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血栗亚路辽伊萨姆》-25-恐怖事态下的争吵

    伊萨姆把玩着那对流苏耳环，漫不经心地说：“凯斯·赫士列特你还记得么？”
    “谁？”
    他刷地投来鄙夷的目光。
    “送你礼服的那个。”
    “哦哦，他啊。”
    一提到这个，卓拉瞬间神情复杂，想起自己和这个男人好像有过一面之缘，印象中是个发色颇深的年轻男子，开朗健谈。“姑且记得，他怎么了？”
    “他跟我说他某位情人的女仆的妹妹的一起长大的男友失踪了，导致情人的女仆的妹妹废寝忘食寻找，情人的女仆日夜担心妹妹，过于焦虑不能好好工作，在服侍情人的时候打破了他定制的杯子，这让他的情人很不高兴。”
    “……”
    这关系怎么这么远。
    “那这个凯斯·赫士列特现在是希望你们帮他找到他情人的女仆的妹妹的男友吗？”
    “不是，他只是随口抱怨两句。”
    卓拉左右思索都没理清这前因后果，一个对他们来说关系如此遥远的人有什么值得他们注意的。
    伊萨姆忽然松手，闪烁着银光的流苏耳环落在床单上挤成一团：“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那个人的尸体在废弃场被发现，死状比较凄惨，女仆的妹妹还在寻找他的下落，看样子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样的死状？”
    在她问出这句话时，萨里耶坐起握住她的双手，关切地看着她。
    “可以的话我们并不想让你了解，那真的能用惨绝人寰形容。”
    她立刻浑身一颤。
    这画风不对啊，怎么上一秒还是宫斗剧，下一秒转形变态恐怖凶杀案了。
    卓拉下意识吞咽口水，目不转睛看着伊萨姆，他只是咬字清晰外加轻描淡写地吐露一句话，就已经让卓拉浑身发冷——她的确没想到会有这种事。
    “那个青年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
    “……抽走？”
    “从中被割开，所有组织都完好无缺，只有骨头被一根根剃了下来，肉的表面有用刀子刮开的痕迹。他是被十者团的团员发现的，十者团第一时间封锁消息才没有报道出现，团医已经给他做了尸检，证明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被残忍对待的。听说发现现场的团员精神有些不正常，目前还在进行心理治疗。”
    伊萨姆顿了顿，说：“他是第三个被如此对待的男性。”
    “……呕！”
    “卓拉！”
    脑补出那副血腥画面的卓拉倒吸一口气，忍不住捂住嘴弓着腰挪到床边，喉头难以抑制地发出倒胃口的声音，她并不想呕吐，可就是生理性的反胃，些许酸气顺着食道泛上在口腔中蔓延，这种画面只是想想就会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
    克制不住的干呕把她逼到眼眶湿润。
    “没事的卓拉，没事的。”萨里耶迅速拉起毯子盖在卓拉发抖的肩上，从她身后伸出双手将她圈住拉回，安慰性质地在她的头顶落下吻，伊萨姆平静地看着她突然的失控。
    “以你现在的资历，能想象那副画面吧。”
    是的。
    红色。
    黄色。
    白色。
    青色。
    混在一块儿，在地上流淌。
    原本立体的人就像块柔软的破布一样瘫在地面，逐渐变色，成为昆虫繁殖的巢穴。
    太恶心了。
    作为一个已经见过血肉模糊场景的人，要脑补这种极限画面不在话下，即便没有亲眼所见，脑内模拟个七八分像还是能做到的。
    就连熟悉的铁锈味都仿佛围绕身边。
    “没事的卓拉，放松。”
    萨里耶抱着她，生怕她突然激动。
    换做平时卓拉肯定会对自己和萨里耶的姿势浮想联翩，现在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觉得想象力丰富害死人，加上经历过的经验累积更是煎熬不已。
    “……呼……”
    好一会儿卓拉才平静下来，调整好情绪抬起头。
    “然后呢？”
    伊萨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等待她胸口的起伏逐渐平复，才继续说道：“严格来说这不是第一起类似事件，之前在距离西西艾尔不远的镇上发现有几只被同样对待的流浪动物，那些动物外形奇异，像是几种物种的杂交。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不小骚动，后来疑似犯案的人被关进精神病院事件才告一段落。”
    杂交的动物……
    “这个受害者是血栗亚吗？”
    “不是，不过他是云源族与人族的混血儿，这方面来说跟先前的受害者没有共同点。”
    “你的意思是这个男人被拿去做人体实验，这个实验很可能跟血栗亚有关。”
    云源族和妖精龙族同样来自空翼轨，要说这件事与妖精龙一点关系都没有，眼下这个情形来看反而有些牵强。
