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忆之旅希尔莉丝维特瑞嘉》第87章 那座城

    沿着平坦的公路向前行驶的客车所产生的经过降噪处理后低沉的引擎声回响在安静的车厢内，除此之外，身边只有将头伸出窗外的维特瑞嘉混杂着吹过的风声的感慨：
    “好方便的工具啊，机械原来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的吗？”
    和早已习惯了的我不同，维特瑞嘉的声音里充满了好奇，仔细一想也是很正常的反应，对于知识仅限于魔法和世界的精灵而言，会对车辆这种人造物感到不可思议才是符合常理的。
    但是维特瑞嘉与其他的精灵有些不同，她所掌握的知识面是很独特的，知道枪械却不知道汽车的她究竟算奇怪还是不奇怪呢？
    但其实只要接受她的说法，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维特瑞嘉，纪元时期的那个传说里的精灵。
    ……自从见到了她之后，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她身上满是谜团了。
    但是，内心之中总是不由自主地选择无视这本来应该很重要的一切，只是想相信她，然后，顺其自然。
    现在我们正坐在从阿比干生活区驶向查底里特生活区的客车上，这一车次的人比较少，所以整个车厢显得有些空荡。其他的多数都是靠在座位上休息或者摆弄手机，这也是可以清晰地听见客车引擎运转的声音的原因。
    而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之前维特瑞嘉的提议：
    “希你每天都这样待在家里吗？”和我一起坐在床上发呆的维特瑞嘉突然问我。
    “嗯。”我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因为没有特别想做的事。
    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么，去查底里特城看看吧。”维特瑞嘉用碧绿的眼眸看着我，逆着光的脸上露出了仿佛带着温暖的微笑。
    “嗯。”我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因为突然有了想做的事。
    于是在维特瑞嘉的强烈要求之下，我们将被我扔得满屋子都是的垃圾清理掉并打扫完卫生之后，锁上了房间的门，来到交通车站搭上了前往查底里特生活区的客车。
    查底里特……城吗……那也已经是百年前的概念了，现在已经没有城了，每一个过去被称为城镇的地方，都发展成了现在生活区。
    打开的车窗外有明亮的阳光射入，向后不断闪过的树木的缝隙中，可以看见远方的山与森林里隔着距离修建的用于扩张信号的通讯塔与放置来勘探魔力波动的探测器，自然里满是人类存在的痕迹。
    我将目光从远方收回，视线落在趴在车窗窗沿上的维特瑞嘉身上，她用一只手按住被风吹乱的银白色长发，探出车窗的头不住地转动，一会儿眺望着远方，一会儿低头看着我们乘坐的客车，有时又扭头回来看看我，满脸的兴奋。“28号座的乘客请不要长时间将头探出窗外。”坐在客车最前方左侧的驾驶员通过挂在正前方车窗上的后视镜，头也不回地提醒着维特瑞嘉，“这样并不安全。”
    维特瑞嘉似乎没有听见驾驶员所说的话，依旧探出身子四处张望，丝毫不顾从我们旁边快速驶过的其他车辆。于是驾驶员转而提醒坐在维特瑞嘉左侧的我：“请27号座的乘客提醒一下28号座的乘客的不安全行为，谢谢配合。”
    我伸手轻轻拽了拽维特瑞嘉的衣摆，试着提醒了她一下：
    “危险。”
    结果维特瑞嘉以极快的动作将身体从窗外收了回来，然后迅速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怎么了？”
    “不可以将头伸出车窗外。”我看着她碧绿的眼睛，思考着怎么向她解释这个动作存在的危险性。
    结果下一刻，她将眼睛眯成了一条弧线，笑着点了点头：
    “知道了。”
    随后她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座位上，抓住我右手腕的左手松开之后，改为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没有多说什么。
    一股暖流顺着她的手流遍了我的全身，但事实上因为与我的契约，她的手的温度与我的体温应该是相同的，所以这种“暖流”应该只是我的错觉。
    错觉吗……
    总感觉她每一次与我的身体接触都会给我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仿佛直接来自……心里。
    随着坡度的渐渐升高，客车也随之向上微微倾斜，驶上了铺上了蜿蜒的公路的小山。随着客车爬上满是绿色植物的山坡，两旁的树木瞬间多了起来，延伸出来的树枝遮蔽了蓝色的天空，斑驳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下，落在了维特瑞嘉黑色的裙摆上。
    “树上的野果能吃吗？”维特瑞嘉指着飞快向后闪过的树木，扭过头来问我。
    “能吃的很少。”我将头微微探向车窗那边，用眼睛从一旁密集的树林里捕捉到了一根树枝上吊着的尚未成熟的小青果，但这也已经是那棵树上看起来长得最好的果子了。
    “是吗……总觉得可以走一路吃一路呢？”维特瑞嘉顺势用手摸了摸我为了观察车窗外的树木而探到她身前的头，发出了不知道是疑问还是感慨的话语。
    “不够。”我重新坐正，作出了这样的判断，毕竟野外能长果子的树木已经很少了，与刚才那一株类似的果树很长一段路都看不见一棵。
    “不够吗？”维特瑞嘉笑着看着我，然后看了看窗外。
    这时，阻挡阳光的丛丛树枝也消失了，客车驶过山顶，随着山坡急转直下，因为处于高处，视野也随之而开阔了起来。蓝天之下，远方是生活区特有的广阔的建筑群，建筑群的周围是为了抵御魔物而将整个生活区都包围起来的灰色防护墙，同时能看见巨大的环形立交桥如同蛇一般地跨过防护墙，连通了城内和城外的道路。
    此时路边的金属路标上显示着指向远方建筑群的白色箭头，剪头旁是几个显眼的大字：
    查底里特生活区。
    “这就是查底里特啊……”维特瑞嘉的视线穿过正前方的巨大车窗，嘴里念念有词，“总感觉，和意识里的有些不一样呢。”
    她说话时的语气很轻，不像之前一样充满好奇，更多的是迷茫，以及……说不出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