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啊,我的哥。”韩骁得意地拢起嘴来道。
还是被这小子嘲讽到了,景风有些没面子似的再扶扶眼镜,抢先抬起了手里的弩:“你起来,我射它。”
韩骁听话地让开了身位。
景风聚精会神的端着弩望着前面,那憨货不知道在拱什么,看起来非常快活。
空气现在更加闷热了,不时又水珠从上方的叶子上坠落下来,坠到人的脖颈里。
阳光此时从枝叶中洒下。
借那阳光,韩骁抬头护着额头又看了看四面。
正头顶一面硕大的蛛网,一个黑色蜘蛛正藏在树叶隐蔽处,悄悄等待着有猎物倒霉地撞上来。
雨林还是记忆中的那个雨林,永远地都是这样的昏暗。
可在这坡上,深处这样昏暗的地方,韩骁忽然有了种想要立即逃出去的感觉,他有点想念正对阔大天空那种可以畅快呼吸的感觉了。
不知为什么,抑或是昨天吃了太多肉,他有种呼吸艰难的征兆。
这征兆在他脑中一掠便过去了,他只道是这密林里太闷了。
转眼再看,突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眉头皱的愈紧。
身旁景风仍一动不动瞄准着。
他朝看到的地方挪过去。
茂密灌木里,一抹黑色隐在其中。
一条丝袜。
循着记忆,韩骁猛然想起来,这居然是......顾允的丝袜。
定在原地怔了一会儿,他不想那女人到底怎么样了,默默把丝袜揣进了兜里。
盗墓贼,一伙的,青峰山山谷那边神秘的古墓。
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移动步子,方把身体转回去,只听“嗖”的一声,景风的弩已射出一箭。
不过半秒,那边传来一声杀猪似的嚎叫。
抬头仔细看去,只见方才景风的那箭正中野猪的屁股。
屁股上中箭当然不足以致命,此刻那野猪吃痛,疯狂扭动着身子,可奈何方才玩得太尽兴,已深陷在冰凉柔软的淤泥里,短时间里只能在其中做无用的挣扎。
见如此情况,景风不甘失败似的又抬起了弩。
可那还没出手,旁边又一声破空响,一只箭比他的目光更早地抵达了那里,准确射进了野猪的头顶。
进口的大弩,如此距离的射击,其杀伤力其实并不比子弹小多少。
那头野猪方拼命爬出淤泥,半趴在干燥草地上,晃几晃不动了。
“有点东西。”景风忍不住夸赞出口。
“让你带我出来,我就想那老头没安好心又让我做苦力了。”韩骁自嘲笑笑,把弩挂上了肩。
“呵呵,你做苦力的时候还长着呢,别抱怨。”景风也站起来,取下了腰上的绳子,再招呼一声:“走,抓紧时间,干活。”
韩骁摊摊手,两人踩着枯叶慢慢走过去。
脚下越来越软,那野猪倒的地方有个水洼,似是为雨水积聚而成的。
在远处看不明白,走到近处他们才觉出这野猪的个头来,看那狰狞在外头的獠牙,景风不禁开口问:“你以前也打过?”
“没,没打过这么大的,那会儿就一自己造的弓箭,都射不了这么远。”韩骁苦笑着摇摇头。
“唉,说实话,这在山里过得可真是原始人的生活。”景风咂舌感慨。
“那是你太落伍了,像我,在这的时候,山下上网,逛馆子,还跟人约会,哪像你说得这样难受。”韩骁摸摸鼻子嘲讽他。
“哎,你这小子,说话越来越愣了啊......”景风笑骂道。
两人扯一会儿,待那野猪身上渐渐不喘了,方才从身上摸出了刀。
整只当然带不走,三下五除二,他们割了两大块肉,用绳子绑住挂到肩上,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
景风想了想,把那大獠牙也割下来带上了。
阳光此时愈加炽烈,纵在如此树林里也可见那幸巧溜下来的刺眼的光束。
这林子就像布满了密集弹孔的铁板似的,若那光再强烈点,韩骁甚至都怀疑它会不会连上边挡着的叶子都给融化掉。
外头的热度可想而知,然而在林中因为水分太多的缘故,虽不干燥得人只想喝水,却也闷得人叫苦不迭。
两人原路折回,脚步比来时快了许多,但他们仍没有放松警惕。
待走到方才待过的谷口时,景风忽发现了一丝异样。
“韩骁。”他停在一处皱眉开口。
“怎么了?”韩骁擦着额头的汗转过了身。
“你看这儿......”景风手抬起了一丛低矮灌木的枝叶。
只见这段枝叶已被折断,上面还带着血。
四面再看看,这附近还有许多这样的迹象。
可他们方才在这里的时候分明没有用手去折过这些树枝。
“食尸鬼?”韩骁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景风蹲下身,看着地上被踩塌的草,沿那痕迹一路看过去,被人踩出来的“路”弯弯曲曲通到了深谷里。
“他们进了那深谷......莫不是也是为了那古墓的?”过一会儿,他脸上的水汽化成水珠滑落到了下巴上。
听这言语,韩骁只是望着那谷口出神。
“走吧,我要尽快过去。”呆一会儿,出神的人缓缓道。
他说得缓慢,心里却忽然有了些急躁。
这些可恶的东西总是在关键时候出来干扰他,总是在最关键时候好像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
自己身边,到底哪一环节出了差池呢?
景风却丝毫不理解他内心的想法,仍轻松道:“别急,就算他们是为了古墓去的,也进不去。”
听这话韩骁倒是不得不感到奇怪了,看向他,不解道:“为什么?”
“你没听你师傅说么,目前在这山里的,只有你的血才能打开机关下去那墓。”景风站了起来。
“我去,你还真信啊,那老家伙脑袋都糊涂了,净说些骗人的话,这神鬼的我没下山时候就听他唠叨,哪有这样的事?”韩骁抚额。
“你不信?”景风看起来很是讶异。
“......”韩骁撇撇嘴不说话了。
“以后你会信的,现在呢,你要想救你爸,你也必须得信,明白么,忘了之前你说的司马氏?这不是笑话!”景风看起来很是严肃。
“这世界啊,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过一会儿,他又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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