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血栗亚路辽伊萨姆》-38-加速计划进行中

    “首先是巴特·波琳小姐，她变得……非常容易暴躁，有时候甚至无礼。”
    伊萨姆皱了皱眉，他对这位小姐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是个嗓门比较大的女孩子。
    “你怎么看出来这点的？”
    “她拒绝我的示好，这在过去从未发生。”
    “理由？”
    赫士列特强装无谓地耸耸肩：“我的情人……动了她的首饰。”
    “什么样的首饰？”
    “一对耳环，贵金属包边，镶嵌着白色的菱形石头。”
    “所以，你进了人家小姐的房间？”
    “不，绝对没有发生这种事。”赫士列特赶紧说，“我虽然乐于奉承年轻姑娘们，但我不会对未成年以及刚成年的女孩下手，那违背我的原则。她邀请几位亲密的朋友到她的家中聚会，我的情人在她的名单上。”
    所以情人带上了他。
    合情合理。
    伊萨姆努力回忆着有关巴特小姐和她身边的女性，心里大概有数，只是人名和脸对不上。
    “说下去。”
    “我当时正在和其他年轻人聊天，忽然我的甜心不高兴地回到我身边，为了安慰她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请她到最昂贵的餐厅吃饭，为她包场一部歌剧的演出，还买了她一直想要的皮包……”
    伊萨姆不耐烦地敲击台面，赫士列特立刻住嘴，小心翼翼地再度开口。
    “甜心说，巴特·波琳小姐展示了一套首饰。她对那些首饰爱不释手，我的甜心只是摸了一下，她大发雷霆，要不是有其他姑娘拦着，巴掌就要挥到我甜心漂亮的脸蛋上了，当然最后挨打的还是她那可怜的姐姐瑞加娜小姐，传言她们姐妹的关系一直不好，只是没想到会糟糕到这份上，而且瑞加娜小姐并不是那么柔弱的姑娘，甚至可以说比波琳小姐还要健康些，居然没有拦住她的手……”
    赫士列特慢慢重拾他喋喋不休的才能，伊萨姆听着听着走神了。
    的确暴躁得不太正常。
    巴特家地位显赫，地位在贵族中数一数二，珍宝对他们而言应该是司空见惯，为了一对耳环动手，已经突破了贵族的正常逻辑。
    突然几个词唐突地蹦进他的耳中。
    “你刚才说了什么？”
    赫士列特一愣：“呃……巴特·波琳小姐到处得罪人？”
    “再往前一句。”
    “我听说她曾经在私下发表了冲撞乌德夫人的言论。”
    “就是这个。”
    “呃……”
    虽然说的不是他的事，可赫士列特的脸色没有好看到哪儿去，好像这话从他口中说出，那大逆不道的人就是他了似的。
    伊萨姆象征性地挑高嘴角。
    “呃……她说，乌德夫人是个没出嫁的可怜女人，也不知是她贪恋家主的位子还是夫家不要她，找了个……可以留在克洛维耶大陆的借口……”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目光小心翼翼地流连于伊萨姆和地毯。
    单从伊萨姆的无动于衷就能感觉到怒火正在升级。
    “说下去。”
    “关于乌德夫人的其他言论……没有了，我从甜心口中听到的大抵就是这些……”
    “以你的了解，巴特·波琳在‘拍卖会’的邀请名单上么？”
    赫士列特坚定地摇了头。
    “您也知道，邀请名单并不是根据地位来决定的，而是根据各个家族的……”
    信仰。
    他没有直说伊萨姆也明白他的意思，贵族中有些人对乌德夫人的掌权非常恼怒，一切都因为她是个女人。在克洛维耶家族长久的传承中，由女性当家主的例子只发生过两例，而且就任时间都非常短暂。目前的局势而言，如果不是有他和萨里耶里外坐阵，加上有十者团的存在成为了对他们最有利的筹码，如今的局势不会像看起来那么太平。
    从出生开始就被灌输着成熟的经商技巧与圆滑的待人接物，这样的人们很难接受由一个女人来掌控克洛维耶大陆的大局，即便她做得不错——
    不少人仍旧对她保留意见，散播质疑。
    坚定站在乌德夫人这边的首当其冲就是巴特·沃金将军，那么躲在阴暗之中的人想要拉拢巴特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只会想着如何击败。
    所以最靠谱的解释是，有人将这套诡异的首饰送给了巴特·波琳，而她对此深深着迷，甚至为此跟人大打出手。
    加上对凯斯·赫士列特下达了让巴特将军不能顺利归来的命令……
    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乌德夫人，甚至可以说是洛特家族。
    对洛特家族有如此深刻仇恨的人，除了自称尤瑟王的男人，伊萨姆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都可以得到解释，包括妖精龙的失踪。
    很少有人知道妖精龙的秘密，伊萨姆有幸就是其中之一。
    在天翼轨这样由自然与元素组成的空中大陆，守护着天翼轨的龙族们代表了形成天翼轨的最根本元素，而妖精龙的存在凌驾于所有龙之上，并不是因为它们有多强大，而是它们天生就有“统治”的才能。
    以人族的观点来说就是能够使人产生错觉。
