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小宁哲琰》第100章 名牌货

    高小蒙会意，答应肖佳不会说出去，又听里头一声咳嗽，更是明白，连忙告辞离开。
    顾宁生是从车库的门那边进来的。今天他倒是自己开车了。
    那时候正是黄昏，霞光从仿古屋檐洒下来，照在肖佳的脸上。
    屋里暖和，她只穿一件柔软衬衫，靠在窗边，整个人在霞光里莹然。
    顾宁生美女见过千千万，总不及她这样，不施脂粉就如玉琢，看多久都不腻。
    他也曾跟公认的什么大美女约会过，但她们都很聪明，绝不让他看见她们真实的面孔，有的甚至每个小时都要道歉，去补下妆。
    然而肖佳不需要化妆。古话怎么说来着？却嫌脂粉污颜色。
    她像天然的宝石。然而宝石还太硬，她是暖的。
    暖玉温香。似玉，却暖。是香水，还带着体温。
    他感谢父母从小让他补中文。虽然写得不好，但这些典故还是知道些的。
    西文中哪里有这么好的现成比方？真真活色生香。
    肖佳在他这里已经住了两个月了，自从迪拜回来，购物都不再需要，也不觉得闷，好像住在这里就够了。
    她呆得很安静，几乎像个鬼魂，好像在这边呆很久很久都没有关系一样。
    这让顾宁生困惑。
    他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之自从她上次摔下楼梯以后，他怕她再出事，平生头一次大发善心，肯给她优待，对她慢慢来。
    以前他从没有让一个女人呆在他别墅里这么久过。就算跟他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那是个很有名的电影明星，但也没有住进他的房子。他们都决定，情人不该留在身边，不然为腻。
    不过肖佳已经在他的房子里住这么久了，顾宁生还是没有腻味的感觉。可能因为他至今都没有得到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耐心从何而来。大约也是什么虫啃什么木，一物降一物。害得他只好坐在旁边慢慢等。
    等多久呢？一个月转眼就过。他难道要等一年？
    他看向堆得满屋都是的名牌货们。肖佳的视线也跟着过去：“对不起，我让小蒙拿走了一个，给她做生日礼物。”
    他耸耸肩：“你开心就好。”又问：“为什么给她换个包？”
    肖佳回答：“她原来挑的，是人家用过的。”
    顾宁生挑挑眉毛，等她解释下去。
    肖佳指着一处印迹：“你看。”
    那印迹很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过肖佳看出来了。
    她挑冒牌的东西时，慧眼如炬，不如此不足以花最少的钱买最值得的东西。
    住进这屋子后，她看见屋里很多的储物格，里面的东西风格都不一样。然而，只有一个格子里放的东西全都是新的。
    他确实招待过很多女人，出手也很大方。不过，不是所有女人离开时，都可以把用过的东西都带走。
    她看出来了。
    顾宁生一笑：“没错。我这人喜欢讲公平。你在这里，一切你都可以用。要拿了送人，正常情况下我也没意见。但如果你完成合同不让我满意，合同结束时，你离开的时候，不能再带走别的东西。”
    肖佳点点头。这样的处置也很公平。
    这毕竟是他的地盘。他可以开条件。
    至于怎样才算是合同完成到让他满意？这当然只能由他说了算。
    谁叫他是甲方？公司里会有更刁钻的客户，小职员们还不得殚精竭虑的应付，连小老板都得点头哈腰的陪笑。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世事就是如此。
    他也没说要撕毁合同，只不过是不再续约、回头也不再给发其他红利而已，算是很大方了。
    她没有任何意见。
    顾宁生噙着笑，轻抚肖佳的发丝：“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不选夜总会的其他女人？包括高小蒙那种女人？”
    肖佳心里说：因为我长得漂亮？
    不过她没有说出来。
    有的问题，本来就不是要人回答的。
    果然，顾宁生自己给答案：“你阻止她拍照，我就知道我没有选错人。太浅薄的女人，又太爱炫耀，容易给男人招麻烦。女人是该多读点书。知书达理嘛！”
    肖佳淡淡回答：“惭愧得很。其实我没读什么书。”
    顾宁生笑了：“我就喜欢你这种骗子！”
    肖佳瞠目。
