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千秋》第47章 变异

    “不是。”陆千然嘴角抽搐着回答。
    正巧这时，几天不见人影的房主人回来了，陆千然礼貌地冲着他点头致意，并对谢安萌道：“这是房主人。”
    谢安萌目光落在对面的，像是人一样的生物身上。
    只见他双臂过膝，胳膊手臂都皱巴巴的，手指细长，长着长长的，尖锐的指甲，一双凸起的，形态诡异的眼睛，带着好奇正打量着她。
    谢安萌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又看看他的，突然用手捂住脸，尖叫出声。
    “安萌。”陆千然见她情绪不对劲，将她抱在怀里，同时向房主人投去抱歉的目光。
    房主人闷哼一声，十分不高兴走开了。
    谢安萌斜靠在陆千然怀里，打着冷颤，她终于明白，陆千然为什么总是给她找事情做，为什么房间里找不到镜子，为什么白晨曦和众人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
    她变异了，不仅是手臂变成了野兽一般，脸也变得畸形。
    “队里的医生都是顶尖的，一定能治好你。”陆千然轻声安慰道。
    谢安萌用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脸颊，依照房主人脸的样子，想象自己此时的样子。
    “陆千然，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她哽咽着，抬眸看陆千然问道，想到自己此时扭曲的脸庞，又赶紧低下头。
    陆千然伸出修长的手，把她的脸抬起来，目光落在她眉目间，少见地温柔，“不丑，跟之前有些不同，但依然美。”
    “你不用安慰我。”谢安萌哽咽道，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来。
    “不是安慰，在我眼中，女子的美与皮囊无关，你善良，优雅，坚强，无论什么样子，在我眼里都是美的。”陆千然道。
    谢安萌怔住，她想起儿时父亲的教导，教她修身养性，教她为人和善，教她不要太过在意外貌，虽然老天给了她美丽的容颜，但红颜易老，骨子里的美丽才是隽永的。
    “陆千然，我有个请求。”平复一下心情，谢安萌抬眼，目光柔和坚定。
    “嗯。”陆千然低眸看着她，轻声应道。
    “我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谢安萌道。
    陆千然冷清的脸上闪过讶异，接着问道：“确定吗？”
    “嗯。”谢安萌点点头。
    陆千然拍拍她的肩膀，两人找了块平坦的草地坐下，陆千然从包里拿出一块笔记本大小的镜子。
    “安萌。”陆千然将镜子递过去，反面朝上。
    察觉到他的细心，谢安萌感激地笑笑。
    “没事的。”她将镜子翻转过来，立好。
    阳光很耀眼，照在她脸上，透亮的皮肤映在镜子上，除了一双眼睛凸起变大，爬满血丝，这张脸还是原来的样子，谢安萌仔细看了看，竟然还觉得挺好的。
    “噗嗤！”一声，她突然笑出来。
    “怎么了？”陆千然嘴角也挂上一抹浅笑，问道。
    “我觉得这双眼睛，配我这张脸，也不丑。”她道。
    陆千然轻叹一口气，摇摇头，眼中浮现几抹赞许。
    “走吧，今天不是还有任务？”谢安萌将镜子还给陆千然，从草地上站起身道。
    “你休息，我去。”陆千然道。
    “别呀，昨天我们两个人都忙活了一整天，今天你自己还不累坏了。”谢安萌道，露出个甜甜的笑容，阳光洒在她脸上，给她镀上一层金光。
    “那走吧。”陆千然轻拍她的脑门儿一下，两人踏着软软的草坪，往小岛的深处走去。
    越往里面走，植物越茂盛，颜色越鲜艳，几栋房子隐在高大的植物茎叶中，十分清幽。谢安萌感叹，若不是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这小岛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跟着陆千然，两人停在一栋房子前。
    陆千然敲门，随着指甲拖地的声音，一个眼睛凸起，胳膊奇长的人前来开门。
    “你好，方便跟您打听些事情吗？”陆千然道。
    那人点点头，没有说话。
    “请问这座岛叫什么名字？”陆千然问。
    那人瞪着一双突出的眼睛，嘴巴张合了半天，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好像不会说话。”谢安萌道，话音刚落，就见那人一双眼睛快要掉出来，滴溜溜转着打量她。
    “嗯，我们那栋房子的房主人，也不会说话。”陆千然道。
    “难道这里的人都不会说话？”谢安萌道，然后想到自己，“为什么我变成了他们的样子，却还是能说话？”
    “不清楚，我们去别处再看看。”陆千然道。
    两人跟那人道别，在那人惊讶的目光中，往更深处的房子走去。
    同样地，一个变异且不会说话的人打开了房门，两人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一连走了十几家，把目之所及所有的人家都走遍了，却没有遇到一个会讲话的变异人。
    在回去的半路上，夕阳西下，谢安萌耍赖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长舒一口气，“这岛不小，累坏我了。”
    “嗯。”陆千然在她身边坐下，轻轻应了一声。
    “这座岛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植物动物人都这么奇怪？”谢安萌抬眼看着天空，自言自语一般，又像是在问陆千然。
    “正在查，很快就很有结果。”陆千然道。
    “如果我一直这幅样子，恢复不了了，我就留在这座岛上生活。”谢安萌绽出个笑容，甚至有点没心没肺。
    “我留下来陪你。”陆千然脱口而出，而后又觉得有些不妥，一张冰山脸微微发红。
    谢安萌低下头，不敢看他，也不知回答什么，气氛尴尬了好久。
    “休息好了吗？”陆千然问，打破了沉默。
    “嗯。”谢安萌点点头，仍然不敢看他。
    陆千然起身，伸出手去拉她，谢安萌伸出手，想想又收回来，可又觉得薄了他的面子不好，再次把手伸出去。
    陆千然被她的样子逗笑了，迅速抓住她的手，像是怕她再收回去一样，“你这手还舍不得给我拉？”
    “没有。”谢安萌红着脸，头埋得更低了。
    夕阳下，一道颀长的身影，一个娇小的拖着利爪的身影，并肩走着，路很长，两人一路说着话，时间过得倒也不慢，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