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雪凛华七濑真响》第242章 （中） 雨中，仍要飞翔的我，成为大人的你

    ……
    ……
    ……
    “一个人就这样跑出来也太过分了吧？”
    “……”
    真响撑着伞站在我身后，他可以将伞送到我头顶，在我头顶奏响那不和谐的音符，他和往常一样用平静的眼神注视着我，对我发出看似平淡实际很生气的责问。
    “只是像一个人这么走走而已。”
    “那为什么不带上伞？也不告诉由理阿姨一声？”
    “……”
    “幸好我找到了你，不然你还要一直这样下去。”
    “我就是想这样下去。”
    “哈？”
    像是不理解，像是看着傻子一样的眼神，真响不明所以地看向我，我伸出手推开了他为我撑着的雨伞。
    “喂！樱雪！”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焦急，不过即便是这样，我的内心依然无法和他同化，在这场雨中，唯独委身于这场雨中，自己能感觉到自己可以变得平静，哪怕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但是这份安心，这份宁静也是无可取代。
    “不要靠近我，真响，就让我继续这样下去……”
    “你疯了吗？”
    “没有，我想应该是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底在哪里。”
    “……”
    “就像这样在雨中走着，你不觉得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吗？和美雪那时候的无可奈何不同，我是以自己的意志，才走到这场雨中的，周围没有行人，没有嘈杂的车声，连灯光都少得可怜，只有那么几盏还在释放着微弱光芒的路灯，走在这样的街上，透过微弱的灯光，看到雨水拍打地面，向四周飞溅而去，总觉得啊……自己也能融入这样的黑暗里呢。”
    “樱雪……”
    “真响，你是不是又要说什么无法理解之类的话呢？是啊，你一定无法理解，恐怕能真正理解的人也不存在几个，甚至我自己能不能理解，我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识地想要这么做，并觉得这么做会让我感到安心，感到满足，就什么黑暗也不怕了。”
    “……”
    真响举着伞的手微微下垂，导致伞的边缘遮住了他的眼睛，不过我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这种事情，只有现在我才想做，以后估计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所以……现在的状况代表什么呢？一件事物的终结？对过往的思念与放弃？还是包含着更加炽热的某种东西呢……想要问真响你，大概你也回答不了吧？”
    “……”
    “不过我也曾抱有憧憬，我不理解这些东西，而对于和我关系不好的身为青梅竹马的你，又能否看到那些应该被理解的东西呢？”
    “……”
    真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原来如此，就算是他也不知道答案，都说讨厌对方的话连对她不能理解的东西都会有一种迷之执着，看来这也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谎话呢。
    “雨水会使身体变得沉重，而即便如此，鸟儿飞得再低，也不会放弃飞翔。”
    “……”
    “不过当太阳重新回归天空，天气放晴之后，它一定会飞得更高吧……我还想继续这样下去，我不想撑着伞，雨也没有大到那种地步，我想要沉浸在这一生中只有这一次的时刻。”
    “……”
    我没有等待他的回应，便转身继续向前走去，拖着湿漉漉的稍显沉重的身体，迈出的步伐在地面上踏出水花，然而此时的巷道中不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真响就跟在我的身后，保持和我同样的速度走着，我觉得他根本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是因为妈妈交代了他什么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因素。
    可是就算是因为别的什么因素，现在的我也不允许自己去考虑，我还有更应该去考虑的事情。
    他时不时地也会走上前来，将手中的伞可以靠向我为我挡雨，可是现在的自己并不想接受这份好意，也觉得此时的自己并没有这样的资格，每当他这么做的时候，我就会刻意加快脚步，从伞下快步走了出去回归这场雨中，他也没有说什么，继续这样跟在我身后。
    重复了大概五六次之后，我稍微有些烦躁了，明明到刚才为止都是相当平静的内心终于泛起了波澜，我停下了脚步，真响也跟着我一起停下了，我猛地回身，用有些激动的眼神瞪着他。
    “你什么意思？”
    “……”
    “回答我。”
    “如你所见，只是在……想为你挡雨而已。”
    “我说过我不需要那样的好意。”
    “由理阿姨可不希望看到女儿再大病一场。”
    “唔……不会的，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反正明天也要回富山了，现在就放着我不管吧，求你了，真响……”
    “樱雪……”
    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语气一样，真响瞪大了眼睛对上了我恳求的眼神，我清楚地看到他没有撑着伞的，攥成拳头的手在微微发抖，但最终还是收起了力量。
    “……”
    他的沉默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最明显的回答了，原来这样的我们也可以这么轻易地理解彼此了吗？不对，可能很早之前就是这样了。
    “谢谢。”
    在那之后，身后便没有了第二道脚步声，只有我一个人走在雨中的巷道中，这样的雨夜连行人都没有，可能还这样不撑伞走在雨中的我才是不正常的，不过京都这样的城市这种时候街道上没什么人也应该算不常见吧。
    终于见到一辆车从身旁驶过，司机见有人走在路边刻意减慢了速度没有溅起水花，如果所有人都能像这样温柔就好了，不过每个时候都保持着温柔也不一定是好事。曾经走在嵯峨野竹林的自己就察觉到了，这个城市并没有大都市那么繁华，没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即便是很多人都会来这里旅游，也没有拥挤到一种程度，古都的气质与高贵在这种地方体现得淋漓精致，有人说东京那样的现代都市是迷失自我，也有人说京都这样的城市无非固步自封，但是无论怎样都好，有人抨击也好有人吹捧也好，它们都在按自己为自己决定的方式成长着，决定着自己的命运，人类最渴望的事情不也大抵如此么？会为了决定，为了做过的某事抱怨后悔，但是从来不会全盘否定，那究竟是傲慢且自我满足的倔强呢，还是对于自己努力后所拥有的一切的珍惜呢。
    如同漫步在清晨的嵯峨野竹林一般，雨夜中的京都也能让人感到宁静，这个城市恐怕就是这样，怪不得哥哥喜欢这样的城市，我们兄妹还真是相像，其实我也蛮喜欢这样的城市，反而真响对于东京的憧憬，我反而是无法理解的，只不过修学旅行的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的我不允许这么去想，或者说连去这么想的余力都没有了。
    也许之后我真的会如天音姐所说，经常来京都玩呢，不过之前的自己可从来没想过这种事，还觉得这种事情会令自己难以接受，没想到人就是会这么轻易地改变呢，不过这样的改变，应该被期望就是了。
    在我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撑着雨伞身影，我放慢了脚步，眼前车灯闪过，照亮了那个人的身形，然而即便现在看到那个人，内心中除了汹涌激烈的感情，还有那一份能压抑住自己一切的平静，渴望答案还是不渴望答案，总之顺其自然就没错了。
    不过得到答案的自己，才能全身而退吧。
    “明明是新婚的第二天，为什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呢，哥哥？”
    是啊，就算不是现在，总有一天，我也会亲自索要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