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雨伦奈月》第26章 牛头马面

    大地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似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小心。」
    羽一用左手一把搂住茜娅的纤腰，将她从地面裂开的缝隙处拽了回来。然后踏着碎裂的石块，啪啪啪……宛如蛇形般飞快地跃出震荡的区域。
    「得救了……」
    被羽一像麻袋一样撩在腰间的茜娅轻轻地吐了口气。
    「……不，还远远没有。」
    撇过头望向前方。
    轰地一声，一扇巨大的鬼门破土而出。虽然镌刻着众多象征死亡的图像的外表看上去颇有些不详的味道，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悬挂在鬼门两侧的魂灯。
    魂灯里燃烧着绿色的火焰，光是凝视便使人心中泛起一股凉意。当其随着阴风摇摆之时，就连魂魄都会跟着颤动。
    毫无疑问，这个魂灯在羽一身上施加了一个强力的负面效果。
    空气在一瞬间沉重了起来。
    羽一瞟了一眼鬼门后立即拉回视线，重新盯住白雾中的那两个身影。相比较死物，活物往往更加可怕。
    「羽一先生……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干掉他们啦！」
    「诶，可是真的打得过吗……我有点害怕……」
    「别怕，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你去后面找个地方躲起来，记得别离太远。」
    是的，不能离太远。因为羽一根本不了解面前的这两个身影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既然触发它们的条件是此处存在两个玩家的话，那么至少在摸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羽一并不想立即破坏规则。
    待茜娅的脚步声散去，羽一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朝着那两个身影慢慢走去。
    「不知死活的人类，竟敢擅闯幽冥之地！」
    四周忽然回荡起一阵低沉的叫声，且带着很重的鼻音，似牛吠，如马叫。
    随着白雾渐渐稀薄，映入羽一眼帘的这两个生物顿时让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两个人形的怪物，且都套着破破烂烂的长布衫。一个是白色，另一个则是黑色。棉絮状的云雾缠在它们脚边，宛如仙人姿态。
    其中，白色的那个怪物长着一副牛脸，两个尖锐粗壮的牛角架在头顶，如蹄子一般的手中握着一柄黑色的钢叉，面相极其狰狞。而那个黑色的也几乎如出一辙，只是换了一张马脸，武器则是一条带着锁勾的铁链。
    「喂喂……不是吧，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勾魂使？！」
    「既然让吾等现身此地，那便留下你们的魂魄吧。」
    言毕，牛头马面就像被按下了某个杀戮的开关一样，顿时闪起了血红色的瞳眸。
    「两个老混蛋，说翻脸就翻脸啊。」
    羽一握紧手中长剑向后退了一大步。
    然而，就在他脚尖落地的刹那，那两头怪物居然先一步完成了位移，并在羽一的两翼对他形成了合围之势。
    「……怎么可能？！」
    这迅捷的速度不由得令羽一皱了皱眉。
    下一刻，马面粗大的鼻孔猛地抽动了一下，似是准备开战了一般，大量更为浓浊的白雾从它的鼻孔中释放出来，将周围一切视线全部掩杀。
    「该死的，套路这么多！」
    紧绷住全部的精神，将注意力毫无保留地集中到四周。可饶是如此，仍然无法完美地预测到对方的攻势。
    突然现身的白衣牛头高举钢叉用力刺下，实实在在地给了羽一当头一击。好在羽一反应速度还算不错，勉强支起长剑挡下了攻击，但这份沉重的力量依然令他的身体为之一震。
    与此同时，黑衣马面那硕大无比的身躯如炮弹一般轰入羽一的瞳孔之中，黑色锁勾对准他的琵琶骨用力砸去。
    （危险！）
