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在心上》第二百四十四章一朝被蛇咬

    关上车门的刹那,夏音紧紧握住夏漫的手,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司机和另一个搬运工,生怕他们会突然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
    一开始两个人被她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也回头看了几眼,不过在发现把夏音吓到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头。
    夏漫抽出右手搂住她,轻声细语地安抚道:“音音别怕,这个世界上始终还是好人多,你不会那么倒霉,一直遇到坏人……”
    她说了一阵,夏音不再瑟瑟发抖,但还是浑身绷得紧紧的,盯着他们不放。
    夏漫只得跟他们道歉,让他们多担待。
    两个人都很善良,笑着说没关系,到了地方后,他们都尽量避着点夏音,一点不耽搁,搬完赶紧离开。
    随着一声关门声响,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夏音明显松了一口气,神经不再紧绷绷的像拉满的弦。
    “音音,以后有姐姐在的时候,都不要怕,姐姐会保护你,知道吗?”夏漫笑着拉她坐下。
    待坐稳后又道:“时间不早了,我要下去买东西,你是陪姐姐一起还是留在家里?”
    夏音刚到这里,对陌生环境本能地感到害怕,“一起去。”
    夏漫便牵着她的手一起去附近超市,买了些必需品后,以及一些新鲜食材,用来明天做早饭。
    等到她们从超市出来天已经黑了,回家把东西放下后没来得收拾,就买了饭菜去医院看夏母。
    见她们风尘仆仆的模样,夏母撑着床沿坐起来。
    “你们俩这是做什么了?”
    夏漫这才注意到自己收拾东西后,衣服有些脏皱,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不禁尴尬地扯了扯衣角。
    弄完后又去给夏音的衣服拍了下。
    她这才走到床前,回道:“妈,我们刚刚搬家了,离这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方便照顾您。”
    她怕夏母问为什么突然搬家,便率先说是为了方便照顾。
    这一下午又是转院又是搬家,夏母要是看不出来她成心躲沈彦之,这辈子也就白活了这把年纪。
    不过她看破不说破。
    “离得近当然好了,省得你每天三头跑太累了,不过就你们两个搬家,累坏了吧?”
    夏母一手拉一个女儿坐到床边,抚了抚她们的脸颊,眼中无限怜爱与自责。
    原本是该她照顾她们才对,如今反倒成了累赘。
    “力气又用不完,我们年轻,再累一觉也就补回来了,别担心我们了,快吃饭吧。”夏漫起身把菜一一端出来。
    母女三人一起吃了饭,坐到九点半的时候,夏母催她们回去。
    “漫漫,你今晚就在家陪音音吧,我这里有值班护士照顾没事的。”
    两头都需要照顾,夏漫左右为难。
    想了一会儿,她还是选择听夏母的话,带夏音回去。
    不过临走前她特意地拜托护士帮忙看着点,再三感谢。
    回家后先将夏音的床收拾出来,等到她睡了才去收拾其他东西。
    将一切都搞定之后,已经是深夜一点。
    累了一天,躺在床上倒是没再失眠,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
    次日清晨,沈彦之带童童吃了早饭,便去医院找夏漫。
    原本打算晚上就去的,结果宋清回来后身体有点不舒服,都赶到一块来了,这才没走成。
    他照例到常去买的那家早餐店,打包了三人份的早餐。
    谁知病床上却换了人,一开始他心头一咯噔,以为夏母出什么事了,直到去问过护士才知道昨天下午就转院了。
    至于转去了哪里,护士摇头说不知道。
    沈彦之一边拎着早餐出去,一边打电话。
    大概六秒之后,手机里传出忙音。
    这是被拉黑了!
    他不相信夏漫为了躲他,竟会突然让夏母转院,不死心的又去了租房。
    家里同样人去楼空,房东说不知搬到了何处,只说昨天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请了搬家公司的人帮忙搬的。
    房东看到他身子一晃,忙伸手去扶住,“你没事吧?”
    沈彦之耳朵里‘嗡嗡’作响,心口一阵憋闷,过了好几秒才稳住身形,艰难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没事。”
    房东又说了好几句,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后来房东走了,他独自在空荡的房间里坐了良久。
    “漫漫这是铁了心要跟我一刀两断吗?”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前空荡的房间,喃喃自语,“她说不想跟我有牵扯,所以不要我的钱,却收了向北辰的钱,是想跟他有牵扯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深邃的黑眸里一片死寂!