    萨里耶说：“方才你说的情报让我们确定，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
    卓拉紧紧抓着裙摆，故作镇定地：“你们是不是已经有怀疑目标了，所以想让我去接近试探？”
    “恰恰相反。”
    萨里耶的话语轻柔而深情。
    “我们的确有怀疑的对象，现在还没有确实证据，一旦说了就会左右你的想法，我和伊萨姆只希望在你察觉到异样时不要靠近，最大限度保障你的安全。”
    卓拉大脑当机两秒。
    “你的意思是，让我躲开？”
    两兄弟以沉默代表肯定。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第一次见面就把他丢到大马路上给尸族血栗亚做诱饵，第二次干活就让他只身一人在夜市找结灯笙，第三次跑腿干脆直接跟初代血栗亚面对面，现在让她充当这么大个目标后，居然让他别贸然靠近。
    怎么突然这么善良。
    “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计划，所以……”
    “之后的事都跟你没关系，你的任务到此为止。”伊萨姆说，“那是我们和十者团的事，你只要给我乖乖在热娜家待着就行了。”
    “呃……”
    她这是被出局了吗。按理说是应该高兴的，她无时无刻都希望尽快回到正常生活中，不再看那些丑恶虚伪的嘴脸，可是好不容易撑了这么多天，在事情没有得到解决时突然告诉她到此为止，卓拉的心里还是颇为不爽——她不否认对恐怖的事态感到退缩，可让她立刻舍弃，那与生俱来的自尊心又在强烈叫嚣着难以接受。
    “我真的什么都不用做？那收集情报呢？”
    “不需要了。”
    “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吗？”
    伊萨姆挑眉：“你想说什么？”
    “他们之间是不是还有其他联系，比如共通的朋友圈，或者相同的癖好，如果没有这些的话，那这三个人是不是存在着某种递增关系？既然遇害的都是男性，那我现在作为女性出面的话，应该会安……”
    “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事。”
    伊萨姆强硬的一句话把卓拉想说下去的内容全部惊飞，那双有着竖椭圆形瞳孔的亮蓝色眼睛在光线不太亮堂的房间里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她被那双眼牢牢盯住，脑海变得一片空白。
    “你给我听好了，我们带你来就是让你做好你该做的，其他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以为与我们亲近几分就可以在言语上挑战我的耐心。”
    “我只是想帮你们。”
    “需不需要你的帮助也是我们说了算，别太自以为是。”
    卓拉顿时说不出话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眼前的这位也一样。
    “……到底谁更自以为是？”
    “你说什么？”
    伊萨姆的眉头紧紧皱着。
    “这是你和十者团之间的事，还是‘仅仅’是你们俩的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明面上说有十者团帮衬，其实每次有事的时候你除了靠哈迪就只靠自己，甚至连……”卓拉看了萨里耶，“连他都不依靠。现在哈迪需要休息，难道你孤军奋战吗？你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吗？那些豁出性命的团员不值得你信任吗？”
    让人惊惧的气息从伊萨姆身上传来，他看上去非常愤怒，捏紧拳头恨不得冲上来给她两下，卓拉也豁出去了。
    “你怎么就不能多信任别人一些！”
    “太可笑了，你认为自己有让我付出更多信任的价值？依靠我们才能生存的家伙还在这大言不惭，你还有什么？混血儿的基因？十者团的技术？还是血栗亚的敏捷？你以为你还能为我们做更多？”
    “你怎么就知道我……”
    “就凭我的经验！”伊萨姆再度打断她的话，“就凭我见过那么多不但没有完成任务，反而因为自大赔上性命的人！你以为这样就很英勇？我告诉你，那什么都不是，逞能是弱者最大的败笔！”
    话尾的余音在房间里环绕，刚才几秒里他们谁都没有控制自己的音量，对他们现在来说是否有外人前来探究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怒不可遏的金发青年带着有些扭曲的神情，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卓拉首先察觉到的感情叫做委屈。
    想她一大男人走到今天，干了多少原本做梦都不可能干的事儿，不说做的有多好，起码每次都尽心尽力，现在想帮忙，就换来一句“别太自以为是。”
    有种好心被当驴肝肺的感觉。
    “伊萨姆，你这样太没礼貌了。”萨里耶无奈地说着，他的傲娇弟弟气得不行，扭头走向落地窗不再说话。
    一时形成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