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雪凛华七濑真响》第22章 （下） 连接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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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六年级的暑假，我和妈妈还有贵树一起来到了京都府宇治市的外婆家住，我们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来这里住一次，一是为了让妈妈放松心情缓解工作上的压力，二是为了陪一陪独自生活的外婆。
    外婆住在宇治市的一个大宅子里，真是无法想象一个人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虽然周围有邻居，但是一个人在家也会感到很寂寞吧。
    外婆的宅子是经典的和式建筑，看规模也算是有钱人家了，院子里居然还有水池，不过我和贵树都被妈妈警告不要接近危险的地方，真是奇怪那个水池看起来也不深啊，为什么会危险呢？
    外婆在我印象中就是一个非常和蔼的老人，虽然已经满头白发且满脸皱纹了，但是每当她对我露出温柔的笑容时，我的心都会觉得温暖。
    这一天，妈妈和贵树出门买东西了，我和外婆待在家里，我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只能一边看着电视节目一边吃着零食，这时外婆突然拉开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盘水果，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美雪，你们最近过得还好吗？”
    “很好啊，怎么了外婆？”
    “啊，没什么，就是没事想问你一些事情，明里她最近怎么样？”
    “妈妈？跟以前一样啊，为什么问这些啊，外婆？”
    外婆讲水果盘轻轻地推到我的面前，我放下手中的零食从水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
    “你妈妈自从上了大学后身体就不是很好，所以我很担心她的情况，这些事情如果我问她，她也不会好好告诉我，每次都会岔开话题。”
    “嗯……妈妈很好，外婆你不用担心，妈妈她会带我和贵树出去玩，会每天下午在家里等我和贵树放学回家，对了外婆，妈妈还教给我料理！”
    “是吗？那可真是了不起，如果有机会，可一定要让外婆尝尝美雪亲手做的料理啊。”
    “嗯！那约定好了！明年的暑假，我和妈妈一起给外婆做一顿饭！”
    “嗯，我很期待哦。”
    外婆对我微微一笑，看了看门外的景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嗯？你说什么了，外婆？”
    “啊，没什么，说起来秀一已经离开她那么多年了啊，明里一个人真是努力，我还以为她一个人做不到的，看到美雪你现在这么开心，贵树也是如此，我就放心了。”
    秀一，那是爸爸的名字，听到外婆提到他的一瞬间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记忆中的男人，妈妈已经几年没有提到过他了。
    “嗯，我们都在努力着，爸爸也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妈妈告诉过我的！”
    “唉？”
    怎么了？外婆一脸疑惑的样子看着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明里她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明里在你四岁的时候，也就是贵树刚出生没多久，就和秀一离婚了啊……美雪？”
    “离……婚？”
    这个字眼对于六年级的我已经并不陌生了，我非常清楚这个词的含义，但是我一瞬间有些不能理解外婆的话语，明明妈妈告诉过我，爸爸迟早会回来的，那为什么还是离婚呢？
    “妈妈……从来没告诉过我……”
    “啊，糟了……”
    外婆好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捂住了嘴，正好这时大门那边传来了声音，我站起身立刻跑了过去，身后还传来外婆“等等”的呼喊声。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大门口，一边急促地喘着气一边盯着妈妈。
    “怎么了，姐姐？”
    “美雪？”
    我在和妈妈对视了近半分钟后，外婆才赶到大门口。
    “抱歉，明里，我好像说了些不该说的东西……”
    “妈妈，离婚是怎么回事？”
    妈妈一听到这句话就恍然大悟了，看了看我身后的外婆，外婆对她摇了摇头，妈妈便将视线又挪回我身上。
    “嗯，是真的，我和你爸爸，早就离婚了。”
    “骗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的怒火驱使着我冲出了大门，就算是贵树激动地喊着“姐姐”我也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被背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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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口气甚至跑到了大吉山上，这时候夕阳已经挂在天边，我来到了大吉山展望台前，眼前是整个宇治市的景色。
    我停下了脚步，这样的景色让我一瞬间甚至忘记了心中的怒火。
    “怎么样，很美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一个银色短发的大哥哥静静地坐在展望台里，微笑地看着我。
    “从这里几乎能看到宇治市的全部呢，你也是因为这美景才来的吗？”
    “不是……”
