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今日寒公子来,便做些家常小菜吧,主菜便做道酸菜鱼,余下的照着寻常菜式改良一些便可。”
初三一早,苏盈盈便与李氏商议道,李氏知晓即墨寒的身份尊贵,不免道:“这样会不会太过寻常,即墨公子毕竟不比寻常人……”
“娘,正因为如此,便更要做些家常菜了。”
苏盈盈见李氏颇为不解的神情,便道:“您想啊,他在临南城定然是每日山珍海味,燕窝鱼翅,什么不曾吃过,反倒是寻常小菜滋味独到,他不曾尝过,自然觉得好吃。”
“你是个有主意的,便听你的。”李氏露出难得笑容。
苏盈盈将前几日弄好的泡菜坛子取了出来,因着即墨寒要来的缘故,她便多做了些泡菜,去皮切块的萝卜,经过几天浸泡已然变得松软,闻着也有了应有的酸辣之味,还隐隐有萝卜的清甜。
“这泡菜的滋味倒是不错,开胃最好。”
李氏接过苏盈盈盛的一小碗泡菜,细细尝了尝,这泡菜经过一段时间浸泡,咬上一口,嘴里便浸着酸辣之感,加上萝卜的脆甜,嚼上一嚼便更刺激味蕾,开胃小菜,首要便是它了。
“是呢,只是娘要记得这捞泡菜要用干净的筷子,可不能沾得半点油腥,不然不好保存。”
“好。”李氏应道。
苏盈盈又吩咐婢子们将老汤留着,用于以后腌泡菜再用,老汤的滋味便是越腌越醇厚,大家自然耳濡目染都懂了,便去取汤封存。
等到即墨寒到来之时,苏盈盈已将菜三三两两做的差不多,酸菜鱼一早便派人去挑了新鲜的鱼来,做好的酸菜鱼汤汁醇厚,鱼肉更是鲜嫩,即墨寒细细品,只觉得每一道菜都是精品。
而有一菜式也是珍珑酒楼不曾上新的新菜——水晶冻猪皮,之所以叫水晶,是因为最后呈现的猪皮像水晶一般明亮弹润,因而得取此名。
把去了毛和肥肉的猪皮切成整齐的块状,在放了调味用的葱姜蒜中大火熬煮,过程将浮起的杂质撇开,再放了陈皮继续熬煮,熬煮半个时辰,把调味的葱姜蒜捞干净,再放入调味品调配继续熬煮再出锅。
随后把猪皮汤放在盆里趁着天冷冻起来,随后待冻好后将猪皮切成薄片,浇上酱汁简直美味无穷。
即墨寒对苏盈盈这番心思布置的菜颇为满意,见她与李氏和苏简立在一旁不曾入座,便道:“伯母,苏小弟,苏姑娘,你们一同入座来吃啊。”
“这……即墨公子,怕是不合规矩。”李氏面露讶色。
“我初三便来劳烦苏姑娘为我做菜,已然是麻烦了,若你们不与我一同用膳,想必我吃着也不会觉得自在,与其让这菜在我嘴里索然无味,倒不如你们与我一同吃,倒显得热闹,菜也便好吃了。”
苏盈盈听后,便拉着李氏和苏简入了座,又和白芷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白芷会意,忙福了福身便去寻了在外立着的飞玄,道:“小姐给你准备了一些小菜,你趁热吃吧,你家公子由小姐陪着,自然不会出了差池。”
飞玄先是一愣,随后只觉得心头一暖,忙道:“替我回了苏姑娘,多谢她好意,还记得我这奴仆。”
“小姐心善,怕你饿着,走吧,我带你去膳厨和大家一同吃饭吧。”白芷笑道。
即墨寒虽喜食辣,但每道菜并未都用于辛辣,苏盈盈解释这些菜需得均衡,才不至于他吃着过火,容易口舌生疮,这便得不偿失了。
即墨寒称赞苏盈盈用心之时,不免又像李氏问及家中之事,李氏倒也认真回应,只是对于自己父亲当年罢官,她是万万不曾想到的。
“这旧案疑点重重,又涉及到宁平王,自然会被雪封底案,不过伯母放心,我会尽我所能查清此事,定不会让忠良之臣白白受冤。”
李氏起身,行一大礼,感激道:“多谢大殿。”
苏盈盈并未告知李氏即墨寒的身份,不由疑惑地看向李氏,李氏却是笑笑,“其实我早就猜出大殿的身份,只是碍于形式,暂且只唤大殿为公子,也好保护我的女儿免受困扰。”
“伯母爱女心切,我可以理解,苏姑娘八面玲珑,才智无双,倒是伯母教导有方。”即墨寒夸赞道。
随后即墨寒仰头看向纷纷飘雪,不免道:“苏姑娘可否与我出去走走,雪景难得,正好借此消消食。”
“好。”苏盈盈应了下来。
因着年初三的缘故,除了一些商铺开了门,街上行人近乎不见得两个,苏盈盈与即墨寒一路并行,静默地走着,忽而即墨寒开口,道:“你可曾想过何时去临南城发展?”
“我也不知,外祖父虽被罢官,好在留下了老宅,老宅在临南外城,明日便是初四正好前去瞧上一瞧,不过临南城乃是王中之城,天子脚下,自然不乏有智慧的商人,我这般愚钝,怕是未曾有实力在那里立足。”
“苏姑娘妄自菲薄,薛姑娘凭一己之力曾经尚可在临南城立足,姑娘这般聪颖,独独又与珍珑酒楼掌柜合作,自然同样可以在临南城闯出一片天地。”
“是啊,只是我还没有做好去临南城开铺子的准备。”
“为何,你的经商之路如此顺畅,何故还没有做好准备?”即墨寒不解道。
“正因为太过顺利,所以我才不敢冒进,一个人一旦上了高处,却并非一步步坎坷走来,那么她很有可能再经历挫败后一蹶不振,甚至再无爬起来的可能,我不想成为如此之人,我只想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
即墨寒倏地停下脚步,转头凝视着苏盈盈,仿若在看一件至宝,随后道:“苏姑娘果然想法独到,倒是显得我眼界狭窄了。”
“寒公子莫要这般说,我只是经历过一些不寻常之事,再度看清了自己想要什么……”苏盈盈朱唇轻启而道。
夜深了,苏盈盈却辗转反侧,不得入眠。
忽而想起在现代经历的种种也皆是一路顺利,甚至不曾让她有过一丝挫折,时至今日,让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她害怕再度失去一切自己珍惜的,唯有放缓脚步,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才能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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