    它们种族的原名是惑龙。
    人族的语言里妖精带有“迷惑”的意味。加上惑龙与火龙的发音十分相近，人族通常称呼它们妖精龙，这个名字被广泛流传，久而久之，知道它们原名的人越来越少，甚至外族也使用了这一称呼。
    做出这一系列恶事的人对妖精龙族也十分了解，甚至熟悉到如何才能抓住它们。
    还需要做出其他分析吗，仅仅这两项就足够让伊萨姆认定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了。
    他重重地吐了口气，赫士列特闭上嘴不说话，目光忐忑。
    耗在这家伙身上的时间足够多了。
    伊萨姆拿起折好的图纸甩向赫士列特。“图上的几个地点查清楚，在我拿到‘通行证’的时候我要看到结果。”
    那都是他认为最有可能举办“拍卖会”的地方，赫士列特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殿下我……”
    “嗯？”
    赫士列特惨白着脸点头。
    “殿下，那我的族人……”
    “我只能说你的坦诚救了他们一命。”伊萨姆抓起桌上的白手套戴上，“邱林觉得易主是更正确的选择，但愿你不会有跟他一样愚蠢的想法，你知道的，在这次的事件结束前他们都不会绝·对·安·全。”
    “哦是的，我完全明白您的意思，伊萨姆殿下！”
    说着他再次单膝下跪，这次的手脚没有再颤抖。
    姑且算是拉拢成功。
    伊萨姆看着自己的手心。
    克洛维耶即使不由他洛特·伊萨姆继承，也绝对不能送给那种灭绝人性的小人。
    手掌握成拳，尖锐的指尖扎在肉上，刺痛传遍了他的前臂。
    伊萨姆摆摆手让赫士列特离开，在门关上后的几秒内，哈迪进入房间。
    “处理干净了？”
    “是的殿下，后续工作已经准备好，接替的人随时可以到位。”
    “很好。”
    伊萨姆穿上外套，由哈迪替他整好背后的下摆。
    “现在跟我回一趟十者团，我需要回去拿些东西，再帮我联系一下天翼轨，我要知道千佑姬的情况。”
    “可殿下，之后我们还有其他的预约，萨里耶先生那边……”
    “之后的会面他也参与，你通知他，让他应付。”
    “殿下，您这样做我也会困扰。”
    伊萨姆尽可能不去想有关萨里耶的事，偏偏还是被哈迪提起，他做了个深呼吸说：“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知道这样令您很为难。”
    哈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虽然伊萨姆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道歉。
    “我现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在这件事上跟你争辩，卓拉的处境并不好，你看到了。等不起时间的不是我们，是她。”伊萨姆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对她这么在意……总之不能放着她不管，我允许你说出见解，但不能质疑我的做法。”
    哈迪的表情复杂起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主人。
    伊萨姆双手叉腰叹了口气。
    “听着，我知道你一人侍奉两个主人非常辛苦，在法里斯家族可谓从未有过，但有时候……我希望你不要那么在乎萨里耶的想法。”
    “让您有这种感觉，我很抱歉。”
    “不用道歉，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简单收拾完后，哈迪推开墙角的大橱门，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和他们家中同样的玉石，以及门把手。
    哈迪脱下手套将手心贴上，打开通往十者团的门。
    “殿下，看到您对辽先生那么在意，说实话我感到很高兴。”
    伊萨姆扫了他一眼，撇撇嘴掩饰自己的尴尬，让他有这么大反应的是那个最近都没有提起的名字。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那家伙净给人添麻烦。”
    他走进门内，哈迪拉上橱门与通道门，走在他的身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我会对辽先生说的。”
    “说什么？”
    “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这样的，那样的。”
    “哪样？”伊萨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哈迪，你的话越来越奇怪了，我应该再放你一周假期。”
    哈迪只是笑着，不再说话。
    极端的残忍，极端的果断，极端的温柔。
    极端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