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竹叶青叶青青原随风》第162章 赴宴

    虽说胡家家大业大,胡星往日里,也曾经见识过不少的好东西。但是,胡铭手上捧着的这串项链,暂且先不论,那什么所谓的蛟珠的贵重性,单单就轮自己兄长刚刚所言的那么复杂的曲折过程,原本就只是想要使一使小女儿脾气的胡星,顿时,也不免的有了几分感动和难为情了起来。
    心念这么一动,胡星也不能够在像是之前那样,直接对着自己的兄长甩着冷脸了。看了看兄长胡铭,还是一脸乐呵呵的关注着自己,胡星不由得在自己的心中暗自长声谈了一口气,对着胡铭,面上流露出了一份恰到好处的笑意,之后,便就一脸乖顺的等着胡铭,帮着自己把那条项链带了上去。
    看着自己妹妹乖顺的对自己微微低垂下的头,胡铭的心情也一下子就跟着好了起来。自己的眼光果然没有错,刚刚那一番和别人的竞价虽然有些麻烦,但是既然能够让妹妹原谅自己,那也算得上是物有所值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胡铭先是帮胡星戴好了项链之后,这才就自己之前不得已坏了约定的事情和妹妹解释了一二,直到等到自己和妹妹重新定下了下一次出游的时间之后,这才一脸满足的退出了妹妹所在的院子中。
    告别了妹妹之后,胡铭便开始为着接下来的宴会做准备。天边的天色已经开始有点晚了,日落西山的时候,算算时间,差不离,就是之前晚宴定好了的前两个时辰。胡铭便就开始为此忙碌了起来。他是打小就接触过各种大大小小不同宴会的人,没有那种宴会即将要开始前的紧张感。整个人收拾好了,准备好了赴宴是要带上的贺礼之后,胡铭便带着自己身边的家仆,一同推门出去。
    春末时节,虽说白日里有着阳光,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像是泡在温泉里一般的舒服,但是等到夜色降临的时候,那股子夜风里寒浸浸的,一口气吸进肺腑里,冰凉醒人,连原本发木的脑袋都清楚了三分。似乎很是喜欢这样让人清醒的感觉,胡铭没有急着准备离开,反而是一脸舒畅的又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
    这才提步,带着自己身后的人,准备外出。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走多远,原本清清爽爽的风里,似乎隐隐约约掺杂了药味,苦涩的药味,一下子便就冲淡了周围原本若有若无的百花的清甜香气。他下意识往药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楼木梯拐角开窗的地方,垂下来的吊子上吊了个深灰的小药壶,底下支了个炉子。旁边矮凳上坍着个老婆子熊氏,一面哈欠连天,一面拿把蒲扇,不时摇两下。
    许是听见声响,原本正仔细着自己手上煎煮的药材的苏氏,下意识的便就转过了头来,见是他,脸上尴尬地笑了下,毕竟自己刚刚只是想趁机打个瞌睡,抖一个机灵罢了。但是却没有想到,不过只是一个偶然间的偷懒,竟是被自家主人请来的客人,看了个正着,于是,此刻,即使她有着再厚的面皮也着实有些松弛不开。
    但是这么一直四目相对着的情形,也着实是有着几分怪异,努力强压下自家心中的那股奇怪的感觉。苏氏掩饰般的咳了咳,便一脸客气的招呼的道:“老奴见过胡公子,请胡公子您的安。”
    似乎是察觉出了对面人的尴尬之意,虽然对方只不是是苏府上的一个老奴罢了,但是胡铭亦客气回道:“客气了,你接着忙着吧。”绝口不提自己刚刚看见了什么。
    对于这胡铭的体贴之意,苏氏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却也一脸心领神会的接受了。往日里,胡公子也时常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但是苏氏每次在角楼中见着他的时候,大多时候的胡公子便都是寡着一张脸无声无息的,所以也从未像是今天这样一般的,腆着脸主动上前打招呼。而他胡铭,也自认铁骨铮铮,又是正二百八的公子哥,虽然自幼的家教,没有让他变成一个倨傲无礼的人,但也算得上是一个自恃着身份的人。
    于是这微微的一点头示意,说上了一句话之后,胡铭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自顾自的开始准备离开了。
    脚下的脚步不停,但是此刻脑中浮起的,却是自己刚刚离开之前妹妹的样子,心中总是有种不妥的微妙的不妙的感觉。但是仔细一掂量之后,却又什么都没有,于是有点不明所以的胡铭也只好摇摇头,大步往外走,心中暗叹着。难不成,自己因为心中的愧疚还未过去,所以才会有着这么奇怪的感觉的吗?
