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拿去卖的,周雨霖还特地多做了两瓶。
一瓶递给灶具旁边眼巴巴盯着锅里的周小雨,一瓶留着给她当零嘴。
香味逐渐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有幸尝过果酱的方子几人不自觉的舔舔舌尖,甜甜的味道仿佛还残留其中。
方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突然眼前一亮,在床头上翻了翻,捏着东西出门。
“阿云,你家小霖又在做果酱了啊,大老远都闻到了。”
刘云一手绣花鞋,一手拿着针线,听到方子的声音,温温婉婉的点点头,自豪的神色一眼可见。
“小霖坐不住,就喜欢捣鼓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让你们见笑了。”
“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小霖有出息,怎么到你这妈妈嘴里就成了坐不住了。”方子笑笑,“小霖还在屋里吗?我找她有点事。”
刘云一头雾水,想不懂她找小霖有什么事,不过还是实诚的点点头,把周雨霖叫出来。
“婶子,”周雨霖踏出家门就看到门口朝着屋里张望的方子,勾着一抹淡淡的笑道。
“小霖啊,婶子找你有点事。”方子面带羞赧,欲言又止,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明来意。
她尝过周雨霖做的果酱,想跟她买点,送给女儿的老师,但是又不知道周雨霖卖不卖,所以有些不确定。
“婶子要买果酱?”周雨霖起初还有些诧异,在听完理由后倒也能理解,随即扬唇一笑,“婶子想买多少,买得多的话有优惠哦。”
方子忐忑的心踏实下来,她其实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果酱这么少见的东西,很少有人拿出来卖,都是留着自己吃的。
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而来,没想到周雨霖如此爽快就同意了。
不过,随即想到价钱,方子又有些担心。
周雨霖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淡笑道:“婶子,这果酱是我自己做的,虽说不是很麻烦,倒也不容易,我这里有装好的几瓶,一瓶八毛,你要吗?”
“啊……好,好。”八毛一瓶,还好不是特此贵,方子也欣然同意,一口气买了两瓶。
刘云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没反应过来,方子就已经拿着果酱回去了。
刘云:“小霖,一瓶果酱八毛,是不是有点便宜?”
“妈妈,婶子是邻居。”周雨霖捏着一块六,数好后放进兜里和之前林经理给的钱放在一起。
眼看刘云又要说教,周雨霖眼皮一跳,把兜里的钱递给她,“妈妈,这是今天挣的钱,一共21.6,你收着。”
尽管知道自己女儿的本事,看到这么多钱,刘云还是呆了呆,急切的问道:“小霖,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之前五块钱就已经是巨款了,现在摆在她眼前的可有四个那么多。
刘云怔怔的看着手里的21块钱,指尖微微发颤。
“妈,你放心好了,我保证这钱来路正常。”见刘云还是不敢伸手,周雨霖无奈,只得把乐清百货的事大致说了一边。
当然她隐瞒了合作的事,只是讲乐清收购红富士,她给他们找到了卖家而已。
听完,刘云眼眶微红,按理说周雨霖如此懂事,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一想到她不过才十几岁就要挣钱养家,她就觉得特别难受。
“小霖,是妈妈不好,让你受苦了。”和刘云哽咽的声音一起落在周雨霖耳边的还有两滴温热的泪水,周雨霖心颤得厉害,回抱住刘云瘦弱的身子。
为人母的身躯竟是如此单薄,瘦弱得像是一阵风都能吹走一样。
周雨霖纤长的眼睫颤了颤,盖住了眼里的湿润。
最后,刘云只收了20快,剩下的1块6让周雨霖自己收着,有想买的东西也可以买。
周雨霖拗不过她,乖乖的把钱收好,她很想告诉她,她可以自己挣钱的,不用给她。
可话到嘴边,对上刘云那双发红的眼睛归于沉默。
南京的夜晚干净得能看到天边的星河,万千繁星倒印在漆黑一片的幕布中,为这座和蔼可亲的城市增添了许多柔情。
晚饭后,周雨霖照旧到教职工宿舍门口摆摊。把家里带过来的桌布平坦的铺在地上。
一个个精致小巧的玻璃瓶伫立在上面,瓶身上的剪纸像极了它们的衣服,红红的喜庆极了,顿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驻足。
“小姑娘,你卖的这是什么?”穿着旗袍,长发成暨的年轻妈妈满怀好奇的看着面前不大不小的玻璃瓶,“是糖果吗?”
“阿姨,这是果酱,您可以尝尝。”周雨霖随手开了一瓶,递过去。
阵阵甜而不腻的香气窜入鼻孔,引得人垂涎欲滴
年轻妈妈眼球一亮,用小勺子挖了一点送入嘴里,味蕾一接触到果酱,滋味更是回味无穷。
清甜可口,甜而不腻。
“小姑娘,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的,阿姨,您要不要买点,一块钱一瓶。”周雨霖噙着甜美可爱的微笑,她像是没看到年轻妈妈的犹豫,自顾自的说。
“这是我自己熬的果酱,从原料到做法保证是百分百干净的,您放心。”
“那我买两瓶吧,”
她松口是在周雨霖预料之内的事,迅速的装好递给她。“阿姨,好吃的话,欢迎下次在来哦。”
能穿上旗袍的又怎会是穷人,她犹豫无非就是害怕不干净罢了。
一瓶一块钱,驻足的人都失去了购买的欲望,看了两眼就走开了。
周雨霖也极为淡然,把从家里带出来的书放在膝盖上翻看。
少年步子隐晦一滞,跟随其后的人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宿舍门口一群吆喝的小贩中混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而且那小姑娘他们还见过。
“不是说不认识吗?”严文府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胳膊肘捣鼓捣鼓旁边的少年。
打趣道,“看你这样子,可不像是不认识的。”
何牧探淡淡斜他一眼,朝着看书的小姑娘走去。
自讨没趣的严文府悻悻然摸摸后脑勺,随之跟上。
“一块钱一瓶,纯天然的。”书上打下阴影,沉浸在书海里的周雨霖头也没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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