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薄雾等归人》第37章 抽签选妻

    许小莫正出神间，殿内忽然安静了下来，舞姬已经告退，只有一旁的乐师奏着浅淡的琴音。
    萧陌似乎心情极佳，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笑意，“今日是我大梁国大将军南宫萧安的庆功宴，这次他击退流寇立下大功，朕敬他一杯。”
    萧陌说完，便从座位上站起身，朝着下面的南宫萧安看去，那边的南宫萧安亦是起身举起酒杯，两人皆是一饮而尽。
    萧陌大笑，赞叹道，“南宫将军英勇不凡，当真是我大梁好儿郎啊！”
    坐下的所有人都直到皇上十分器重南宫萧安，不禁也都纷纷给他敬酒，南宫萧安也不推辞，凡是敬酒的，他都通通给喝下。
    许小莫看着他喝得毫无节制，不禁想到了前些日子离开时，他身上还有伤没好，才这么几天，怕是也没有好全的，不免有些担心，但面上却未曾表现出来。
    那边的南宫萧安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许小莫的视线，依旧若无其事的喝着酒，萧陌也在座上大赞南宫萧安好酒量，说什么从前和他一起喝酒是最尽兴的。
    酒过半巡，宴会正酣畅，不知是谁家的小姐，起身盈盈一拜，说：“无歌舞助兴，实在不完美，索性便让小女子和在场诸位各位姐妹来表演才艺。”
    座下很静，萧陌看了南宫萧安一眼，然后答应了。
    其实，在场所有人，包括许小莫也明白，这哪里是简单的才艺表演，分明是在卖弄才艺，以期望被看中，可以嫁给好人家。
    今日是南宫萧安的庆功宴，即便南宫萧安为人十分风流，但确实长得也是俊美非常，且军功赫赫，地位不凡，足以令任何一位女子倾心，所以今日这些小姐的目标自然是南宫萧安和皇室中人。
    前一世，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极少参加，现在倒也算是第一次看了。
    那些小姐的才艺确实不凡，且人也是长得十分美艳，表现得又十分卖力，毕竟平时南宫萧安都是在军营里的，要见到他，确实十分的不容易，但又有那么多女子排着队想要嫁给他，所以竞争不可谓不激烈，大家当然也是使出了看家本领，扬长避短，尽量将自己的特长发挥到极致。
    眼看着歌舞尽落，南宫萧安面上却没有一丝心动的意思，众人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却又不好开口，只能暗自压下情绪，小心的观察着他脸上的情绪，等着他说话。
    其实许小莫也有些好奇，他到底会选哪种女子，亦或者如她所想——一个不选。
    许小莫不仅暗自观察着南宫萧安的神色，也看着在场其他人的面色，许弋没什么特别的，看起来对这些也并不十分感兴趣；夏梁脸上有些阴沉，总觉得他在算计着什么；那处方子平干脆头也没有抬起来，只独自一人低头饮酒；萧也则目不斜视。
    又一个小姐抱琴退下，回到座位上还忍不住拿眼偷觑着南宫萧安，然后又羞红着脸低下了头，眼里却满是期待。
    然后，是林绾之上场。
    不得不说，林绾之虽然脾气差点，但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带着那么一股子天然的美艳，像是迎风而绽的桃花。且，她的舞艺，确实不输在场任何一人，身上精致的舞衣更是与之相得益彰，水袖挥舞处，好似带着一阵幽香，在一阵阵赞叹唏嘘声中，不知道迷了多少公子王孙的眼睛。
    许小莫看着林绾之的舞姿，觉得这样的一个人反差太大了，外表美艳温和，其实脾气娇纵无礼。
    想到那日在霓裳阁的事情，许小莫便不由的皱眉，不远处的南宫萧安却投来一个笑意，许小莫不明所以。
    水袖轻舞，身姿摇曳，林绾之亦是捕捉到了南宫萧安那个笑意，错以为是对着自己笑，便不由心下一喜——看来，他果然还是喜欢自己的。
    一舞毕，她亦随之退下，柔美的身段婀娜娉婷，玉立风姿，仿佛胜券在握。
    其实，刚才在御花园里被南宫萧安那么一说，她也顿时觉得十分没有面子，她也伤心，但一想到从前两人见过，他并未这样待她，又似乎觉得自己行径确实有所不妥，毕竟世族的女子还是要讲究矜持的，她表现得太过热切，失了风度，所以他才那般不领情的。
