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墨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便不自觉蹙了一下眉。
她这神态并没有掩藏,皇帝也是收在了眼中,不过他只当李京墨是在关心李青黛,倒是没有多想,关于这两个姐妹之间的问题,他也从未去关注过,因此也并不知二人关系之恶劣。
便是看在李京墨的面子上,皇帝也暂时将火气压下去了,只沉着脸道:“为何?为何不在一开始便说出来,朕或许会想办法帮你医治,那紫烟是什么人,朕和仁王也都清楚,也不会去过分苛责于你,你又缘何要做这样的事。”
李青黛苦笑了一声,“皇上,您觉得,我当时若是真的说了,会被谅解吗?会被关心吗?”
皇帝拧起了眉,没有回答。
李青黛的眼睛忽然一竖,变得恶毒无比,“不,你们不会,你们只会追究我的责任,只会罚我,尤其是他,他满心满眼都是李京墨,巴不得我早日死了好迎娶李京墨过门,又怎么会顾念着我,顾念着他万千妾侍中最烦的那一个,我也是没办法,我都是被你们逼得,若不是你们,我也不会用这样的方法去得到关心和,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却讨回我侧妃之位,哪怕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我也要在这之前过好日子,哪怕只有一天。”
她的颤抖不知何时止住,人也站了起来,俯视着屋子里或跪或坐的人,嘴角勾出了一丝诡异的弧度,“既然事情都败露了,那我不如再告诉你们一件事。”
“没错,昭阳的毒就是我下的,两次都是我下的,我就是要她死,什么姐妹情深,什么互相依傍,都是狗屁,凭什么她能有这么多好叔叔帮她撑腰,可以让她即使是冒犯了皇上,都能过的这样滋润,我就是嫉妒她,恨她,我李青黛就没有什么喜欢的人,我也算是看透了,你们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子,没一个好的!”
咆哮完最后一句,她便开始大笑起来,整个人仿佛疯癫一般,眼神怨毒而又丑陋,让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寒,不敢去直视她那双眼睛。
李京墨怕她真的发疯攻击这里的人,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起身冲过去给她点了穴道,并再次跪下向皇帝道:“皇上,不管姐姐最终会获何罪,还请皇上准许臣女给姐姐用了药,好让她肚子里的东西消失。”
“那你快去。”皇帝嫌恶的挥了挥手,“这种鬼东西若是孕育出来,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至于李青黛,不论她是什么原因,既然她都已经承认,朕也绝对不会姑息,赐死罪,其他的,便都交由蔹儿处理。”
这种恶心的毒妇,他是都不想沾手。
李京墨给李青黛喂了药后,看着她被侍卫们带走,神情有些复杂。
到最后,她竟然反而没有咬出自己说谎一事,也主动担下了毒害昭阳的罪责,实在不知她到底是如何想的。
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再去看昭阳,却发现后者已经吓呆到毫无反应了。
李青黛被带走,事情似乎便已经被解决,但不知为何,所有人心里都觉得沉甸甸的,便是平日里最能玩笑的秦淮,脸色也似蒙了一层纱,只有眼睛在微微闪烁着,不知他在想着什么。
“今日,都回去吧。”皇帝沉沉的声音敲在所有人的心口,“在朕开口之前,朕不希望这件事从你们任何人一个人口中说出,明白?”
“明白。”
“都散了吧,京墨,你随朕回书房。”
“是。”
李京墨眼眸微微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除了钱将军留下来安慰昭阳之外,所有人便都离开了这间屋子。
出来吸了一口空气,除了李京墨以外,所有人竟然都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向皇帝跪安之后,便一个个逃也似的离开了。
李京墨随着皇帝去了书房,在皇帝落座后,她见皇帝没有别的话,便规规矩矩的跪在了下面,垂头看着自己的手背。
皇帝坐下后,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才缓缓道:“昭阳的眼睛,是不是你做的。”
他说的不是一句问话,而是陈叔,仿佛笃定了一般。
李京墨心里一惊,却还是立刻否认道:“不是。”
皇帝的声音更沉了几分,“当真不是?这书房内只有你与朕两个人,你尽管说实话,朕不怪你。”
李京墨依旧毫无犹豫道:“不是臣女做的,皇上也应当知道,第一日昭阳公主中毒时,我并不在,而这次,毒发时,我立刻就去救治,根本没有道理去下毒。”
皇帝道:“第一次,你可以找个修为高的人把你偷偷将毒放进菜里,至于第二次,昭阳的眼睛已经瞎了,你也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害她毁容,第三,你与昭阳有仇,而若是你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李青黛,便顺理成章。”
他说的一点都不错,但李京墨不敢赌说实话后的后果,便依旧咬牙道:“皇上,当真不是臣女做的,便是有千千万万个理由可以证明这件事的可行性,臣女也还是这句话。”
“是吗……”皇帝深深看着地上跪着的李京墨,沉吟了许久,才缓缓道,“不管你是真做还是没做,朕都佩服你的胆气,罢了,你今日且先回去吧,朕便不让内侍去传话了,你回去直接让蔹儿过来见朕。”
“是,臣女告退。”
李京墨行了跪安礼,缓缓退出了书房。
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密密仄仄的已经全都是汗。
皇帝平日里虽然温和,但是发起怒来,也是雷霆之势,压的人连头都抬不起。
轻轻叹了一口气,李京墨握了握拳,便向宫外走去。
骑马回了庄子上,她来不及进自己的庄子,便敲开隔壁的王府,找到白蔹向他传达了皇帝的意思,“王爷,皇上传你立刻进宫,你收拾一下,赶快去吧,不要耽误了。”
白蔹从书案间抬起头,“他让我去处理什么事,李青黛的?”
李京墨摇摇头,“不是,你快去吧,我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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