像是一列火车——向着最坏、最悲惨、最可怕的深渊呼啸而去。
    高二B班的学生们,他们个性丰富,如同百花一般多姿多彩,即使有偶尔不听话的、懒惰的孩子,但无论是哪个老师都相信他们的心地善良,将来一定会成为值得他们自豪的人:乐于助人的朝比奈阳菜应该会成为医生吧?南条信介学习成绩很好,他会出国继续深造吗?二之前姐妹也说过她们想做电台主持人,她们主持的节目一定会很有趣;秋神纯一郎虽然有点死板但他的数学和物理真的是相当厉害,说不定能进入科研所工作;佐佐木尚志的目标很明确,他会继承父亲的剑道馆,别看他还年轻,但已经有徒弟慕名前来了;当然还有安原蓼花,全国青少年空手道大赛冠军,这个目标对她来说也不算太过遥远;前田宏、小林奈美、柴原熏、小野寺岚介美……所有的B班的孩子们——
    本都应该有着他们自己的无怨无悔的青春。
    ………………
    桐原健次摇晃着头,原本死寂的房间中传来的一声关门声将他从不佳的睡眠中吵醒,他的手腕被手铐勒出红印,稍微有些出血。父母早就应该报警了吧——健次这样想着——不出多少时间警方就能找到自己了。桐原很想知道现在的时间,但厕所里没有灯,身上也没有可以表示时间的东西,不仅如此桐原健次还饿得眼冒金星,沙耶子在早上给他准备了一点吃的,但健次中午和晚上根本没摄入半点营养。
    厕所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沙耶子打着哈欠走进卫生间,伴随着一身血迹。
    “今天过得还好吗?健次。”
    “那,那是什么?血?”
    “对啊,血,怎么了吗?”沙耶子从制服包里摸索着,扔给了健次一个鸡肉三明治:“你自己想办法打开吃哦,不要抱怨,我也还没吃晚饭呢。”
    “那是谁的血?”
    “山崎勇太的。”
    名字太过熟悉以致健次以为沙耶子在开玩笑,原本普普通通的日常生活突然向非日常的方向一转,恐惧感从心底涌上,健次愣了好久,他半张着嘴,一幅听着搞不懂的外语的表情。
    “勇太……勇太他怎么了?”
    “死了,现在正在烧着,差不多要烧成灰了吧?”沙耶子有点无聊地说着,她一边扯下胸前被凝固血结得有点硬的领带扔在洗衣篮里,同时解开上衣的扣子:“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准备洗个澡了。”
    “你,你杀了勇太?!”似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嘶吼,健次沙哑的嗓子再也发不出声,他的头低垂着,仿佛孩子一般感情爆发,两行泪水从扭曲的脸上滑下。沙耶子没再看向健次一眼,她将衣物脱去,进入淋浴间打开热水,毫不顾忌同处一室的桐原健次,仿佛健次像是一个隐形人或是……宠物。
    沙耶子洗完澡,热水从她的身体滑下,她走出淋浴间,在镜子前将湿漉漉的头发用手往后梳。
    “健次,你不会是很憎恨我吧?”
    沙耶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这个神经病。”
    “神经病?”沙耶子转过头来,她走向健次,在他面前蹲下——以一丝不挂的状态轻声说道:“神经病这个词有歧视性哦,这可不是来形容我的。”沙耶子以略带挑衅意味的手势托住健次的下巴,这个姿势或许在其他场景中充满着令人耳红心跳的气氛,但是健次的眼中只有恐惧和愤怒混合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热水像汗液般顺着头发往脖子和胸部滑下,沙耶子展露出邪恶但魅力十足的笑容:“我这样的人呐,可不是因为得了病或是脑子出问题才会杀害自己的同学的,我想我是天生如此吧。要说残忍的话比我糟糕的人大有人在,健次你应该知道以前的‘酒鬼蔷薇圣斗’事件吧,比起那种人来说我要温柔得多了……”
    “你不害怕吗!你会被警察抓住!你会上法庭!上检察院!你会坐牢……”
    “所以帮助我吧,健次。”沙耶子打断健次的话,她灼热的鼻息吹拂在桐原健次的脸庞上。“我知道你会帮我的,因为你是‘好好先生’对吧。”
    “不,不可能!我不会……”
    紧接着,荻原沙耶子便用双唇堵住了桐原健次沙哑的嘶吼,那是一个柔软、富有弹性的吻,这个吻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桐原健次的脑中一片空白,似乎这个吻——与面前的这个杀人犯毫无关联,而像是一个温婉如玉的幻梦。
    等健次回过神来,沙耶子已经穿好衣服从浴室中离开了,他的脸上残留着沙耶子头发上留下的水滴,手腕仍然被冰冷的手铐铐住,勒出了几条血印,但是不知为何,健次——桐原健次竟然有了想要帮助沙耶子的想法,虽然他当然意识到这种想法十分危险,但他无法把脑中的那个不正常的念头赶走。
    这或许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
    神奈川樱实中学终于迎来了秋冬季最大的校园盛典——万圣节学园祭。虽然是和“樱实”这个充满和风的名字毫不相关的西洋节日,但却仍能受到校方的重视而且还举办祭典,的确不容易。不过总而言之,学生们只要有学园祭过就非常开心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全校高中部、国中部都会提前好几天开始做万圣节学园祭的准备。像其他中学的学园祭一样,每个班级都会准备自己的演出,或是校园餐馆、主题咖啡屋,或是歌唱表演、小型运动会。而且,据说以前还有班级自制了电玩射击游戏比赛和麻将大会等等的奇特学园祭活动。
