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行客刘师李森》第148章

    办公室门口，面对两人夹击，黄合左支右绌，砍得毫无章法，嘴里念叨：“你踢我十脚，也抵不过我砍你一刀。我又砍你一刀，我赚啦！我再砍，砍！砍！砍！”面对乱七八糟的刀法。两名保镖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生怕被这愣头青蒙中，身上挂彩。于是拽住后来冲上来的蓝衣海盗就扔了过去。谁知被黄合一刀弹开，从三楼直坠向甲板。又抓几人，皆是同样下场，好似这边是投手，那边是击球员。伸手再抓时，突然攥手空空，回头一看，蓝衣海盗全部退得老远。小胡子骂道：“真是一群贪生怕死的家伙！老板白养你们啦！”赤发捂着腹部的伤口，身上现出多处刀伤，撑住栏杆站在一旁。黄合气喘吁吁，撑刀站在另一旁，精疲力竭，好似一阵风就可以吹倒。小胡子亢奋道：“没看到他已经不行了吗？谁上前制住他，就可以立大功，升官发财！”见依旧没人动弹，求胜心切的他欺上一步，抓，退！抓，退！终于，有一个绿衣服的站在原地，没有后退，被逮了个正着！
    李森挣扎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如果你委曲求全，那么我们这些人的努力就白费了。我宁愿光荣死去，也不愿苟且偷生！狗贼，杀了我！让我看看你有多狠毒，杀了我！让我看看你的胆量！”沙天啸握得拳头咯咯作响，“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手臂扬起，忽听得借还喊道：“爸爸，你带援兵来啦！”沙天啸心生疑惑，回头望去，这一霎那，借还取出防身用的碎瓷片向咽喉割去，哪知对方不用回头，就抓住了自己的嫩手，说道：“雕虫小技！臭娘们儿，你真想我死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进来，就让我送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去西天吧！”虽然在劫难逃，但听到别人说自己和心上人是对鸳鸯，借还心中不禁生出些许欢愉，静静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审判。
    然而拳未落下，背后一阵风吹过，紧接着就是哐啷一声巨响。借还惊讶道：“难道真的有救兵驾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由于光线的原因他的半边脸都是黑色的，清晰的轮廓，自信坚强，苍劲有力的手拾起地上带花纹的棍子说道：“孙悟空是来不了。我是今天的代班行者——刘师！”李森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老哥们儿，豁达中有失落，失望中有怨恨，没错，真的是他，我就知道他没死！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蹦出两个字：“老友！！！”
    沙天啸转过身，望进奄奄一息的小胡子，又看看持棍人，说道：“功夫不错吗！你是哪一路的朋友。”师曰：“哼，你这种绿林妖孽，人人得而诛之！用不着废话了，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斩妖除魔！”“年纪轻轻，好大的口气，我打败过的人，比你见的人都多，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剑拔弩张之时，忽然听到巨大的嗡嗡声，熟悉又刺耳。沙天啸心中不悦，想道：难道是他？任边殇背起一只胳膊，缓缓走了进来，头上的刀锋帽子如直升机的螺旋桨，转个不停，把周围的东西刮的沙沙作响，“老贼，想不到你躲到这里来了？”沙天啸眯缝着眼睛笑道：“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白莲教的朋友。哎呀，你瞅我这张嘴，还想跟你说别来无恙呢？怎么，十年不见，手脚都被人砍掉啦？树大招风，说的就是你们吧，哈哈哈哈……”
    任边殇道：“是啊，许多年过去了，你还那张丑恶的嘴脸。”沙天啸金刚怒目道：“在小辈面前可不要乱说话啊，有很多事，你们年轻人不懂就不要妄加评论。”任道：“二十年前，我们教主觉得你是有信仰的同道中人，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花钱资助你办事业，哪知你这打着宗教信仰的幌子净办些苟且之事。后来被朝廷打压，连累我们教主入狱，而你却暗地里出卖朋友和教众，免去牢狱之苦。期间曾假仁假义去监狱看望过几次同志，暗中却投靠了朝廷，从此平步青云，财源滚滚，意气风发，甚至一度成为名人。”沙天啸听晚辈竟然翻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借以讽刺自己，瞬间气得脸红脖子粗，骂道：“我报效祖国有什么不对？是花莲执迷不悟，我能怎么样，你以为我没劝过他吗？我承认那次他入狱，我没进去陪他，是我对不起他，但是那期间我没少给他送好东西，告诉狱警好好待他，帮他处理外面的事情，这总比两个一起在里面受苦好吧？”