    “看你的表情，心情貌似很不好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被妈妈背叛了……”
    “嗯，那可真是不得了的事情啊。”
    “明明告诉过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非常脆弱的，让我不要再说谎了，却欺骗了我这么多年，真是太过分了……”
    大哥哥“这样啊”地感叹着，仍旧注视着宇治市的全景，没过一会儿，他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示意我站到离宇治市全景最近的护栏前。
    “能欺骗你这么多年，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嗯，妈妈和爸爸好几年前就离婚了，妈妈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骗我说爸爸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那你知道你爸爸离开的原因吗？”
    “不知道……虽然当时妈妈有说过，但现在看来，估计也是骗我的……”
    “也就是说，你是因为觉得你的妈妈背叛了你，对你说了谎，才这么生气的，对吧？”
    “嗯……”
    “你小时候说过谎吗，小妹妹？”
    “说过……”大哥哥“果然啊”地说着，我一时间有些难堪，不过他没让这种情况持续很久，就继续说了下去。
    “那个时候，你的妈妈对你做了什么呢？”
    “那是妈妈第一次打了我，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个感觉，但是那时候我把妈妈告诉我的话连同这种感觉一起记在了心里，可是现在……”
    “是吗，那个时候，你的妈妈又对你说了什么呢？你是不是遗忘了一些？”
    “不可能！我每一句话都记下来了！”
    大哥哥不改之前的笑容，对我摇了摇头，我奇怪地闭上了嘴，他便再次开了口。
    “小妹妹，你觉得你的妈妈为什么要对你说谎呢？”
    “这个……”
    说实话，我不明白，因为妈妈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些事情，所以我根本无从得知。
    “那你还记得，你当初又是为什么说谎吗？”
    “我当初……啊！”
    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这样，可是即便如此，妈妈也不应该对我说谎啊，因为那是她教导过我的事情。
    “看来你多少明白了一些啊，这些东西是很复杂的，等你长大了就会全部明白吧，但你记住，你的妈妈教给你的事是没有任何错误的，只不过，对于已经理解这些事情的人来说，对最亲的人说谎，哪怕是小小的谎言，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大哥哥看了看手机，突然惊讶地叫了一声。
    “啊！都已经这个时间了！我还有事情，那个……小妹妹你也早点回家吧。”
    “我……刚才一口气跑过来的……现在……”
    “那这样吧，我把手机借给你，你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吧。”
    “可是……”
    “这样啊，那你把电话号码告诉我，我来帮你说吧。”
    “好……”
    等大哥哥打完电话要向我告别的时候，我急忙喊住了他。
    “大哥哥，你是在宇治上学的学生吗？”
    “嗯？不是的，我是在京都上大学的，只不过放假来宇治玩了一圈而已。”
    “那你明年还会来吗？”
    “看情况吧，也许会来呢，我对这里的印象还挺好的。”
    “是吗，今天谢谢你了！”
    “没事，我也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妹妹，所以就稍微多管闲事了一点。”
    我挥手向大哥哥告别，我站在大吉山展望台前，等待着夕阳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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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妈妈来到大吉山接我，群星正好爬上夜空，我静静地坐在展望台的长椅上，望着美丽的夜空和宇治市的夜景。
    “抱歉，美雪。”
    “对不起，妈妈。”
    我和妈妈几乎是同一时间说了出来，然后我们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注视着对方，但没过几秒我们两个都噗嗤笑了出来。
    “你先说吧，妈妈。”
    “抱歉，美雪，我不应该瞒你这么久的，因为你那时候还小，所以我不想让你难过，就说了谎……”
    “真是的，妈妈，有好多同学在学校说我是没爸爸的孩子，我都很生气地回应他们说爸爸总有一天会回来的，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以后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美雪……”
    “不过没关系了，知道了就行，我也许是没爸爸的孩子，但我又深爱着我的妈妈，这足够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有，对不起，妈妈，今天的我那么任性……明知道，妈妈为我和贵树做了那么多。”
    “没关系，毕竟说谎的是我，还骗了你那么多年。”
    “是啊！骗了我那么多年！这一次你也对我说谎了，所以我们两清了！以后，都不能欺骗彼此哦。”
    “嗯……”
    “那我们回家吧，外婆估计要等着急了，妈妈，你怎么哭了……”
    妈妈冲上来抱住了我，我看不到她的脸了，但是我已经不在意那些了，因为我感觉妈妈的怀里非常温暖，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份温暖之中，在群星地注视下，我们走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