    不过,万圣节嘛,最经典的还是鬼屋吧,二年B班所举办的节目就是这个。把所有的窗户用深红色的墙纸糊起来,让教室里封闭得密不透风,还装上绯红色的家具和地毯什么的,弄得像是恶魔的洋馆一样。因为为了迎合沙耶子的校园舞台剧《吸血鬼》,B班的各位还准备在教室里制作各种吸血鬼相关的道具,比如说大棺材——当有人进入鬼屋的时候就能让躺在棺材里的吸血鬼跳出来吓人;还有会动的人体雕塑——当然是学生们扮演的啦。
    不过沙耶子并没有什么时间来参加班上的活动,舞台剧《吸血鬼》的序幕在后天就要于全校的大礼堂里上演,现在的她应该在那里做最后的彩排吧。
    不过不知为何,荻原沙耶子的状态实在不佳。
    “荻原同学,你这是把‘鲍勃’的名字说错第9遍了……”
    “呃,抱歉,保博……”
    “…………”
    即使是柴原熏也感到有点烦躁了,要知道平时的沙耶子不是这样的。虽然只是为舞台剧《吸血鬼》正式出演造势的序幕,但社团里的每个人都将这件事看得尤为重要。但或许是因为发生在熏的女朋友去来川舞身上的事吧,柴原熏显得疲惫而且似乎对沙耶子有些刻薄,他当然没有山崎勇太那优秀的对恶的感受力,但单从利害关系考量的话,会怀疑沙耶子也是非常正常的。不过柴原熏没那个胆量——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指证沙耶子,他只能在排练的时候刻薄一点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算了,今天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看荻原同学也累了,我们就休息一下准备回去吧!”坐在一边观看排练的话剧社副社长看到气氛变得僵硬,赶紧出面打圆场:“而且不是听说B班今天要在校园里留得很晚吗,是为了学园祭做准备吧?不赶紧回去帮忙可不行呢!”
    “……好吧。”也有可能是柴原熏自己也想回教室里休息吧,他疲惫地点头。
    由于B班本来人就少的原因,再加上建造鬼屋工程量巨大,学生们估计要到晚上七八点钟才能完成手中的工作了。因此B班的各位都向父母告知了回家晚的情况,准备留在学校,虽然最近发生的两起失踪事件让有些父母感到担心,但仍然敌不过学生们旺盛的好奇心与新奇感——在学校呆到这么晚还是头一次。而且由于食堂在晚上不供应晚餐,所以小卖部的各种食品都在下班前被哄抢而光,教室里被零食包装纸和盒子填满,根本没有鬼屋应有的样子。
    “喂!注意点!你们这些小鬼把教室弄得太脏了啊!”布莱尔披着体育老师经典的红色运动服双手抱胸大声喝道:“不仅仅是教室里面!走廊上也是!给我好好地扫干净啊喂!要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吵着要留到八点钟,我早就下班了!”
    “老师!还工作什么啊,快过来玩UNO牌啦,反正您也闲着没事干啦~”班里最爱玩的小林奈美在教室中央的棺材(伪)上搭起牌桌,她的身边已经围绕起了好几个人。
    “不来不来不来!我忙着呢!”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布莱尔还是在牌堆边上的空位坐了下来。
    “班长同学也来嘛!”
    “不……我就不了,我身体有点不舒服。”荻原沙耶子仍然摆出矜持而且稍有距离感的态度,不过这次沙耶子说的是实话。总觉得不知道从昨天的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身体在不经意间就发生了天大的变化——其根源或许更加久远,只不过是在不久前才初现端倪。很难说清楚那种感受是什么,给人感觉像是脱水或是饥饿造成的头晕和视野发黑,沙耶子也尝试着喝水和进食来缓解这种不适感,不过事实证明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用。唯有回想到昨天杀死山崎勇太时的情景或是思考一些残忍的事情时,那种感觉才会好受一点,不过在经过那种失神的“冥想”后,荻原沙耶子总会觉得有讨厌的同学会注意到她的异常举动。
    “喂喂~布莱尔,不是说好检查完教室就一起出来吃饭的吗~怎么和学生们玩起UNO了啊?”依然穿着白大褂的美杜莎从教室外探进头来,催促着布莱尔。“哦~B班准备的节目是鬼屋啊,这还蛮有意思的,比起其他班的什么咖啡厅有意思多了,不过看这布景……要是多来点血就更好了。”
    “上哪去找血啊……真是的。”布莱尔一边吐槽一边拍拍屁股站起身:“好啦小鬼们,不玩了,一会吃完饭我还要回来检查你们的教室打扫好没有!赶紧把走廊给我扫干净啊!”
    “诶~扫兴~这一局还没打完呢。”
    “扫什么兴,扫地去啦。”
    虽说布莱尔不喜欢小孩子,但面对这样一群正值青春年少的高中生,她也不可能表现得太冷淡,这很有可能是来自于魔女这种类人生物与生俱来的“人性”吧。最后的魔女是有人性的,不过有些人类却是没有人性的,人的力量很渺小,如果没有武器的话,要伤害别人保护自己都很困难——道德上的约束、主流价值观的影响、环境因素——从各个方面都限制了人的力量,在安全的社会中,人类要自相残杀是很困难的。因此,一旦有超于人类或者不受上述一切条件所束缚的因素存在的话……
    就像没有解药的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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