    这样一想，她又觉得，其实自己还是有希望的，谁让她就是他这样的大英雄呢？谁让她就是喜欢南宫萧安呢？
    这样在心里想着，似乎又看到了方才他的那个笑，心里便更加坚定了。
    舞皆毕，萧陌放下酒杯，唇边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他看着南宫萧安，朗声道，“我大梁不仅男儿不凡，女子也是个个端庄大方，能歌善舞啊！”
    白官一听，齐齐附和，只南宫萧安不动声色。
    萧陌话锋一转，继续道，“既然南宫大将军是我大梁的好儿郎，英勇无双，那么也应该配我们大梁最好的女子才是！”
    这句话才说完，坐下的女眷就开始不淡定的躁动了，那样子就像，想拿眼睛看南宫萧安，可有觉得有失矜持，所以只好化为羞怯且快速的一瞥。
    “南宫将军常年在军营，朕也是难以相见，”萧陌说，“大将军一心为国，未曾为自己打算，这般年纪，朕看着实在觉得有愧，不若就趁着今日，为大将军挑选以为贤妻，这样也算是朕对将军的弥补吧。”
    萧陌说完，大殿内的目光便齐刷刷的看向了南宫萧安的位置，等着他的反应。
    许小莫也看着南宫萧安那边，也不知道怎么的，听到皇上要给他指婚，她心里就怪怪的，说不出什么感觉，也不是不喜欢的讨厌，就是觉得怪怪的。
    其实，她心里隐隐的觉得，他不会这么就答应了。
    果然，只见南宫萧安不慌不忙的起身，对着上座一拜，道：“多谢皇上美意，可是臣现在还不想成家，虎贲军那边臣还得用心安顿，确实不能有家室来牵绊，也不想若是在座的哪位小姐嫁与我做了夫人，而因公事遭我冷落。”
    他的话句句在理，就连虎贲军都搬出来了。他的话语里带着惯有的散漫，所有人都见惯了，所以不算是不敬，但是却总觉得有些敷衍。
    或许，他是真的喜欢留连秦楼楚馆、花街柳巷呢？
    众人也只是心照不宣。
    宣之于口都话众人只在心里默默明白，没有拿出来说，可是心里却还是希望自家女儿能嫁给面前这位功勋卓绝的大将军，以涨门楣。
    要知道，能和大将军联姻，可不是一般的荣耀。
    萧陌目光定定的看着他，微微眯起了眼，丝毫没有退让，“在座的女子都是高官家眷，教养都高，应当也是能理解将军为国操劳的心，所以也不会有所怨恨，如果将军实在过意不去，不若就让在场的小姐自己决定愿不愿意嫁给将军，然后再来选。”
    看着萧陌不依不饶，南宫萧安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女子，那些女子的眼里，哪里有分毫不愿意，怕是嫁去做个小的也要挤破头吧？
    他在心里冷嗤，眸光却不经意看到了立在许弋身后的许小莫，不由勾唇一笑，收回视线，对着萧陌道，“既然如此，皇上的好意臣也不好拒绝，也不好拂了众小姐的心意。”
    这话有些狂，却不惹人生气，南宫萧安眼神一一扫过那些一看便知道精心打扮过的世家小姐，最后盯着萧陌道，“可我确实无心仪人选，也觉得在场的女子也都个个端方风雅，不若让此事随缘而为，岂不更美？”
    “哦，”萧陌挑眉，“怎么随缘？”
    “这样，我们让在场的所有女子皆在素笺上写上自己的芳名，放到一起，臣随意抽取，抽到谁，谁便作臣的妻，到时候请皇上赐婚，这也算是缘分。”
    萧陌不知道南宫萧安到底是什么心思，只见着他脸上笑意不明，这样已然算是退步了，他也不好为难，各退一步达成共识，也好，反正也不影响些什么。
    “那就依将军所言，”萧陌看着身边的宫人，道，“去取些素笺来，发给在座的小姐，按照方才将军所言的做便好……”
    “皇上，”南宫萧安打断萧陌，见萧安眼神示问，他才道，“皇上可能听错了。”
    “什么？”萧安不解。
    “方才臣说的是在场所有女子，并不是指世族小姐而已。”南宫萧安说完便坐下了。
    萧陌没有说话，沉了脸看着南宫萧安。
    殿内一时气氛有些压抑，没人敢在此出声。
    好半天，萧陌一直盯着南宫萧安，但他却坦然饮酒，没有任何异常，最终，萧陌妥协了。
    “好，就依将军所言，给在场所有女子都发上素笺。”
    宫人领命退下，不一会便取来了好些素笺，派发给在场的所有女子，包括许小莫也得到了。
    许小莫看着手里的素笺，觉得莫名其妙，抬眼朝南宫萧安看去，他却兀自饮酒，没有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