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嬷嬷当时心里就有了数,因为这个橙儿和暮秋丫头,都是同一类人。到真是让她们臭味相投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心底虽然这般想,可叶嬷嬷脸上是丝毫都没有流露出什么来,依旧跟着她们来到庆王妃下榻的凤喜院走了一趟。这不,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位庆王妃在屋内训斥人,显然庆王妃也意识到了丫鬟们拿回来的膳盒有问题。
叶嬷嬷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可不等叶嬷嬷先说话,身侧的小厨房陈佳已急忙道:“叶嬷嬷,这,这,不是这样的,真不是这样的……是庆王妃的下人一定要抢了世子的食盒,奴婢拗她不过……”
橙儿也点点头,道:“叶嬷嬷,这一幕奴婢也看到了,明明就是庆王妃的侍女仗势欺人,仗着庆王的名头,出来为所欲为……”
可不等橙儿说完,叶嬷嬷脸上已闪过一丝冷笑,缓缓地打断了橙儿的话,道:“主子的闲话,岂是我们下人可以非议的。”侧头看先橙儿,轻笑道,“别说只是一顿膳食,就算是主子要天边的月亮,咱们做下人的,也得把月亮摘了,给主子送到手上去。橙儿,你说老身说得对不对?”
叶嬷嬷的脸上明明是笑着的,可那双眼睛却又阴又暗,还闪烁着掩盖不住的精光,竟不由让橙儿抖了抖。
且叶嬷嬷说话里头的一个个‘奴才’‘下人’的字眼,让橙儿感觉很不舒服。她在应府乃是一等大丫鬟,吃穿用度也只比小姐差了一点儿罢了,这个嬷嬷竟这般不知好歹,敢暗讽自己只是个伺候人的奴才!
想及此,橙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脸色精彩极了。
叶嬷嬷看向陈佳,继续道:“既然原本是给世子的食盒,被王妃拿过来了,那不如就顺水推舟,直接将这食盒留给庆王妃食用便是。国公侯府家大业大,难道连区区一顿饭菜都供应不上了吗?”
陈佳有些错愕地看着叶嬷嬷:“这,这……”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花来,倒是结巴了半晌,才又道,“可世子点名了要吃金玉良缘的,那只山鸡乃是国公爷亲自狩猎回府的……”
叶嬷嬷眉头一挑,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橙儿和陈佳相互对望一眼,橙儿赶忙也道:“既是国公爷亲自给世子准备的膳食,自然是没有被庆王妃平白占了的道理。”
叶嬷嬷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似乎也在思考自己究竟该不该上门叨扰庆王妃。虽说坊间都说庆王对庆王妃十分厌恶,可再厌恶那也是堂堂王妃,是在礼部正式入了碟的。
就在此时,却见庆王妃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了。
叶嬷嬷陈佳和橙儿一齐抬眼望去,就见此时站在门口的这个女子,体态肥胖,腰身三尺余,穿着一条素净的简单长裙。
叶嬷嬷仔细端详了眼庆王妃的模样,却见月光下,庆王妃的面容虽然十分肥满,可眉眼却是长得极好的,特别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翘,不细看,自是发现不了其中风情。
可惜了这位庆王妃体态竟如此肥胖,想来若是能瘦下来,不失为一个美人。
看了一眼叶嬷嬷便飞快收回眼来,十分规矩得对着舒清作了揖。
舒清柔声得让叶嬷嬷起身,这才佯装不知地问道:“这位嬷嬷,不知来凤喜院是为何事?”
叶嬷嬷笑着道:“说来惭愧,正是这小厨房的人一时疏忽了,竟将要送于世子的膳食盒子,给误呈到了您这来。”
舒清方才早已将他们三人的对话全都听了个清楚,岂会不知他们此行的目的。听叶嬷嬷这般说,当即便转身回到了房内去,伸手指着一旁的膳盒,道:“本宫也觉得这膳盒该是拿错了,最近本宫胃口十分不适,不宜吃荤腥,且最近亦一直都在减肥之中,这样的膳食着实不适合本宫。”微微一笑,“索性这食盒本宫并没有动它一分。若是嬷嬷不介意,还请嬷嬷将这食盒送于世子那去。”
叶嬷嬷也笑了起来:“好,好,你果真是最好不过。那奴婢这就将这几个食盒拿走了。”又看向陈佳,怒声道,“还不去将属于庆王妃的那份食盒送过来,若是再出错,这国公候府怕也是容不下你了!”
陈佳瑟缩了一下,当即垂头乖乖应了是。
舒清又看向一旁的橙儿,却见这橙儿正好也在看自己。只是看着自己的目光十分阴冷,仿若舒清抢了她两百两银子一般。
都说有其主必有其仆,怕是这应婉婉也并不是个好相与之人,否者岂会连个贴身奴婢都被养成了这么一副刁蛮的性子。
叶嬷嬷等人离去后,舒清这才松了口气。可同时又觉得十分困倦。今日这一出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应婉婉安排的。可若是她策划的,这未免也太心急了一些。
如今她和莫温顾方才大婚未满百日,王侯之家,纳妃未满一年,不准纳妾。应婉婉她这么心急地就来针对舒清,又有什么用处?
后宅妇人的手段,舒清见识得太多了。以前总能听到管事嬷嬷们会和她八卦各家后宅的腌臜事,万万没想到,如今这种手段竟会发生在舒清身上。
舒清站起身来,对着雪环和雪珮道:“我累了,服侍我歇息罢。”
*
另一边,叶嬷嬷与陈佳橙儿三人一齐走出了凤喜院来后,叶嬷嬷将手中的食盒递给陈佳,冷冷道:“今日这事,老身便当从未发生过。”说及此,还警告得看了身边的橙儿一眼,这才继续道,“眼下正是老夫人寿诞的好日子,咱们后宅妇人,还是得省点心,别弄那么多的腌臜心眼儿,免得没有害到人不说,反而让自己丢了颜面,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橙儿当即笑着道:“嬷嬷教育得是,橙儿记下了。”可橙儿面上虽这般说,可掩在袖子下的手却都已握成了拳头,显然是不服气的。
叶嬷嬷又吩咐陈佳,叹气道:“虽说庆王妃没有动这食盒,可这饭菜到底也是脏了。世子脾气秉性一向随我,若让他知道了此事,定然是不会吃的。不若直接将这饭菜倒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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