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事平复了喘息,道:“小姐,老夫人已经知道丞相被贬一事了,此刻正伤心着呢。”
瞒的已经够久的了,现在知道,也算是正常的。
她看着周管事有些愧疚的神色,安慰道:“你不必如此,祖母该知道的,早晚也会知道的,你拖的也够久了,我去看看祖母,你继续忙你的吧,另外,今日不见客。”
“是,小人已经吩咐过门侍了。”
周管事送着李京墨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外,才转身离开。
李京墨走进老夫人的屋子时,老人正伤心的哭着,嘴上不住说着“这是造的什么孽。”
但这又哪里是她造的孽呢,还不是那李丞相利欲熏心。
张妈一看见李京墨,便跪了过来,抹着泪说道:“小姐,您快劝劝老夫人吧,她这中午可是一点都没有进,她的这身子哪里吃得消啊。”
李京墨扶起了她,目光瞥见了桌上放着的一封信,上头那笔迹,似乎是李昭贤的。
看来老夫人知道这件事,便是李昭贤给老夫人送来了信。
撇开了视线,李京墨走到了床畔,轻轻拍了一下老夫人的背,“祖母,父亲只不过是降了职,并没有怎么样,且依旧是户部的尚书,如今也好着呢,你何必如此。”
老夫人泪眼朦胧的看着她,摇着头说道:“你不懂,你父亲他这样看重权利的人,乍然从丞相之位下来,这心里一定是不服气的,他定是想不开了。”
李昭贤若是想不开,李京墨都能信了明天太阳会从西边升起。
暗自翻了个白眼,李京墨问道:“祖母,可是父亲的信中说了什么?”
老夫人哭着,哽咽道:“可不是吗,他说了,他想要死啊,这让我如何放心的下啊。”
死?
若是他真的愿意去死,李京墨也不必如此麻烦了。
走到桌边拿起了信,她不顾张妈劝阻的神色,直接拿出了信看起来。
这一看,便看得她心中火起。
信上一派胡言,皆在指责李京墨和白蔹陷害自己,皇帝听信他们二人的话,贬了他的官职,他表示自己被小鬼这样捉弄,实在是羞愤难当,很想就这样死去,并劝老夫人好好攀附着李京墨活下去,也许日后真的可以飞黄腾达也说不定。
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是在说给李京墨听,还是在气老夫人。
一把将信撕碎,李京墨转身看着老夫人,淡淡道:“祖母若是不放心,我便带您去看看父亲,不过,您要先将饭吃了才行。”
“真的?”老夫人抬起头,看了李京墨一眼,“你真的愿意带我去看看他?”
“当然愿意,你们是母子,这种时候您想去看,我又有什么理由阻止。”李京墨示意了一下张妈,“去叫人将饭菜做好端上来,祖母吃过之后,便来找我,我先让周管事去准备一下。”
“唉,好,我这就去。”
张妈开心的抹去了泪珠,应声就出去了,老夫人虽然还在流着泪,但声音却熄了下去。
李京墨走出了老夫人的屋子,去找周管事吩咐了一声之后,就去自己屋子找了丹药。
老夫人吃完洗漱更衣后,张妈便差人送来了话,李京墨便又去了老夫人的院子,扶着老夫人上了马车。
路上,老夫人裹着被子,仍有些忧心忡忡道:“若是你父亲此时不想见我们怎么办?”
李京墨明白她的意思,便道:“您放心,他不想见的人只有我,若是他真的想不开,大不了我不出现便是了,您可以自己好好劝劝他。”
老夫人便不再说话了。
两人到了相府。
老夫人看着那门匾,便又垂了泪,唏嘘道:“离开了这么久,终于算是回来了。”
张妈看了一眼李京墨的脸色,见她没有什么不满的神色,便放下了心,也没有去阻止老夫人感慨。
门侍看到她们回来,惊讶过后,还是没敢拦。
老夫人回来的消息,很快就惊动了府中的人,王氏还在禁足中,方姨娘则在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迎了两人道:“不知老夫人和小姐回来,有失远迎了,实在是妾身的过失。”
老夫人摆了摆手,“与你无关,你能出来迎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只怕其他人,早将我这老骨头给忘了,老爷呢?”
“老爷他……”方姨娘悄悄看了一眼李京墨,见她暗暗点下了头,才放弱了声音道,“老爷他,暂时不方便见客。”
“怎么?”老夫人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寻短见了?还是怎么了?”
方姨娘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老爷他很好,只是……”
“既然好为什么不让我见?”老夫人喝道,“待我去见老爷,快点。”
方姨娘不再说话,低低应了声是后,便带着老夫人来到了一个院子。
是个完全没有印象的院子。
老夫人皱了一下眉,“这是哪里?”
方姨娘神色有些怪异,“是许姨娘的院子。”
许姨娘?
见老夫人仍蒙着,方姨娘便匆匆解释了一句,“是近日新来的姨娘,原是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
老夫人听到这个词,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见方姨娘拉开了院子,她不顾门口阻拦的丫鬟,直接便快步走了进去。
临近紧闭的卧室,她听着里面传出的阵阵欢笑和乐声,气的浑身发抖,一脚就踹开了门,怒气冲冲看着门内发生的一切。
李昭贤正搂着一美艳的姑娘喝酒听曲,那姑娘衣衫半解,酥肩漏了大半,粉面含春,正拿唇凑近李昭贤的面颊。
门被踹开的一瞬,李昭贤便立刻站了起来,方欲呵斥,看清了门口站着的人时,怒气就散了许多,“母亲?您怎么回来了?”
“我若是不回来,又怎么会知道你竟然在做这样混账的事!”老夫人浑身发抖,拿手指着李昭贤,“你在信中说着自己想要寻死,没想到过的,竟然是这样的日子,好,你很好,竟然连你老母都敢欺骗,你按得是什么心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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