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血栗亚路辽伊萨姆》-19-时间一分一秒走

    “这个称呼真是恶毒。”
    卓拉拍拍热娜的手臂，想让她不要太过相信这些无稽之谈，没想到她的脸色微白，有些无助地看着她。
    “热娜，这种——”她想了想，换了个措辞，“套用南方的习惯用语，有个词叫无稽之谈，就是毫无根据、无法考察的说法，也许其他人会深信不疑，但你可以不用相信。我看得出你并不想怀疑她，因为你很爱你的哥哥。”
    热娜的眼神飘忽不定。
    “但这是真的。”
    “这怎么会是真的？鬼道化的妖怪，言下之意就是伊萨姆殿下的母亲是从鬼道化来的吧，可是鬼道化并没有活着的人居住呀。”
    “但，但这是她亲口承认——我不认为曼德拉夫人是妖怪，但她的的确确来自鬼道化。”
    卓拉张了张嘴，只觉得脑袋忽然嗡地一下。
    有点晕。
    “你是说，萨里耶和伊萨姆殿下的母亲亲口承认，自己从鬼道化来？”
    热娜不断点头。
    “不会，一定是有谁听错了。”她继续安抚女孩。
    “这是真的！是我母亲亲口告诉我的，曼德拉夫人自从来了克洛维耶大陆后，就十分信任我的母亲，她什么事都愿意跟她分享。”
    “可鬼道化是人们死后才会前往的大陆啊。”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但……”热娜紧紧抓着卓拉的手，“一切变故都是从曼德拉夫人来到克洛维耶家族以后发生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方才女孩还担心她会把这一切说出去，现在轮到卓拉懵逼了。
    卓拉的确听说过上一任家主的儿媳妇是异邦人，她有着与人族近似的发色与更加妖异的瞳色，她的美不仅仅是别具一格，传闻更是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可再怎么猜测，都猜不到她来自最神秘的大陆之一鬼道化。
    这不符合逻辑，如果她真的是鬼道化的人，又是如何在其他大陆生存下来的？
    鬼道化是各个物种死后才会去的世界，这一点人尽皆知，难道他们的母亲是死人不成。
    如果他们的母亲是死人，那萨里耶和伊萨姆他们两个就是……
    妈呀。
    她觉得背后忽然窜上一股邪风，惊得她出了薄薄一层冷汗。
    “卓拉？”
    热娜看出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拉拉她的手指。
    “我是不是不该跟你说这些？”
    卓拉回神，强行按耐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不，你做得很对，你应该告诉我，不然我怕哪天再触怒他们中的一个，我的日子也会不好过。”
    “我认为你不会……”热娜小小声地嘀咕着。
    “什么？”
    “没什么。”热娜抬头挺胸，视线依然停留在她们的裙面上，“总而言之，这些流言直到曼德拉夫人死去时才开始不被人提及，可是我看得出来，有些人依旧把这当做是真相，只是碍于伊萨姆哥哥，不敢再说出口。卓拉如果还要出入宫殿，一定会被人问及这些，有人想尽办法想看你出洋相。”
    卓拉回忆着她进入宴会厅后的一切，这些信息足够她脑补一出宫斗大戏。
    “伊萨姆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热娜悄悄看着她的面部变化。
    “卓拉你……担心伊萨姆哥哥吗？”
    “是啊，还有萨里耶。”她想都不想地脱口而出，随即一愣，赶紧澄清道，“我是说，伊萨姆殿下他们这样很容易让人担心——虽然萨里耶没有遭遇那场灾难，但被人当做替代品……他也很难受。”
    “你在担心他们。”
    少女的语气中有一丝发自内心的雀跃。
    “你是真的在担心他们！”
    “热娜？”
    卓拉不解地看着少女忽然开心的样子，她刚才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啊。
    “我会帮助你的！”
    热娜突然大声，把卓拉吓得差点往后倒。
    “帮、帮助我？什么帮助我。”
    “我猜哥哥们正在计划些什么，所以他们才会把你交给我。”热娜郑重其事地握起卓拉的双手，眼中有着深邃的光芒在燃烧。
    “因为我这里是最安全的。”
    这孩子的眼睛有魔力，仿佛能看穿一切她想看穿的东西。
    难怪那对兄弟说不要在热娜面前说谎，她天生就拥有可怕的洞察力。
    “你是他们心爱的人，我不会辜负他们的期待！”
    她完全误会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会妨碍他们的进展。
    “你就这么信任我？”
    “嗯！现在快告诉我，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见大小姐如此爽快地统一战线，卓拉反而不知该怎么办好，那两兄弟特地交代过别多说，怎么好意思对她坦白一切。
