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南宫萧安到底卖的什么关子,莫非真相信这无妄的“缘”?难道真的只要抽到谁的名字他就娶谁?未免有些儿戏了,可是她还是有些期待,遂提笔将自己的名字写下。
看着雪白素笺上娟秀的小字,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下意识的朝南宫萧安那边望去一眼,还真有些担心他最后到底会娶到如何一位女子。
将素笺递给身边的宫人,她随意望去,那边那些小姐已经炸开了锅,身边的丫鬟们也笑了起来,这个完全凭运气,那些小姐们也开始紧张了起来,毕竟这个不是高贵的身份能够左右的。
不一会,宫人已经将所有的素笺收好了端到南宫萧安面前,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数百张素笺装在精致的沉香木托盘里,南宫萧安却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众人,才悠悠的抬起手,随手的拿出一张。
众人摒弃凝神,看着他手中的素笺,没想到他却看也没看依然,随手撕掉,众人一愕,他又再次从托盘取出了一张。
座上的萧陌沉了脸,脸上明显不怎么,显然是不喜欢南宫萧安如此轻慢随意的行为,却抿着唇没有说话。
许小莫在心里觉得他十分无聊,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再次拿起素笺,依旧没有看,手腕飞转见,众人惊骇,那素笺竟然直直的朝着座上的萧陌飞去。
不过素笺虽然凌厉,却没有丝毫杀气,萧陌伸手接住,缓缓拿到面前来看,眼里闪过一抹惊异的阴冷,抬眸看向了南宫萧安。
“不知皇上看到了哪家小姐的名讳?”他斟了一杯酒,看向萧陌,“皇上觉得如何?”
看着皇上并不怎么好的脸色,在场的人也猜不准素笺上到底写了何人的名字,直到好一会,萧陌才到,“许尚书府上的丫鬟,许小莫。”
毕竟他在御花园里是见过许小莫的,还是有些印象的,所以一说完话,他便悠悠的转头看向了许小莫的方向。
不仅许小莫惊讶,连许弋也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更是没想到竟然会真正抽中一个下等丫鬟。
许小莫猜不透南宫萧安的意思,难道真的就这么巧合的让南宫萧安抽到了自己,或者他是故意的?
“既然已经抽出了人选,那么,”南宫萧安起身一拜,“请皇上赐婚。”
在场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萧陌没有说话。
南宫萧安继续道,“此前已经说好了,不论是谁,只要抽中便作数,君无戏言,也是皇上说要臣娶妻的,现在请皇上为臣和许姑娘赐婚。”
确实,此前已经说好了一切,现在众人也找不出什么理由了。
没想到萧陌却忽然大笑,道:“方才在御花园朕是见过许姑娘,确实不错,不过……”
萧陌看着许小莫,满满的都是打量,“不过到底只是尚书府里的一个下人,爱卿是我大梁的将军,若是真的赐婚,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了。”
这是委婉的拒绝,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出。
“不如,不如这样,爱卿也说了君无戏言,朕方才说的话也不可能收回了,”萧陌似乎想到了好的解决方法,“不如这样,你再从现场的所有世族小姐里选一位,娶回府做正妻,这个许姑娘,朕也不会食言的,你就算是纳妾吧。”
纳妾。
在场所有人心里暗笑,到底是个下人,自然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最多做个妾室。
许小莫脸色也沉了下来,觉得这个萧陌确实不算个好人,简直就是个独断专行的人,且不是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嫁给南宫萧安,更何况现在说是纳妾?这样的辱,她不屑。
于是遂在众人目光中起身,对萧陌道,“承蒙皇上、将军厚爱,可奴婢是尚书府的人,今生已然觉得付于尚书府了,实在承受不起这个恩赐了,请皇上、将军收回成命。”
所有人再次一惊,虽然妾室不比正妻,可是对于一个下人来说,确实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她竟然不要?
“既然许姑娘自己已经说不愿意了,”萧陌似乎对于许小莫的行为甚是满意,脸上带了笑意,“那朕也不好强人所难,将军你看,如何?”