    躲在一块巨石后方的茜娅抑制不住内心激荡的情绪刚想喊出声来，但下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羽一借着牛头的力量顺势向下一蹲，恰好让马面的锁勾击在钢叉上，爆裂的冲击顿时蔓延开来，将三方全部震了开去。
    虽然茜娅并没有多少攻略阎魔地狱的经验，但相关的知识她却是知道一些的。
    她非常清楚，尽管羽一刚刚凭借自己高超的技巧化解了对方的攻击，但他此刻的处境并没有丝毫的好转。换句话说，只要这些白色的雾气还在，想要反击就是一句空话。更何况，不远处那扇鬼门上还挂着一盏让人心神不宁的墨绿色魂灯。
    不过随着战斗的持续，茜娅渐渐地也发现了一些细节。
    这个牛头应该是属于剑士一类的，虽然用的武器是钢叉，但隐隐间散发出来的剑气确是货真价值的。而那个马面则应该是魔法师一类，毕竟这阵烦人的雾气就是由它释放出来的。
    由此可见，这两个家伙在战术上正好形成了互补，而且很有可能留有后招。
    这么一想，茜娅就更加紧张了起来，因为眼前的羽一看上去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面对牛头马面的合力围剿，他的处境正在一步步劣化下去。
    （怎么办啊……对啦，要是用我的泡泡弹布满这里的话，应该可以帮助羽一先生侦查到怪物的行动吧。但是……要是我没有控制好的话，那不就反而害了羽一先生了吗？不行，不行……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呼吸也跟著困难了起来——茜娅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或许缺乏经验是一点，但更重要的却是心理。不仅仅是因为恐惧，在她的内心深处似乎还有另一种东西在抵触着她作出决定。
    「茜娅！」
    一声大喊将茜娅从无尽的困惑中拉了回来。
    「是。」
    抬起头，看向羽一。
    「快用你的泡泡弹把周围全部包围起来！」
    「诶？！」
    （羽一先生他竟然和我的想法一样……）心中的安堵，在听到羽一的话后消散不见——内心立刻坚定了。
    「嗯，我知道啦！」
    用小手轻轻一拭濡湿的眼眶，茜娅站起身将泡泡虫举到唇边。
    悠扬的箫声随风飘散、丝丝入耳，一个个水蓝色的泡泡仿佛跃动的音符一般渐渐布满这片白茫茫的雾气。
    「嘭！」
    在羽一身后的一隅忽然爆发出清脆的破音。
    没有片刻停留，羽一抡起长剑便朝对那个方向一剑斩去。
    茜娅的泡泡弹威力确实不强，特别是面对这种实力超越层级限制的隐藏boss，论伤害简直就和挠痒痒一样。
    但这个技能的意义显然不止于此，依靠数量庞大的泡泡群布满整个空间后，牛头马面的任何突袭行动都会引起附近泡泡弹的爆裂，如此一来，它们就会提前暴露自己的位置。即便只有短短的一瞬，但也已经足以让羽一反守为攻，逆转局势。
    被羽一抓住身形后，牛头马面便和羽一纠缠在了一起。挥舞着钢叉的牛头、投掷着锁勾的马面，以及，斩动着长剑的少年。它们频繁地交替着双方的位置，动作完全停不下来。
    「哞姆呜呜呜呜呜！」
    牛头马面第一次双双发出了畜生一般的叫声，仿佛在宣泄自己的怒意。
    「刚还听到你们在讲人话？现在怎么又学起畜生瞎叫了？莫非是人兽……」
    没等羽一吐槽完，面前的白衣牛头铁蹄一蹬，猛地向他冲了过去。
    大概是迫使boss使出了第二阶段的能力，牛头的力量呈现出了数倍的增长，每一次挥击都掀起了巨大的气流，即便只是擦身而过，也会让羽一下降不少HP。
    这份怪力确实是个威胁，正面刚下它的一击后，羽一的双手甚至有些发麻。但此刻最让他担心的事却不是这个，而是那个毫无动静的马面。
    或许是身为男人的第三感太过准确，下一秒，不幸的事就发生了。
    「魂锁大狱。」
    「幽冥火。」
    响应着从马面那丑陋的嘴中接连吐出的如真言般空洞的声音，羽一脚下方圆10米内土地下嗖地蹿出数十条又粗又黑的铁链，弯折交叉成一个巨型的黑色牢笼，将内部的一切与外界彻底隔绝。
    与此同时，鬼门上悬挂着的魂灯也跟着剧烈颤动起来，绿色火焰夺灯而出，如天火般坠落并附着在铁链之上。
    「羽一先生……」
    目睹到外围诡异的景象，茜娅面露惧色，心脏也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在幽冥火的灼烧之下，魂锁大狱内温度陡然增高，羽一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感，这感觉仿佛来自灵魂深处！