    任冷笑道：“你对不起教主的事情只有一件吗？别拿我们当三岁孩子了，我们已经长大了，辨别得了是非，看得穿你的虚情假意！信仰钱，还是信仰真理或是其他，本是一个人的选择，但你不应该抹黑别人，从中赚取私利，损人利己！最重要的一点，你不应该亵渎我们的信仰！在公在私，你都罪不可赦，受死吧，老贼！”话音刚落，刀锋帽子就如弹射出的飞碟激射而出。沙天啸起右臂格挡，血肉之躯与铁器碰到一起，竟发出金铁交鸣声，飞溅出来的不仅是鲜血，还有一串刺眼的火花。圆帽划开皮肤后又重新回到原位，静止下来。任边殇发现皮肉绽开后，里面不是白色骨头，而是亮灰色的金属，讥讽道：“功夫练不好，便走歪门邪道。投机取巧的人很难成功的。”
    李森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那记重拳宛如铁锤砸在胸口上一样。眼前这个海盗船长带着些许当年钢璧人的影子。沙天啸瞧了一眼伤口说道：“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心狠手辣，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原因。自从被花莲砍掉一只胳膊后，我就做了这只假臂。说起灭绝人性，你们白莲教较之我们崇火教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李森心想：原来白莲教的人还做过这样过分之事，不能称之为名门大派，看来是有他的道理。任边殇道：“可惜当年我们教主心软，念旧情，饶你一命。要是我的话，一定把你碎尸万段！”说着，审判之帽再次转起，旋出！这回用尽全力，直取头颅，电光火石，普天之下，能躲过这一下的人扳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中！沙天啸半个脑袋在空中翻滚，然后死气沉沉地坠在地上。李森遮住借还的眼睛，不想让她看到过于血腥的画面。飞回来的圆帽兀自一尘不染。因为每一位武者都有他爱惜的兵器，会像照看自己的女人般呵护保养它，别人碰都不许碰。
    刘师望着脖颈上那半块脑袋，心想：原来不干净的人的血也是肮脏的。哪怕你心中有一丁点儿儿时的纯洁，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把背上的散弹枪扔给李森说道：“该走了，老友！”“这段时间你去哪了？”“说来话长，可能要讲到明天。”“那就慢慢讲吧，对了，我的恩人还吊在船边！”四人刚走出房间，沙天啸的手指便开始微动，头颅上突然生出一个小脑袋，大约有人的拳头那么大，面部血丝缠绕，很恶心，看不太清楚，隐约看来竟像是年轻版的沙天啸！
    李森出来看到黄合气喘吁吁地坐在台阶上，抱着鬼头刀快睡着的样子。楼梯上，甲板上，东倒西歪，堆满了海盗，横七竖八的，样子甚是滑稽。感叹道：“可以以自己的身份生活在温暖的阳光下，真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当看到依旧吊在甲板上的船员，马上快步跑了过去。借还也是激动异常，泣泪连连，跟随过去。所有人都放松下来，只有刘师的心一直紧绷，因为那只灵敏的鼻子嗅到了熟悉的气味，是妖气！从头上那间办公室里飘来！再次从口中取出钢棍，走了回去。此刻，后知后觉的任边殇也停住脚步，因为此前从来没有碰到过妖怪，所以对这种奇异的气味并不敏感，但敌人有什么风水草动，他都可以感觉到，皱起眉头，心生疑惑：还有人潜伏在办公室里？走在前面的黄合回头一看，一个站在原地向上望去，另一个正往回走，不解道：“师哥，你干嘛去啊？有东西落在上面了……”这“吗”字还没说出，就被噎了回去，因为看到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走了出来！
    见惯牛鬼蛇神的刘师也是为之一怔，握得拳头咯咯作响。任边殇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听妖怪脑袋说道：“想走，留下命再说！”它动起来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力量也提升不少。抡出胳膊，有如飓风袭来。刘师登时被打飞，从三层楼高的地方直接坠了下来。事出突然，令任始料未及，待他回过神来，敌人已经尽在眼前，身形之快，有如魅影，双掌一并，猛戳而出，欲穿透胸腔，开膛破肚！只见任像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中，猝然向后飞出，砸在楼梯上，一路摔了下去，停下后，一股鲜血登时破口而出，喷红一片地。幸好武术根基扎实无比，懂得如何在关键时刻减小对手的伤害，加上真气护体，这才死里逃生！
    此时整段楼梯只剩下黄合一人，早已看傻了眼，心中嘀咕道：这到底是什么东东？高大粗犷的身影罩在头上，遮挡住阳光。不知是因为劳累还是恐惧，四肢忽然僵住，动弹不得。摔在铁皮上的刘师立刻翻身跪起，欲用《星斗盘旋功》帮三弟解围，然而刚刚正面受到重击，背部又砸在硬物上，现在气血翻动，五脏六腑震得余波未消，就是想顺畅地喘口气都费劲，更别提运气发功了。猛一逞强，倒是自己喷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