从一开始,萧陌便没有想过要南宫萧安娶许小莫,他是皇上,即便许小莫自己不说,他也有一百种方法让许小莫嫁不成。
现在,皇上不愿,许小莫不愿,那么即便南宫萧安有意,这门婚事也成不了了。
再说,他是皇上,一切他说了算。
所以,南宫萧安明白这些,便也没再坚持,只淡然一笑,看似毫不在意,“既然许姑娘无意,那么便是无缘了,这个亲不结也罢。”
他倒是没有觉得丢面子,继续看着萧陌,“既然许姑娘的事情算了,那今日接亲之事也算是到此为止了,世族小姐也不必了。”
既然他有退让,萧陌也不再强求,遂道:“今日本是大将军的庆功宴,就暂且不论其他!”
只是一句话,便将这个插曲带过。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酒宴再次开始,歌舞又重新上来,很快,这件事便被抛在脑后,无人再提。
那些世家小姐纵有不甘,可是南宫萧安今日并未定亲,以后还有机会的。
就这样,再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宴会顺利的结束了。
她跟着许弋一起离开,许弋看了看她,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她也没有问。
两人一同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却不想遇到了方子平。
他一袭雪衣不染纤尘,只一个人,身边没有了程俊涵,许弋亦是看到了他,遂过去与之大招呼。
许小莫也有些紧张的跟着去了,许弋走近了他,拱手:“方大人。”
方子平随着声音向他看来,微微颔首,“许公子。”
方子平为人十分淡雅,为官也是十分清廉,所以许弋对他也是十分有好感的,现在能见到,也想结交这个朋友,遂道:“方才在御花园见着方大人,没有好好的认识,在下早闻方大人名讳,也是十分敬慕,不知大人可有空,不如到我尚书府上一叙?”
许小莫偷偷哪眼看着方子平的神色,他依旧是淡淡的样子,像是秋日晨雾里的素菊,又仿佛夜间墨色天空里高悬的皎月,清晖浅浅,无丝毫凡尘烟火气。
在许小莫的记忆里,他这个人很淡,十分的淡,对于任何人都是如此。
所以,意料之中的,他抱歉一笑,回绝道:“不了,下官回皇城不久,所以还有些事情未处理,现在要先回去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可是,尽管是回绝,也显出极好的涵养,丝毫不让人感到气恼。
这样,许小莫跟着许弋出宫,朝着尚书府的方向回去了。
其实,尚书府离皇宫并不算远,路程也不久,他们来的时候是步行,所以回去,也得步行。
许弋在前头走着,像来的时候一样,身边不时有高官的马车驶过,或者与许弋谈论几句,或者邀他一同乘车离开,他淡然回绝。
走了不久,他们已经由宫门步入了闹市中,两人身上皆穿着月白色的衣衫,做工质地又都是不凡,于是便引得不少人侧目。
许小莫被不喜欢别人盯着看,所以一直低着头看着地,忽然前面传来许弋悠悠的声音,像是随意想起的一个问题:“小莫你和萧王爷关系不错?”
“什么?”街道上有些吵闹,许小莫没有听清。
许弋停了脚步,转头看向她,再问:“你和萧王爷从前可见过?觉得萧王爷为人怎么样?”
“王爷为人儒雅有礼,待人十分温和,小莫从前也曾听闻过,但是并未见过,今日是初次相识。”她如实回答。
“这样啊……”许弋目光下垂,看到了她腰间的那支玉箫,“那你对他印象如何?”
“王爷待小莫很温和。”
“那,如果让你到萧王府去,你可愿意?”许弋目光灼灼的看着许小莫问。
许小莫一惊,不明白他为何忽然问这个,敛了敛心神肃容着开口说道:“小莫只衷心尚书府和公子。”
许弋看着许小莫似乎意料之中般,随即满意的转头,“你别多想,我的意思是萧王府地位不凡,可以找个人过去笼络一下,不过你是我的暗卫,自然例外,这件事你也别放在心里,我回去会再做安排的。”
许小莫低声应着,没有看到已经转身的许弋眼里的志得意满的笑意。
两人走着,忽然又遇到了夏梁,夏梁看到许小莫,脸色不怎么好,但是和许弋毕竟是同僚,两人便停下来说着话。
许小莫着实不喜欢夏梁,也不想看他的虚伪,两人说的都是叙旧的话语,许小莫着实觉着没意思,便移了移步子,索性走到了一旁。
她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着,忽然街道上传来争吵声,于是许小莫不由驻足看着,没想到竟然百花楼里闹出了事情。
百花楼门前,已经围了不少的行人,多半是看热闹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什么,或者指指点点,念念有词。
尽管围观的人不少,但是许小莫还是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形。
原来又是丈夫寻花问柳,妻子怀胎寻到了烟花柳巷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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