    「切！早觉得这鬼东西有些有些古怪，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麻烦。」
    被这诡异的魔法吸引注意力的刹那，羽一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具高大健壮的白色身影——牛头深红的眼睛散发着红色的凶光，口中不断漏出大颗唾液。
    「不是吧……这家伙居然也被禁锢在了魂锁大狱之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关门放牛战术？！」
    不待羽一完全反应过来，牛头举起钢叉再度暴风般用力刺下，强大的力量一击便将羽一击退了十余米。
    不难看出，这个魂锁大狱对于羽一来讲可以说是剧毒，但对于眼前这个对手却是上佳的补品。此消彼长之下，羽一已经无法再正面接下它的攻击了。更何况在魂锁大狱之外还有一个马面正操纵着绿色的幽冥火和魂锁牵制着他的行动。
    「不科学啊，这两个家伙居然比复仇女神还难搞！」
    不过幸运的是，幽冥火产生的高温令得周围的雾气已经尽数散去，这份清晰的视野配上他的速度已经足以让羽一轻松地预判出它们的攻击动作。
    在找到办法破除魂锁大狱前，羽一舍弃了一切攻势，全力躲避着牛头马面的协力攻击。
    攻击击不中的，也不会让它击中的。
    践踏、挥斩、突刺……漏洞百出的攻击无一例外地全部挥空，或被羽一用剑轻轻挡下。
    不仅仅是躲避，羽一的大脑同时也在极速地运转着。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牛头马面的实力至少也在四层boss的水准，搞不好还会更强，但是它们特点也非常明显。
    牛头倾向于物理攻击，钢叉上虽然附有剑气但还不至于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而马面则是一个非常强大的魔法师，且魔法技能更加偏向于牵制和辅助。也就是说，那个牛头最多就是个蛮大力，马面才是它们真正的战术核心。
    「呜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阵暴吼。
    见攻击不到人，牛头索性把钢叉对地一插，将魂锁大狱下整张地皮都给掀翻了。
    「呃啊啊啊……」
    失去了重心的羽一不觉惊叫了一声，但没等这份惊讶消失，一条黑色的魂锁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绿色的幽冥火顺着魂锁就像点燃的导火线一般飞袭而去——包裹着羽一的整个身体熊熊燃烧了起来！
    「羽一先生！」
    目睹到这一幕，茜娅顿时失声尖叫了出来。
    逃？还是战斗？
    她面临了抉择。
    这片空间虽然被鬼门压制着，但并没有锁死。也就是说，她可以逃！逃走了，就不会死，不会被可怕的怪物杀掉，更不会受到死亡惩罚。何况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少年过分自大才导致的后果，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不需要承担哪怕一丝一毫的责任。
    然而，此刻在空间中的一隅，茜娅却如同一座小山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里。
    她在犹豫！
    不知为何，这个少年和她记忆中所有的人都不一样，即使心中已经被恐惧占领，她也不想抛下他，想要保护他，想要和他一起战斗……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行命令颤抖的双腿奔跑至前方，双手张开，娇弱的身躯挡在了羽一的身前。
    「……快走开！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完全无视了茜娅的嘶喊，牛头只是轻轻一脚就将她踢飞到一旁。
    注意到时，茜娅已经满身是伤了，HP只剩下最后一丝。
    茜娅扭曲着脸，发出微弱的呻吟，旋转的视野中已经看不清什么东西了，模模糊糊地只能看到一个身影。
    ——但是，她还没有妥协。
    「……不要……伤害……他……」