    “真的。任何行业，干得好，少不了骗术。”顾宁生侃侃而谈，“不管政客还是商人，做得好，首先得是个高级骗子。你做茶托和酒托这么多年，遇到了很多人，竟然还能保全自己，也不容易了。可见你是个合格的骗子，不过——”话锋一转，“到了一定等级，怎么骗不能决定你能走多高了。只有怎么让别人相信你，才可以真正决定你的高度。”
    至此才到正题。他打开带过来的一个文件夹。
    肖佳还以为是什么！没想到那竟然是她大学的成绩单。她心里一抖。
    顾宁生拿着成绩单，连声赞了不起。
    肖佳知道自己成绩不错，甚至考过第一。但现在，还说那些干什么？
    顾宁生并且提起她的辅导员，说辅导员现在都在为她惋惜。
    肖佳心里知道，他总不会为了转达一句惋惜而跑到大学去去盘她的老底。她且等着。
    顾宁生却又不急着说话了，只凝视她花朵一样的脸，在心里赞叹：美丽到这地步已经不容易，还有这样的聪明、更这样的沉得住气。
    很多人以为漂亮女孩子成绩都不好。确实很多人把自己太当一个美女，就没心思读书了。
    难得她美到这种地步，却没怎么往心里去。
    所以她可以去做其他行业，而不是非要去夜总会卖笑。
    直到遇见了他。
    如果她真是卖笑的人，他就算碰到，也未必肯把她带回家了，更别说为她费这么多心思。
    他阖上文件夹，伸手给她：“天气这样好，跟我出去走走吧。”
    青春年华，何必总是闷在家里？
    她听话的跟他站起来，算是尽合同的本分。但看看她的脸，其实对于出去玩没什么兴趣。
    顾宁生有一种感觉，自己关住的不是一只金丝鸟，而是一只鸟的标本而已。
    如果只是一个标本，锁起来又有什么意思？
    他总要听她心甘情愿的啭鸣才好。越是聪明的女人，肯对你用心时，才给你更多的愉快。
    顾宁生声音不自觉的柔软：“我送你辆车子好了。你去考出驾照，想开到哪就开到哪，好不好？”
    动物园要剪掉天鹅的飞羽，他倒是不怕送给她方向盘，这样自信。信她插翅也飞不上天去。也是为了太在乎她，实在想看她自由自在的笑颜。
    肖佳却只是摇头：“我并不闷。顾先生，你有事可以请便，别太在意我。”
    顾宁生猜测：“你是怕出门，会碰到高恩？”
    肖佳眼里猛然掠起一丝锐光，凝视他：“我跟高恩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顾宁生知道她在撒谎。
    她心里还有地方留给高恩。不管有没有联系，那无形的牵系仍然存在。
    他冷笑：“你以为他对你是真爱？”
    肖佳知道没有人会比高恩更爱她，那样的一昧付出、不惜赔上他自己的人生与前程。
    她不能跟高恩永结同心，这是她自己的错，不能为此否决了高恩的心意。她做人一向公平。
    只是她也不想跟顾宁生争。
    她的沉默令顾宁生更气愤。他冷笑一声：“你退学了，他不是也没帮到你？”
    有句老话，挟泰山而超北海，非不为也，是不能也。肖佳明白高恩不可能帮到她那么多，这是能力问题，而不是态度问题。
    她不会因为高恩的经济能力没有顾宁生好，就否决高恩对她的一切付出。
    但她仍然不跟顾宁生争执。
    顾宁生喋喋不休的指责高恩没有帮到她更多，以至于让她要那么辛苦照顾母亲。他列举出高恩如果再做出更多的牺牲、就能给她贡献的更大帮助。
    因为高恩并没有卖身卖血的帮她，所以——
    那又怎么样？
    肖佳从来没指望要人家用性命来换她现世安稳，因为她自己，也没有打算那样做。
    顾宁生虽然现在给了她优渥生活，但对顾氏家产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不是吗？但她仍然感谢，并且愿意履行合同，并没有打算她付出一年、就让他用一年、甚至一生的全部收入来换。
    到那一步就荒谬了。
    奇怪的是顾宁生竟然想让她用这么荒谬的逻辑去指责高恩。
    她迷惘的看着他：这个人，真是不遗余力急着从她心里抹黑高恩啊。
    其实这多么的没有必要。不是吗？
    她心里有谁、跟她愿不愿意履行对他的义务，完全是两回事。
    可是顾宁生偏要计较她的心里事。
    他断言：“既然高恩做不到为你牺牲，就不是真的爱你，只是贪你美色罢了。你别奢望爱情了。”
    看着她的脸色，似乎对他的话还是不以为然，顾宁生正想再放狠话，肖佳忽然问：“那天，你怎么会晓得他在相亲？”
    肖佳的视线好像一下子变得非常锐利。顾宁生只能讪笑：“那有什么难的？”
    她移开目光，看着美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