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不耐道:“你只需要回答我们问题即可,其他的,闭上嘴巴当不知道,明白?”
乞丐连连点头,不敢多话,缩了一下脖子后说道:“这盐是二钱银子一斗。”
二钱?涨了四倍的价格?平时的盐应当是五百文一斗才是,这些盐商也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普通人家一年才能攒几个钱,竟然将价格抬到这么贵。
那乞丐看着两人神色,斟酌着说道:“因这盐价上涨,现在许多人家都是买不起盐的,这一斗盐,几乎就是一年吃的了,平日里家里做饭他们都不敢放盐的,实在熬不住了才吃一点,吃食上还不如我们这些要饭的,最起码每餐都有盐不是?”
不吃盐哪里能行,尤其是对于干重活的农户来说,不吃盐身体根本跟不上,人的体内若是不能摄取一定量的盐分,也很容易得病,甚至死亡都有可能。
她一个现代人,是最清楚这些的,因此听了乞丐这番话,也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事,也许那些权贵们现在没有意识到,但是这事,迟早有一天会发酵,演变成大事。
乞丐又说道:“其实已经很少有农户出来买盐了,最近这两日买的人多,是因为大部分人在盐价上涨买了盐之后,也差不多吃完了,我昨儿个还听见他们在商量要不要趁机再抬价呢,不过好像被压下来了,说是有人到处申冤,怕招惹上是非。”
指的应当就是李四的事情吧,这些人动作倒是快。
李京墨又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乞丐连连摇头,“没有了,我也没什么知道的,知道的多了,小命可就不保了,平时也是尽量都避着的。”
李京墨点点头,不再多问他什么,和白蔹对视了一眼,便一同走进了盐铺。
他们通身气派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店小二眼尖,立刻便挤着到了两人身边,哈着腰问道:“两位买盐?要买多少?”
“五斗。”李京墨淡淡道,“你们这里送货吗?”
“送,当然送,您给留个住址就是了。”小二说着,麻利的让人给他们装了米,带着他们挤到了前台,拿着纸笔问道,“请问二位是住在何处?”
白蔹便随便报了一个他不为人知的宅子。
小二迅速记录之后,便笑道:“小人会立刻安排人送过去的,还请两位先付一下钱,五斗盐总共是二钱五百文,加上送货,共三钱五百文。”
李京墨挑了一下眉,看着他蓦的笑了一下,随手放了个银锭子。
那小二看着拧了一下眉,才苦着脸说道:“您这太大了,稍等,我给您找零。”
李京墨和白蔹就这样看着数清楚了银两,在收了回来,便在他热情的招待下离开了盐铺。
出了门,走出了一段距离,白蔹微微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几只老狐狸真会算计。”李京墨不悦的说道,“那乞儿去买时便是二钱一斗,我们去买,便又变成了正常的五百文一斗,一看便知是有所准备的,就是为了防我们。”
这也是他们之所以提前让乞丐去买的原因,就是想看看在他们本人去买时,那盐铺会是什么反应。
顿了顿,她冷笑道:“还知道派人过来跟踪,但既然知道有人要管闲事,难道就猜不出我们两个这么胆大是什么人?竟然派出这样水平的人来跟踪。”
白蔹淡淡道:“盐铺一时间哪里能找到高手,距离李四找上辅国公也不过过去了一夜,早上还有早朝,他们也没法联系上上面的人,自然也就是这种货色了。”
两人慢悠悠的走着,一路买了些东西,还一路打赏了乞丐,掐着散早朝的时间,回了白蔹留的地址。
这宅子倒不是荒废的,竟真的有人在打理,管家和下人们看到了白蔹都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很是自然的迎了两个人进门。
李京墨忽然想起一件事,“既然有早朝,你不用上的吗?”
“本王昨夜便已经告假了。”白蔹睨了她一眼,神色明显带着讥讽,似乎是在嘲笑李京墨的愚蠢。
李京墨张了张嘴,还是忍了下去,只是还是忍不住吐槽,她怎么就会对这样的人动了些心思?明明这么讨厌。
愤愤看了他一眼,李京墨便赌气似的绕到另一边去喂鱼。
白蔹将唇微微一勾,顺势坐去了她的身边,与她一同看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金鱼。
过了一会儿,管家走过来,恭谨道:“爷,您买的盐到了,不知该如何处置?”
白蔹淡淡道:“放到仓库里去,好好存着,不要动。”
“是,二位的午饭是在此处用吗?”
白蔹点点头,管家便躬身离开了。
白蔹对李京墨道:“吃过午饭你便暂且回辅国公府,有事本王会去找你。”
李京墨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要不,我搬去别庄住?和你做事也方便一些,只要辅国公不对外说,想必不会有人知道的。”
白蔹挑了一下眉,痞笑道:“你这是,不舍得本王?”
李京墨一怔,顿时沉下了脸,“不是,并没有,那您自便吧,我便不来瞎掺和了,反正,您是又嫌我麻烦的吧,我会老老实实缩在辅国公的。”
“啧,玩笑罢了。”白蔹挠着头,一脸麻烦的模样,“官场上的事你不了解,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去辅国公府守株待兔,既然李四在府上住着,说不定会有什么人去拜访,好好看着他,顺便也打探打探那些人的想法。”
“若是无人登门呢?”
“那说明他们还不急,本王自然会用一些手段去逼他们,所以,一定会有人去的。”
看他笃定的模样,李京墨心里溢出了某种情绪,嘴上也不自觉说了出来,“那你自己小心一些,有什么事一定要找我,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担。”
说罢,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白蔹眼中也闪过一抹诧异,不过很快敛起,轻笑了一声,揉了一把李京墨的头,“不会有事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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