    茜娅双手撑在地上，再度站了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朝着那个身影走去。
    可惜，直到最后，她也没能走到那个人身边，意识渐渐淡去，娇小的身躯在那一刻飘然倒地。
    只是——
    在落地前的刹那，被一只手绕过腹部搂住了。
    「真是个傻瓜，干嘛不跑呢？」
    本该被马面用魂锁钉在空中的黑城羽一突然恢复了自由，他用公主抱的姿势将这名少女轻轻抱起，平放在脱离战斗的区域之外。然后伸手挤压她的脸颊使其张开小嘴，将一瓶HP恢复药水给她灌下。
    「看来不得不用全力了呢……」
    作为一个单枪匹马独闯6层地狱，并接二连三单杀复仇女神的男人，在面对两个三层的boss时，说他会遇到困难或许可能，但若是被虐杀那就有些可笑了。
    之所以没有使出全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控制状况，提高评分。毕竟一下子就把对手给秒了的战斗，评分肯定上不去。而评分上不去也就意味着战斗奖励必将大打折扣，这是羽一最不想见到的结果。
    悲剧的是，他居然一不小心玩脱了，而且还差点死在这里。不禁起了一句老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然而最让他意外的却是此刻躺在他怀里的这个少女。
    本以为自己面临险境之后，她会独自脱离战场，可没想到她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想用那弱小的身躯来保护自己。
    「这算什么啊？为什么总是这么捉弄我呢？既然注定了我的孤独，那就不要让我对这个世界再抱有幻想啊混蛋！」
    苦笑着释放了自己的情绪后，羽一抬起头看了看这片漆黑色的天空，让自己内心恢复平静。
    下一秒，羽一挂着邪恶的笑容，转而望向此时正对他怒目而视的牛头马面。
    「抱歉啊，把你们两位给冷落了。好啦，现在你们的技能也差不多都使出来了吧。那么boss全能力发挥指标达成，接下来就得看我极限反杀，夺取战斗胜利了。唔……我算算，这样的话，你们大概还能活……哦，1分钟。原来如此！嘿嘿，不要害怕哦，我下手很快的，不会疼的，不过你们要记得，打完以后要把宝贝全部交出来哦。」
    自言自语地说完了这一大段话后——羽一的眼神立刻发生了变化，一股凌厉的杀气破瞳而出。
    现在的他，只想把自己对茜娅的愧疚和对命运的无奈全部迁怒到面前的这两个怪物身上而已。
    羽一所拥有的技能不多，总数没有超过5个，但每一个在他眼中都是极品。
    因为他是一个自私的人，或者说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他根本就没有可以分享的对象。所以渐渐地，他便形成了这样一个理念--要么得不到，能够得到的就必须要最好的。
    「那么，受死吧。」
    羽一语毕吟唱技能：
    「森罗万象。」
    空气的流动停滞了。一瞬间，以羽一为核心的整个世界化作一片虚白，包裹着周围一切事物的硕大空间之中只剩黑白二色。
    这是他刚刚挣脱魂锁时所用的技能。称不上是剑技，但也不是魔法。因为它所消耗的能量既可能是剑气，也可能是魔力。
    简单来说，这个虚白空间，就是一个以物换物、公平交易的平台。使用者可以消耗等同的剑气来破除魔法，也可以消耗等同的魔力来破除剑技。只是交易的决定权掌握在使用者手里而已。
    伸手对着虚空一握，一股白色的气流顿时从四周涌出，将整扇鬼门以及魂灯等等全部包裹了起来，并在数秒钟之后令其化为一片虚无。
    「呜啊啊啊啊哦哦……」
    位于视线前端的牛头马面，似乎对自己的魔法被对方轻易抹除感到异常的愤怒，它们放声狂嚎，钢叉和锁勾再次挥动，全力迎向面前这个弥漫着死神气息的男人。
    「拔刀斩！」
    一闪过后，马面眼中的虚白空间便旋转起来——头颅如同皮球一样咕噜噜地滚了几圈后停在了牛头的脚边，失去脑袋的躯体随后轰然倒地。
    剑尖沾着一点黑色的血液，羽一的脸上没有任何可怜、哀伤与愤怒的情绪。
    将这名最麻烦的对象解决之后，羽一便解除了森罗万象。虽然他的确隐藏了实力，但受的伤也是货真价实的。如此状况下，他自然没法继续支撑起这个空间的存在了。再者，他现在也没有足够的魔力可以用来破除牛头的剑技，即使开着也是无用之举。
    「接下来，就是肉搏战了。」
    缓缓吐了口气。被魂锁刺穿胸腔的剧痛、从背部扩散到全身的酸麻、还有被幽冥火附着的烧灼感，他在竭力忍受着。