    一只脚将将迈过门槛,却听得背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伴着一声嘶哑难听的:“且慢。”
    他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转头一看,奔到眼前的是自己刚刚还有点惦念着的妹妹。早起的角楼里阴阴的,只有熊氏那侧点了盏豆灯。这样的光线里,倘若一张肥头大耳的脸一猛子扎进眼帘里,何勤保不准一巴掌把人扇出十里地去。但眼前这张脸不一样,眉是淡的,脸是尖的,因则屋中的狭暗,格外衬得那面庞莹莹若有光。不点脂粉,弱水横波的样子,娇弱的像一朵美好的盛开在风中的白莲。
    胡铭之前也曾经仔细的打量过自家的姐姐妹妹们,但是,像是这样,亲眼看见自家妹妹尚且还没有开始梳妆之前的样子,确实也是头一遭。于是在这初次的重击之下,胡铭有点发愣,似乎也从未曾见过自家妹妹这样孱弱又隐隐风情的扮相。一直以来的胡星都是娇蛮的,有一点小女孩脾气的任性的样子,所以胡铭也比较热衷于将其当做小女孩一般的娇宠着。
    可是如今一看。这哪里还是当初自己以外的那个小女孩儿。
    他心内一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脑海里控制不住空白了一瞬之后,同时也有一个南辕北辙的想法,也‘嗖’地一下子从脑海里跃过:冬日里檐下倒悬的冰凌子,似乎也是这样玲珑剔透,一摧就折的一般。
    见他退了一步,胡星不明所以的垂头,咬了咬唇,再不说话,抬手丢了个物件过来,转身便走。
    那纤长身影转瞬消失在木梯后面,留得一个胡铭愣在原地,与接在怀中仍带热意的油纸包面面相觑,身后还跟着四五个眼观心心观鼻的家仆们。
    正想要追上去询问一二的时候,不过一抬头,便看见人已经不知道走出了多远的距离了。于是最后,胡铭他也就只好揣着着一个看的不是很分明的油纸包走到了之前约定好的茶楼跟前,只见自己以前认识的好友王端并几个陌生的公子哥们已经到了,正在楼上临街的包间里面坐着。
    远远地,看见胡铭过来了,有着王端带头,身后的人,跟着一溜儿此起彼伏的在那里打招呼。手上揣着一个油纸包的胡铭此时此刻的心情很好,于是便也同样的含笑点头示意着。
    茶楼的早间和傍晚最忙,他们早早的已经定下了包间的公子哥们倒还好,早早的,就已经是在这里占据了一个最好的包间坐着,闲谈着喝茶。刚刚进了包间的门,王端便就已然忙着迎上前来了。包间里面的东西准备的很是齐全,里面自己起了火,在大茶炊上滚滚地煮起水来。这些个公子哥们个个都有着自己喝茶的规矩,于是便专门请来了这茶楼里面的煮茶好手,专门伺候着煮茶。
    胡铭来的时间刚刚好,水正烧开了,师傅正忙着一壶壶的煮茶。只见师傅他人胖,被这煮茶的热气给热出一头汗,敦实的身形堪称远看成岭侧成锋,即使这样,他那便便大肚却灵活,伸缩自如地在那一溜儿摆开的桌椅间灵活的来去,时不时还仔细照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一两壶茶水。
    茶楼的包间里面,灯火通明的,和刚刚楼上楼下互相对视着的半明半暗的光线不同,胡铭看他王端注意到他脸上几道血痕交错,当即问道:“你那脸怎了?”
    刚刚还笑得一脸肆意的王端,顿时就像是一只哑了声的炮仗一样的,不自觉的埋了头,闷声道:“没怎,不当心,让猫挠了。”
    说着提溜着自己的衣袖,半捂着自己的脸,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样的往胡铭面前来凑,反而,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的,径直往尾端的人群中钻去了。
    不远处正在听人唱曲的公子哥们,有几个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于是一个个笑嘻嘻的。也顾不得继续在那里听戏了,反而像是在打趣一般的,手指节弯曲成环,轻轻的敲了敲桌子。等引起了胡铭的注意之后,这才一脸故弄玄虚的嘴角一吊,吊出了十成十的幸灾乐祸,低声道:“他那婆娘属猫的,撒娇不成就上爪。哎,大刘,下回春祥班里开堂会,要不要请你串个大花脸的场呀?小老弟我再不济,也一定凑人头捧场子去。”
    王端本来是一个心气高的公子哥,原本胡铭以为他听到这样的说法之后,便就会一脸着急的忙着否定的。但是不料,许是被说中了心事。王端和之前胡铭相识的时候不同,短短的时日里,他似乎已经老实巴交成了习惯,在不远处的人群里嘟囔了两声,然而声音太小,也没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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