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云千从远处走开,听到那一阵阵清脆如黄鹂的笑声,不由朝着这边走来,对着前方忍不住喊了一声:“殇儿,你倒是慢些,为师都快跟不上你了。”
司徒不殇闻声回首看了过去,笑眯的眉眼恍若是涌入了星辰一般璀璨无比,她巧笑嫣然的说道:“师父你倒是快些,你看这些桃花,若是采回去那该多好看,酿成香醇的桃花酿,定然是好喝的很。”
经司徒不殇这么一提,鹤云千肚子里面的蛔虫彻底被勾了出来。他站在远处不仅无奈的笑了起来,还是停驻在原地,看着司徒不殇在花间灵动的身影,一时间竟然有种感慨万千。
转眼司徒不殇已经在这里有了好些年头了,鹤云千也只是无奈地笑了下。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忍不住问道:“殇儿,你可曾打算离开这个深谷?”
被鹤云千这么一问,司徒不殇反而是一肚子的疑虑,自己好端端的,为何要离开这深谷之中。
可是师父既然是问了,那么自己也只能够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殇儿为何要离开此处,能够在这里好好陪着师父,对于殇儿来说,已经是一件很知足的事情了。”
看着她说得天真烂漫的样子,鹤云千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随后点着头,连连说道:“好,就按照你所说的那样,你在这里永远都陪着师父。”
司徒不殇笑着点了点头,可鹤云千看着她的身影,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思绪万千。
等到将桃花都采摘地差不多之后,司徒不殇就随同鹤云千回去了。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像个活泼的小鸟,没有一丝烦忧。
这一幕看在鹤云千的眼中,他不由想起了司徒不殇才来的时候。
那时的司徒不殇还不是她,还叫许小莫。她身受重伤,几乎只剩下一口气在,自己废了好大惊将她从悬崖给救了回来,并且为她将身上的伤势全部医治好,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算是痊愈。
他到如今还能够记得,许小莫在醒来之后,得知自己还活着的消息时,从她的神情中看不出一点生的希望,还是绝望。
在多数能够死而复生之后,必然是见万分喜悦的事情,可是从司徒不殇的身上,仿佛永远都找不到这一点。
她终日就坐在窗扉前,望着满园的景色,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后来当自己告知许小莫,自己可以为她将双目复明,她给自己的答复也是淡淡的。
“鹤云千前辈,我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人,我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思,死或许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脱了。”
这是许小莫同鹤云千当时所说的话,那种从语气中都能够渗透出来的绝望,鹤云千难以想象当初在得知所有的结果的时候,对她来说到底是怎样的打击。
他到了嘴边的话还是犹豫住,转而就说道:“小莫,还记得我当初想让你留下来的事情么?既然老天没有打算让你死去,反而在你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让我将你给救活了,可见阎王也不收你。”
阎王也不收她?
许小莫冷笑了一声,她作孽太多,就是连阎王都不想让她死。大概是希望她能够在人间活得生不如死吧。
这是许小莫心中的猜测,可是鹤云千却不这么认为,他说道:“你为何不想想当初武嫣儿为何要将你救下,甚至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难道武嫣儿的命就那么不值钱?”
“她在将你救下来之后,你却用死亡的方式来回报她,那么对你来说,武嫣儿当初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随着鹤云千的一番话,许小莫的眸光微动,她怔住了,显然是触动了她心里最冰冷的部分。
顿时,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嗡嗡作响,不断的想起武嫣儿临死前对自己的所说的话,那些声音不断地在他的耳边回想着。
的确,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当初武嫣儿用自己的命将他给救了下来,如果她现在选择继续生不如死的活下去,那么武嫣儿当初为何要死?
