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打不可：太子殿下求放过》第59章 睚眦必报

    慕清娆心头涌上一抹浓重的愧疚，几乎瞬间便要流下泪来，幸而不过瞬间慕清娆便深吸一口气，说道，“姑父，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乃是与姑父有要事相商，我收到消息，三皇子要对慕家与傅家动手，便特地来与姑父商议，好早做准备。”
    闻言傅升的眼中似有不解，可他却还是耐心听慕清娆说完，“想来姑父身为京兆府尹，早已知晓这东城爆炸之时，不知姑父心中可有评判？”
    虽说不知慕清娆如此问视为何意，但傅升闻言却还是细细的思索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据说此次爆炸乃是因着东城外的一座私炮房引了明火所致，而这炸药向来都是朝廷一手把持，能在这天子脚下京畿重地，不声不响私自修建了一座私炮房的人，必定是朝廷中人，且身居要职。”
    虽说慕清娆早知傅升不会让自己失望，但亲而听闻傅升将这一切依靠自己的直觉慢慢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天下人都说傅升乃是依仗了慕家的权势才能坐到这个位子，可她越发的觉得，分明是慕德安表亲的身份，阻碍了傅升的发展。因着慕德安是丞相的身份，傅升为了避嫌，才不得不韬光隐晦多年。傅升分析的与公孙凌告诉自己的分毫不差。
    因而慕清娆听了脸上便带了几分不忍，语气中却夹杂着太过浓烈的深意，“不错，因着我被皇上封做了太子妃，长姐又被皇上责罚现今瘫在床上，三皇子便有意要对慕家动手，而他的计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便是要利用傅家同慕家的关系，使得皇上对我们两家产生怀疑，而后将太子与父亲还有姑父，一同拉下马。”
    慕清娆每说一句，傅升的脸色便凝重一分，这其中的阴谋诡计，自然不需慕清娆在为他详细介绍，实际上他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对其中的算计最是清楚不过。
    自古以来，皇子之间的多位之争不知要牺牲多少无辜之人，而今公孙凌与公孙振之间的战争，看来已然开始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因而傅升微一沉吟，而后再抬头之时眼中便带了几分坚定，直接问道，“那如今你来寻我，可是有了什么计策？”
    这慕清娆虽是晚辈，但因其一直懂事沉稳，近日又表现的愈发聪慧，傅升对其很是信任。
    他说完只见慕清娆轻轻的点了点头，微亮的眸子中尽是狠厉的兴奋，“不错，今日我既是为此事而来，便早有应对之策，如若姑父信得过我，可听我一言。”
    傅升自然是信得过慕清娆的，实际上慕清娆在他心目中可靠的很，不论是与慕德安还是慕氏等人相比，他总觉得慕清娆身上带有一股自信的笃定。
    这两次见面尤其如此。
    但信任是一回事，再次接纳慕清娆却又是另一回事。
    傅兰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刃，怎会对自己女儿的死无动于衷？因而傅升低着头沉默不语，竟是半晌不曾给慕清娆答案。他不说话，只是沉默着低着头。
    慕清娆知晓他在思考，便也没有打断他，瞬间两个人便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沉默之中。
    傅升的书房里很静，静的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这样的局促之中，慕清娆却丝毫不见任何不耐烦，她双手交叠着放在双腿上，背挺得笔直，目光平静的看向面前的地面。
    身也的砖石也不知被人来来回回踏了多少遍，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着青白色的光，好像是死人的脸，被烟呛死的人的脸不是这个颜色，是发着灰的白色。
    她见过的死人并不多。
    前世她忠心耿耿的陪在公孙振身边，为公孙振扫清了通向带位路上的一个绊脚石，看着他将公孙凌拉下马，看着他谋逆是位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也不知踩过多少人的尸体。
    但亲眼见到的那一次，那唯一一次，还是泓正的尸体。
    不过七岁的孩童，原本稚嫩白净的脸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她就抱着泓正的尸体坐在这样的一个冬天，坐在凤栖宫里嚎啕大哭。
    而那个时候的公孙振，却正瞒着自己同慕婉柔翻云覆雨。
    幕清娆想起这些胸腔里恨意弥漫，眼前更是片朦胧，可她抬头看向傅升的时候，这些情绪波动瞬间便消失不见。
    傅升亦在回望着她。实际傅升现今再见她，不免有些唏嘘无奈之感，要他选择在此依靠慕清娆实在是太难了。
    可最后傅升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表达对慕清娆的信任，“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那一切便交给你来做吧，我年纪大了，这些日子也越发觉得精力不济，这种事情做不来了。”
    慕清娆清楚的听见了傅升言语之中的无力。她眼眶一酸。
    原本没见到傅升之前，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前世傅兰为了讨公孙振的欢心，设计杀了自己的泓正，更是她给慕婉柔出主意，把自己做成了人彘，一连侮辱了自己整整四年。
    原本一想起这些，慕清娆都会觉得单单只是杖毙实在太过便宜傅兰，应当让她受尽自己曾经受过的苦，尝一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骨肉在自己怀中死去是什么滋味，做了整整四年人彘受尽屈辱又是什么滋味。
    但这一刻，慕清娆心头一酸，瞧见傅升额间白发的时候，眼眶中的泪珠儿差点控制不住滚落下来。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听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狰狞，却终究还是艰难的将这句话完整的说了出来，“姑父，兰表姐之事，是我对不起傅家……”
    慕清娆原本一直觉得，要她说出这些违心的话难如登天，但这一刻她面对着略显老态的傅升却极是顺畅的说了出来。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不说，那日后必定会活在良心的煎熬之中坐卧难安。
    这个道歉，并不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傅兰，而是为了傅升，她怎么都不忍傅升这么大的年纪，活在这样的痛苦之中。
    慕清娆这般劝慰自己，心下果然松了口气，紧接着便做了一副自责愧疚的模样，跪在了傅升的面前，负荆请罪。这模样落到了傅升的眼里，他心中便又带了几分愧疚。
    “清娆，你赶快起来，”傅升边说边去搀扶慕清娆，一脸不忍，“姑父都知晓，如果你不那样做，到时候受牵连的，便不只是兰儿一人了，你这样做都是为了我傅家，姑父心中都明白。”
    慕清娆听了沉默不语。
    傅升只以为她是在自责，可只有慕清娆一人心中清楚，那一日之所以杖毙了傅兰，才不是为了保全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