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超级炼丹师秋湘湘韩骁》第113章 人与兽

    林木渐渐更繁茂了，脚下为枯叶掩盖的地面也愈来愈柔软，此时从枝叶罅隙抬头看去，天色仍是青冷的，然而空气却无常的闷热起来。
    他们似乎正缓步走进一个巨大的蒸炉中。
    蒸炉里不比外方世界似正熟睡的寂寞无声，各种奇异声响由远及近，或兀而响起，或隐在看不见的潺潺流水声中，不绝于耳。
    这里唯人是不敢吵闹的，除却人呢的沉默，一切都很快活。
    愈往里走，两人的脚步愈轻，好像生怕遇到什么埋伏似的，约摸有半小时工夫，前面的景风突然停住了步子，皮靴踩在一树枝上“嘎吱”一声响。
    “这附近鹿很多，留点神，别吓到它们。”景风轻声道。
    “用你说，我打的比你见的都多。”韩骁忍不住炫耀道。
    重拾回年少时候的感觉，韩骁的一颗心忽也有些发烫起来的热忱。
    “呵呵，就你能。”景风说完，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两步，在一处非常茂密的灌木丛边，他突然停下了。
    “看......那儿......”他伏身取下大弩，不看后面人，指着前方林木一棵高大树边的油绿草地。
    林深见鹿。
    两头鹿悠打着耳朵，兴致盎然，一会儿探脖子往旁边溪水中吮几口，一会儿在绵软草地上拣几下，看起来正携一幅美景，而画中物却是鲜活般跃然纸上。
    它们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将来的危险，大难临头的危险，恐怖的危险，它们已命悬一线——
    盯着咂几下舌头，景风有一会儿失神，摇头以示可惜，将弩头对准了那鹿中较高大的一头。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两头鹿，一旦当它们停住不动时，就是他扣动扳机的最好时刻，他耐心地等待着那一时刻。
    他眼里似乎只有这两头鹿。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仿佛过得很快，又仿佛非常慢，慢得那腕上手表的滴答声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终于，其中一头鹿停下来，它的脑袋凑上了另一头的脖颈，让人看上去是非常亲昵的举动。
    景风在此时把手指按紧了下去，他弩上的箭头带着青光，也正蓄势待发着。
    呼吸稍渐急促，他就要把那扳机扣下去——
    弩忽然被一只手指稳稳地把住了。
    景风疑惑地转头，见韩骁正瞪着眼睛目视前方。
    再看前面，那被动的一头鹿似乎并不喜欢同伴的示好，晃晃脑袋走开了，另一头跺跺蹄子，原地踏步两下，像是在懊恼地也要离开。
    景风再回头，一句疑问尚未出口，只见韩骁把一手指放在嘴唇上，轻“嘘”一声，再指向前方。
    于是景风又一次把目光移过去。
    可他还没等到完全看到什么，一声急促尖锐的叫声惊得他手里的弩都差点掉了下去！
    紧接着，那边又传来一头鹿的惨叫。
    皱眉，擦亮眼睛，景风的瞳孔急剧收缩起来。
    那边响声未止，身旁却有话传来：“现在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叫食尸鬼了吧。”
    韩骁动也不动地看着那密林里，老早他就看见了那隐在绿色植被中形如南瓜的面具。
    没想到果真还如景风所说，他们竟如此早的就到了这里。
    而景风可着实被吓了个不轻，纵也见过杀手，也见过杀人不眨眼的变态，可他却从未见过如此的一个“人”......或许他也已经不是人了，而更像一个机器，抑或一头猛兽。
    勉强可见身挂几缕布条的人，脖子上似乎有带钉子的铁箍，一张分不清是什么的面具被固定在那脑袋上，看上去甚至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方才正是这东西出人意料的扑出来，喉咙里放出尖叫，一把抓在那头鹿的脖子上，露出嘴巴的面具再伏上去撕咬，那鹿哀叫几声，便轰然倒下，血从它的伤口中泚出来，溅满了那人本就已染赤色的衣服上，而那人仍还伏在鹿的伤口处，看起来似乎是已饥渴、忍耐了很长时间。
    景风忽感到有些作呕，他第一次感觉原来自己茹毛饮血的祖先是如此的恐怖。
    即便他绝不允许眼前如此人的习性与祖先扯上半点关系，即便他已亲耳听韩骁“见识”过如此人的举止，可此时却仍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样的人，是无论谁第一眼见到都难免要吃上一惊的。
    过不多时，待那喝足血正撕下一块血淋淋肉的食尸鬼啃噬空挡里，他的背后又有几声奇怪声响，紧跟着现出了更多戴面具的浑身是血的人。
    他们一同伏下开始享受这顿美食。
    受惊的鸟儿早就扑棱着翅膀飞出了这片林地，而远处仍有某些猢狲们惊疑地吼叫。
    景风手里的弩已被韩骁压进了地面，他转过头去不再看，只发出了一声轻语：“走吧，我们离开这儿。”
    韩骁见他面色发青，竟还又调侃了一句：“还说我是在城里呆久了，你才是吧。”
    景风怒道：“别废话，走，我一秒都不想呆这儿了。”
    韩骁笑两下，抽过在他弩上的手，缓缓跟他退了出去。
    沿原路返回，他们顺着另一处高耸的地方往谷两边林木较稀疏的地方走过去。
    见过那诡异出现捕食的不速之客，这次他们的行动警惕了许多。
    走不多久，韩骁突然停下了。
    这次他走在前面，待他停下，景风也跟着停下了。
    韩骁不说话，伏了下来。
    见他动作，景风同样伏下来，扶扶眼镜，不忘轻声问：“怎么了，又看见什么了？”
    韩骁小心拨开他们面前的枝叶，缓缓道：“看，那趴地上的是什么？”
    景风定睛望去，只见在一个池塘边灰色厚重的枯叶烂泥里，一东西正努力地往泥里钻着。
    看这体格，应该和一头小牛差不多，可它的上半身背对着他们，只露出屁股，这样还是很难分辨出来到底是什么动物。
    景风眯眼看了一会儿，不甘心地撇了撇嘴。
    他实在认不出来这是个什么。纵使之前与白家人出来打过几次猎，可也只是在林木外围射了几头鹿，其他的动物他一概不知，当然也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