许小莫仿佛在那刹那间想明白了,而鹤云千却在这个时候同许小莫说了一句话:“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如果你愿意让我将你的眼睛复明的话。”
“什么事情?”许小莫不由紧蹙着眉,问了起来。
鹤云千沉默了半响后,许小莫的耳边才传来他的声音,说道:“关于方子平的事情。”
“你知道方子平?”许小莫越听越觉得有些让人匪夷所思,难以接受。
可是鹤云千却点了点头,表示道:“我不仅知晓方子平,他曾经还来找过我。”
“找过你?”许小莫的心里忽然燃起了一丝希望,不过并没有直接给鹤云千大夫,毕竟在她的心里,还没有想好往后的路。
不过鹤云千并没有逼迫她,而是选择了暂且离开,给许小莫一个好的环境,让她自己去思考后面的事情。
在接下来的几日之后,鹤云千都没有再去寻找许小莫,而许小莫也只是待在屋子内,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之前是偶发生的种种,还有些关于鹤云千的事情。
终于在某日,鹤云千打算出去的时候,一开门,却发现许小莫站在他的门前,看着她衣物有些磨损,手中还拿着一根长棍,看来是自己摸索过来的。
她的这一个举动,就算是不说,鹤云千的心里也已经有答案了。
只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已经考虑好了吗?”
在听到鹤云千所说的话后,许小莫郑重地点了点头,她刚要开口,鹤云千却抢在她的前面说了一句:“不过有一点,你要是决定好的话,想望去前尘往事,我这里有一味药,可以让你忘掉过去所有的事情。”
对于鹤云千给出的这个条件,许小莫摇了摇头,道:“鹤云千前辈的心意,晚辈明白。只是关于此事我还没有考虑清楚,只是我愿意好好地活下去,还望鹤云千前辈能够为我将这双眼睛给复明。”
许小莫在得知千年雪丸都无法让她的眼睛复明之后,她已经对能够看得见东西完全没有希望了。特别是在武嫣儿死了之后,由于过多的悲愤,导致她的双目失明。
可是现在她想清楚了,她不光要活下去,还要更好的活下去,带着当初武嫣儿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
为此她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让自己的这双眼睛能够看的见。为此她选择了来找鹤云千。
而鹤云千在听闻她所说之后,点头答应了:“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好,只是有一点你需要明白,这段时间最好调整好你的心态,若是为此而发生了意外,那么你的眼睛可能当真此事都无法再修复了。”
随着鹤云千所说的一句话,许小莫还是点头道:“我明白了。”
其实对于许小莫来说,经历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她已经对许多东西死心了,为此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掀起她心中的波动。
有了许小莫的准肯,鹤云千也就开始着手在准备了。大概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加上两个月的休养,鹤云千才为她拿去了眼前的纱布。
在那白蒙蒙的纱布被除掉的时候,许小莫仿佛在一瞬间,看到了任何清晰无比的景色。这么多年来,青云山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化,依旧是曾经那美不胜收的模样。
她略微的吃惊,没有想到她当真能够看见,而且看的还那么清楚。一种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长久以来,她算是第一次展露出笑颜,惊呼道:“我能看见了,我当真能够看见了。”
鹤云千看着她那喜悦的神情,也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起码对于鹤云千来说,这算得上是许小莫对于生命的一种向往和希望。
只要有希望,她就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不过许小莫还是在短时间内压抑住了自己的喜悦,突然看向鹤云千,问:“当初前辈要同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话?”
关于此事,许小莫已经问了鹤云千好多次,可是鹤云千一直都在往后拖,让她不免心生怀疑。
不过这一次,鹤云千并没有再将时间继续往后拖。他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忽然神色凝重地说道:“你当真想要知晓?”
对于鹤云千这云里雾里的回答,许小莫也是一头雾水,自己都不知晓是关于什么事情,有怎么能够确定?
许小莫在经过一番犹豫下,最终还是说道:“还望鹤云千前辈能够如实相告。”
鹤云千道:“好,那么你可要听好了。当初我之所以会去救你,全是因为早在你出事之前,方子平就曾经道我这里来恳求我。”
“方子平?”许小莫茫然的问。
显然她对方子平这个名字的出现,完全是感到费解。
而鹤云千则解释起来:“你应该知晓,方子平占卜星象的能力非常厉害。”
关于这一点,许小莫是清楚的,方子平有过这样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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