    犹豫再三，卓拉说：“热娜你不要多想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
    “但是……！”
    “你的哥哥们，就像你爱他们一样地爱护着你。”
    卓拉看着少女的眼睛，她那莫名燃起的斗志终于趋于平静，但愿她听出自己话中的含义。
    “他们……我不否认，的确对我‘情有独钟’，希望我能能独当一面，但你也看到了，我是小地方出身，很多都不会，可能达不到他们的期待，坦白说我今晚过得并不开心。”
    “是不是因为特纳·莉蒂？”
    “她……”
    只能说是原因之一，让她最不爽的其实是某人突然越轨的吻。
    “我就知道是因为她。”热娜有些气呼呼，“她一直想接近萨里耶哥哥，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怎么这么说，我看她是真的很喜欢萨里耶。”
    “才不是呢，她喜欢的只是她自己的妄想，卓拉你太单纯，看不出她的企图。”
    居然被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子说自己单纯，卓拉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不等她反应过来，热娜再度打断她的思考。“反正卓拉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做，不如跟我一起出去玩吧，我对之后的活动了如指掌，如果卓拉希望的话，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这样可以吗？”似乎接近得也太顺利了点。
    “嗯！就当我和未来的嫂子培养感情！”
    看到天真无邪的少女扬起自信的笑容，面对守卫时决绝的模样忽然浮现在卓拉眼前。
    这时她有个滑稽的假设——
    如果我能像她这样强大就好了。
    ·
    ——我算看出来了，你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
    愤怒的反击在伊萨姆耳边久久徘徊，他有些困乏地看着眼前壁炉中的火光，手中拿着那条珍珠腰带。
    忙了一天，首先记得的不是那些重要情报，反而是这句话。
    那是他一时兴起，可以说是被卓拉惹恼，想干点什么能堵上她嘴的事，不过在她朝门口跑去的时候，他也恼火了起来。
    卓拉激烈的反应，就好像跟他亲近会染上什么不该染的病菌似的，惟恐不能躲得更远。
    只是演戏不用这么生气吧，不是一开始都说好了么。
    “我不也做出了牺牲。”
    他撑着脸嘟囔。
    没占到什么便宜，还差点挨拳头。
    卓拉哪怕再激动一分，自己的半张脸肯定得红。
    幸亏这番举动换来不错的效果，相信年轻贵族之间会进一步流传他们的故事，否则他觉得自己亏大了。
    哈迪脱去了黑色外套，穿着白衬衫，前臂挂着一条干净的毛巾向他走来。
    “伊萨姆殿下，按您的吩咐，药浴准备好了。”
    “萨里耶呢？”
    “萨里耶先生已经睡下了。”
    “真是的，闹什么脾气。”他把珍珠腰带折好放在茶几上，一边走一边脱去繁琐的外衣。“把他叫醒，他现在必须换药，这是欧德的嘱咐。”
    哈迪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其实，先生不肯起床。”
    伊萨姆呆愣片刻，转身朝卧室走去。
    只有月光亲临窗口的房间弥漫着暧昧的气息，伪装的道具整齐地放在床头柜，床上躺着的青年把被子拱出个好看的弧形，萨里耶闭着眼侧躺着，他看似睡着了，伊萨姆看得出这只是他不想说话的伪装。
    “我还没怪你去主动招惹特纳，你反而开始对我发脾气？”
    伊萨姆轻轻拨开萨里耶脸上的发丝，看着他的睫毛轻微地颤动。
    “我也没什么资格指责你就是了，今天我们都过了界。”伊萨姆掀开被子，一手穿过他的膝弯毫不费劲地把他抱起，朝着哈迪等待的门口走去。
    “就算今次你牺牲色相阻止特纳，不代表下次也能成功，有时候他们甚至不把夏缪家放在眼里。”
    萨里耶缓缓睁开一条眼缝。
    “你以为她那么点小伎俩我看不出来？你太小看我了，亲爱的哥哥。”
    “我只是想尽可能保护她。”
    听到怀里的人开口，伊萨姆松了口气。
    “不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你应该让她多历练历练，像我一样。”
    他不说话。
    伊萨姆亲了亲他的头发，看他顺从地把脑袋往自己身上靠：“把她交给热娜吧，我们还有该做的事。你离席的时候赫士列特告诉我，他拿到了某家秘密俱乐部的邀请函，是一家餐厅的限定席，听说还有内部表演。”
    萨里耶忽然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伊萨姆，只见他默默点头。
    “查不到他们的背景，不过就这个趋势看，我们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