    心口憋闷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起身大步下楼,小区小卖部里买了包烟,回到车里一口气抽了半包,车厢里烟雾缭绕活像个烟囱一般。
    以前抽烟是愁,今天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心情半点没有好转。
    反而烟越抽越苦。
    他索性丢掉手中剩余的半支,驱车开往省厅。
    这里的保安认识他,见他进来行了个礼,他停下回礼,然后大步往沈国辉的办公室里走去。
    秘书告诉他沈国辉正在开会,让他到办公室等一会儿,开的什么会他没有听清,推开喋喋不休劝说的人,径直往会议室走去。
    此刻,偌大的会议室里,沈国辉穿着朴素的衬衣和西裤,手上戴一块八十来块钱的手表,自信而从容地站在台上。
    他正讲到关于未来三年杭城的大致经济政策。
    杭城各个区级以上领导和一些大企业的老总全都坐在下面认真倾听。
    作为杭城最大的建筑公司SG的负责人的向北辰赫然在列,他和大家一样,认真倾听,时不时在笔记本记录重点。
    讲完第一条,底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沈国辉抬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待场面恢复寂静再度开口:
    “全国示范性居民安置用房的地址已经确定规划在原国营毛毯厂旧址,到时候还请在座的各位优秀企业家们踊跃竞标……”
    ‘嘭——’
    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所有人都被惊到,迅速朝门口看去,看是哪个冒失的家伙竟敢打扰会议。
    “还懂不懂规矩了,没看到……”省长的话讲到一半戛然而止,面色尴尬局促。
    里面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想巴结沈国辉,因此自然认识沈彦之,在看清他面容时,指责不悦的眼神全部收敛。
    沈彦之不料竟是这么大的会议,不过当下也没有退出去的意思。
    心里憋着一团火儿,等不了!
    他扫了眼在场的百十来人,面上没有一丝打扰了的慌乱,直直看向台上的沈国辉,用眼神示意他出来一下。
    沈国辉脸色一板,要多生气就有多生气,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发作。
    不管怎么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也得给沈彦之一点面子,便压着满腔愤怒,说了声抱歉后让省长接着讲。
    看着父子二人消失在门口处,向北辰略微掀了下眼皮,眸底划过一丝了然。
    昨天下午,夏漫母亲转院,接着搬家,看他这副脸色,想必他是刚知道不久。
    夏漫这是下定决心要跟他一刀两断了!
    思及此,向北辰嘴角几不可见勾了勾。
    门外,沈国辉还未走近,先闻到沈彦之身上一股呛人的烟味。
    他眉头皱起狠狠剜他一眼,沉声道:“跟我来。”
    沈彦之看到他心中亦是怒气翻腾,他腿长,身姿敏捷,几个箭步就超过了沈国辉,率先踏进办公室。
    见此情形,沈国辉怒意更重,脚下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步伐,进去后将门关上,瞪着他,重重哼了一声,遂又去将窗户全部打开通风。
    “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到底是抽了多少烟?冲动,狂躁,浑身充满戾气,还有一点警察的样子吗?!”
    “你是不是用强权逼夏漫离开我了?”沈彦之浑身低气压缠绕,不答反问,眼睛有些红,是气的。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看到他为情所绊,一点理智都没有,沈国辉没有一点内疚,反正觉得自己做了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沈国辉见儿子这般雷霆震怒,俨然已经不管不顾,向来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他,故而有所顾及。
    今天本省大小官员都在场,还有那些企业家,不能让这些人知道他们父子失和。
    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大家对沈彦之留下一个脾气暴躁不懂规矩的坏印象。
    他正在为儿子走从政铺路,绝不能因小失大。
    他试图缓和气氛,先倒了杯水给给沈彦之,不料却被正在气头上的沈彦之一把挥开。
    ‘砰——’
    玻璃杯应声而碎,洒了沈国辉满裤脚,一片玻璃碎片扎到他的脚背上,立刻有血丝溢出。
    沈彦之有那么一瞬间的大脑空白,他只是气不过随手一挥,没想到会伤了父亲。
    “……“他想说对不起,三个字却如鲠在喉。
    “沈书记,发生什么事了?“外面陈秘书敲门问道。
    沈国辉这才回过神,声音平静,“不小心掉了只杯子,一会儿再收拾。“
    过了两秒,才听到陈秘书离开的脚步声。
    沈国辉弯下腰,将扎到脚背上的碎玻璃片取出,坐到椅子上脱了鞋袜,用纸巾按住出血的地方。
    “这跟我以前当兵时受的伤比起来,不值一提。“
    这是在变相的安慰他。
    沈彦之听出来了,眼睛蓦地睁大,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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