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李京墨》第341章 你知不知道

    皇帝动怒，便只是威严就能让人喘不过气，饶是如此，李青黛还是咬了牙，坚持道：“皇上，当真只是如此，没有旁的什么事。”
    没有旁的什么事，李京墨会几次三番强调那个药不能有失？真当他这个皇帝是年迈昏庸了吗？
    他最近病着，正是说不得年迈的时候，而李青黛虽然没有如此说，却给了他这样的感觉。不只是李青黛，便是那昭阳，多次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不就因此吗？
    他虽然老了，但是也没有糊涂。
    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皇帝冷冷看着李京墨，缓缓道：“你究竟是忠于君？还是你这个并不看重你的姐姐？是不是朕太过宠你，让你也有些得意忘形了。”
    “京墨不敢。”李京墨忙跪了下去，“在京墨心中，皇上您是应当放在首位去尊重的，虽知道皇上对臣女极好，但是臣女也谨记君臣之别，没有皇上，便没有臣女这一切，臣女如何敢得意，又如何敢得意至忘形。”
    “那你为何不说？”
    “是臣女觉得，忠君虽然最为重要，但做人的信义，也能丢下，何况是在天子面前，便更不能德行有失，臣女既然与姐姐有了约定，若是此番说出来，便是违约，背信弃义，臣女如何敢在皇上的面前，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京墨的眼眸虽然低垂着，但视线却一直留在皇帝的足尖上，她看着那足尖点动的频率逐渐缓了下来，便知道皇帝是稍稍熄了火的，心里也跟着便微微松了一口气。
    皇帝的话从她头顶传来，“朕已经足够明白你的心思了，也不会误会于你，今日是朕要你一定说出实情，即使有违信义，也是朕的责任，与你无关，但若是你再不说，可知道要担什么罪责？”
    “臣女知道。”李京墨低眉顺眼，恭敬的扣了一个头，又转向李青黛的方向，向她拱了一下手，这才又道，“既然如此，臣女也没什么隐瞒的道理，便将所知说出，只希望姐姐原谅，我也是迫不得已。”
    李青黛顶着皇帝的威压，仍是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什么信义不信义，道德不道德的，还不都是她李京墨胡诌的，这好话都让她说尽也就罢了，就连秘密都要被她拿来说，实在是可恨。
    但事到如今，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已经没有什么借口再阻拦，只恨她方才应和了李京墨那约定之言，否则此刻，还能反一句嘴，让她占不了这便宜。
    认命的闭了闭眼，她听到李京墨的声音从耳边划过，却一句都已经听不进去。
    “皇上，事情是这样，当日臣女去仁王府给姐姐诊脉，诊出她身体有些怪异，却说不出什么来，后来的医师们也没有查出什么，臣女便以为是自己诊错了，但这回去之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便在两日后又去看望了姐姐，这次诊脉，却诊出了不一样的东西，姐姐因害怕而让我帮着隐瞒，并让我找寻解决之法，这便有了今日皇上您所看到的药。”
    皇帝皱了皱眉，“所以那到底是什么药，你姐姐的身体又是什么问题？”
    李京墨微微转头寻找了一下，目光定在一人身上，“臣女记着，方才便是这位医师诊治的姐姐吧，不知皇上能否问问这一句，臣女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皇帝被李京墨这磨磨唧唧的话已经被弄的没有耐心了，听她说也便立刻道：“准了，那个谁，你说。”
    被唤为“那个谁”的太医，立刻腿软的跪了下去，没想到他想躲，却还是没有躲过去。
    但如今怕又有什么用，既然事情都要捅破了，他说出来，也许反倒是一条活路。
    狠狠抹了一把脸，他挺直了腰身，朗声道“回皇上，李夫人的胎，确实有异，她肚子里的……似乎……不是胎儿……”
    一开始的勇气，随着他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已经完全涣散，整个人也是猛的抖了一下，忙重重磕了几下头，“请皇上恕罪！”
    因着他这短短一句话，皇帝的头脑有一瞬间的混乱，半磕着的眼眸也猛的睁开，在消化了这句话后，他那双虎目便紧紧落在了医师的身上，“不是胎儿，是什么意思？”
    医师只能感受到皇帝的怒火和不知名的情绪，不知他是在以什么样的情绪在问着话，整个人已经抖得不像样子，泪水也已经在眼眶打转，只觉得性命不保。
    “臣……臣……臣……”
    他的哭腔，实在是让李京墨也无法再继续只想着甩锅了，便说道：“皇上，接下来的，便由臣女来说吧，姐姐腹中的，并不是什么孩子，而是蛊虫，且是某种蛊虫的虫后，想必是紫烟曾与姐姐接触时，给她种下的，这才使她这副本不能生育的身体，又有了脉象，只是前些时日这蛊虫还在潜伏着，便没有医师诊出来，但几天皇上和仁王日日送补品，自然便让那虫后活跃了起来，因此只要是医师，便都能诊出异常。”
    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个样，秦淮的脸色更是青的厉害，其中一位年轻医师更是忍不住跑出去吐起来。
    就连皇帝，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虫后？这么说，她肚子里养着的，竟然连人都不是，只是一个虫？”
    李京墨没有出声，只向李青黛那边看了一眼，只觉得她安静的有些奇怪，以她的性子，不是应当第一时间就站出来反驳吗？
    皇帝震怒过后，反倒是冷静下来，脑中也迅速运转着。
    这事关皇家脸面，自然是不能传出去的，而李青黛这个罪魁祸首……
    皇帝微微眯了眯眼，视线转移到了李青黛的身上，“青黛，朕暂且，还认你这个儿媳，接下来朕问的话，你定要实话实话。”
    “你知不知道你肚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李青黛微微抬起了头，用手掐了一把大腿，控制了身体的抖动之后，她才启了唇，一字一顿道：“是，臣妇知道，从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