    随着一声格外高亢的轰响炸裂开来，战斗再次拉开了序幕。
    羽一将速度这一拿手好戏激发到了极限，同时配合血刃的增幅效果，把牛头的攻击悉数荡开，并不断地对准对方的关节发动攻击。
    短短30秒钟，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茜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逐渐清晰的视线中，羽一和牛头相互对砍着，频繁交错着身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茜娅清楚地感受到面前这个怪物的眼神中饱含着深深的恐惧，那神情就像秋后处斩的囚犯。
    （好厉害……明明已经只剩下十分之一不到的HP了，居然还能战斗到这种地步……甚至连怪物都感到畏惧了……羽一先生说不定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呢……）
    下一刻，伤痕累累的牛头终于不堪重负，身体逐渐僵硬了。抓住这个机会，紫色剑光闪起，羽一用自己的剑划开沉重的空气，一举斩下了对方的头颅。
    「一分钟，刚刚好。」
    把手中满是裂纹与缺口的长剑插在地上，羽一径直朝茜娅走了过去。
    「哟，你醒了啊。」
    「……嗯。那个，羽一先生……用过的武器不可以随便扔掉的哦。」
    「没扔啊，这是葬礼。它的寿命已经到极限了，让它留在这片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土地上不是更好吗。但是，不对啊，现在是该关心武器的时候吗？你可是濒临死亡的状态啊！」
    「诶？这么说，好像是呢……」
    「真是的，算了，先去确认一下战利品吧。」
    「……嗯。」
    言毕，两人便在那两堆黑色的齑粉之中翻找了起来。
    「这个是……面具？」
    羽一拾起一张用枯木制成的黑色面具仔细查看了起来。这张散发着黑气的面具下面隐藏着相当可怕的气息，光是靠近，就觉得仿佛整张面孔都会被它吸食。
    物品名：魍魉鬼面
    品级：S
    效果：易容
    兑换业点：11500
    「什，什么？！易容！」
    微眯双眼的羽一，镇静不下来地浑身颤动着。
    （这不就是我现在……最需要的东西吗？如果能易容的话，也就等于拥有了第二个身份。如此一来便可以一边隐藏自己，一边持续进行攻略，一举两得啊！可现在我只有12000业点，兑换了这个面具之后就只剩下500点了。对了，灵魂结晶不知道有没有掉落。）
    「羽一先生！这个……这个是……」
    抬起头，望向身后，茜娅的手里正握着一块纯净如钻石般的晶体。
    「这就是……灵魂结晶？」
    「不……这个是……真·灵魂结晶！」
    「什么？！」
    羽一的嘴巴几乎都要裂开来了。
    瞄了一眼，这块真·灵魂结晶居然也是一个S级的素材，而且兑换的业点也达到了惊人的3000点！
    「有没有搞错……这种关键时候居然还提高预算？！」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魍魉鬼面也实在是太贵了。上次攻略三首地狱犬时掉落的SS级道具也只需要10000业点而已，这个区区的S级道具居然比它还要贵。
    大概是从他那困惑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茜娅抿着嘴建议。
    「羽一先生，要不用我的业点来兑换吧？」
    「诶？你不是都没怎么攻略的吗？哪里来的那么多业点啊？」
    「……那个，刚刚好像得到了1800点，加上以前的积累，现在刚好有3100点。」
    「真的吗？」
    「嗯。」
    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就拜托你了。」
    事到如今，羽一也不会再客气什么。只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体会到了一股莫名的畏罪感。
    和奈月那时一样，明明不想和别人牵扯在一起，却怎么也逃不开。结果反而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感情骗子。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