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小宁哲琰》第43章 心里住进一个人

    “你不开心？”
    宁哲琰紧紧锁着关小小的视线，问。
    不是不紧张的。毕竟她以前爱的是别人。
    有的女人，据说心里住进一个人之后，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他担心关小小也是这样的女人。担心住进她心里的是林西。
    “是啊，你不应该删我的邮件。”
    关小小总算敢向他承认：“就算你不删，我也会删的。可是，你不应该看我的邮件、不跟我说一声就把发给我的邮件删掉。”
    因为他喜欢她，所以她敢说出心里话了。
    如果他不是这样喜欢她，只把她当个物件儿，那她就尽个物件儿的本分，一言不发。
    可是他实在喜欢她呢！将她视作一个人。那她要好好尽个人的本份，才不枉他的喜欢。
    若他看清了她是怎样一个人，反而不喜欢她了，那她也认了。
    有他如今喜欢过她，她这一辈子也无憾了。
    林西的信件，被她忘在脑后。
    却是从前福利院的朋友九儿，又来信了。
    九儿原来被重男轻女的父母抛弃，流落在福利院，后来父母又后悔了，把她找回去。
    她家里情况差，原来父母还在城里打工，后来她妈妈找不到好工作，就回乡里去了，只留她爸爸在城里继续打工。
    她们老家乡里情况差到什么地步？连网都不通。
    九儿熬了几年苦，后来还是到城里探望她爸爸时，接触了网络。
    无巧不巧，她随手点开新闻看，就发现有个食物好像很受欢迎：叫树莓。
    她一看树莓的图片，奇了怪，不就是乡里俗名三月泡的植物吗？
    九儿留了心，搜索树莓果脯的制作方法，还真是找到了。
    她想，做树莓反正也不用什么本钱，回去就求妈妈做着试试。
    九儿妈妈说家务都做不过来呢，哪有精力去做什么树莓！
    再说这什么树莓的名字，好笑么？明明就是矮矮的一丛三月泡，什么树？什么莓？
    九儿见跟妈妈说不通，想起以前在福利院里，倒是大城市，见过店里卖果脯，是挺贵的。有的画的好像就是三月泡的样子。
    当时她没留意，现在想想，这说不定还真是条路子。
    九儿妈妈没同意，九儿就在砍柴、放羊的时候，自己摘一些，回来照着网上的方法做：先是给泡盆里，然后用干净水在锅里，烧得快开的时候，倒进树莓，翻一会儿之后取出来，又加入清水漂洗。这样做过几次之后，再加糖腌。
    光是泡水，九儿妈妈也就算了，当是小孩子玩玩。
    但是要烧水，要费柴，九儿妈妈就不太乐意了。
    他们条件差，到这个时候，都没通上煤气。因煤气太贵了。而柴也是要到山上砍、或者向人买的。九儿妈妈不想浪费。
    再听说最后还要加糖。哪怕是最普通的白糖，九儿妈妈都不乐意。
    幸亏九儿弟弟十八，听说姐姐要做糖果，就闹着要吃。
    九儿妈妈不让他胡闹，他就吵着要吃店里卖的糖。
    九儿妈妈一盘算，拿白糖腌果子，如果成功了，比店里卖的是便宜点，还可以糊糊儿子的嘴，就让九儿做了。
    九儿做完第一批之后，哪里舍得给弟弟吃，说要进城里看爸爸，就把腌树莓挎上了。
    十八发现了，不肯让她走，扯着她的篮柄不放。
    九儿只好跟妈妈说道理：东西做都做了，拿到城里，万一卖得好呢？赚了钱可以多买东西回来。如果实在卖不掉，再给弟弟吃不迟。
    九儿妈妈听这说得有道理，就让九儿去了。
    九儿去城里，畏畏缩缩去店里推销，店里根本不要进她的货。
    九儿只好在路边叫卖。
    路人偶尔经过，问她一句，听她报的价，就摇头走了。
    其实九儿叫得已经比她网上看到的价格低了。但是这个城里，也是个小县城，里面的人没怎么见过高级果脯，就觉得她太贵了。
    后来还是一个老太太讨价还价，两块钱买了一小包。
    九儿本来已经失望了，但她爸爸的工友正好要去大城市，当天去当天回，想带一个人坐在旁边路上跟他说说话，省得他犯困。
    九儿爸爸看女儿闷闷不乐的，也疼她，就让她去玩一天。
    九儿到了大城市，没有玩，就找了个路边，又开始叫卖她的腌树莓。
    城里人一看，这个在进口专柜里卖得很贵，还可能不新鲜，但她这个就不一样。
    一开始，他们还担心她这个不好吃、或者质量不好。
    九儿说明这是乡里摘的现做的，连防腐剂都没有，很干净，又让他们尝。
    他们一尝，跟进口的不差什么，甚至还更好些，你一斤我二斤的，就抢起来了。
    九儿卖得正开心，忽然听一声：
    “黑猫来了！”
    九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烤白薯的封了炉，炒米粉的把东西端上小推车，卖杂货的也溜了。
    这地方原来也是不准摆摊的。被抓到，人家是有权来罚款的。
    做小本生意的，如果交得起罚款，那就不用来摆摊了，真的正经开店去了。
    九儿明白过来以后，也是猫腰猛跑。
    有一个客户，连忙拿个纸揣到她怀里：“以后再有这种货，联系我。”
    九儿被他一耽搁，差点就没跑掉。
    后来她仔细看那纸，原来是名片。
    她问人家借了电话，联系上这个人。
    这人想要更多的货，还问九儿要这个价位，但九儿可以不用给他送过来，叫快递就行。
    九儿一算快递的钱，是比她到大城市的路费便宜。
    她这次是正巧有人带她，以后不一定有机会。
    快递不进乡，是从九儿爸爸打工的小县城起送。
    九儿可以自己把货担到县城，或者如果有合适的货车，求个情捎一程，给人家一些油钱就行，或者感情实在好，请他吃饭也可以。
    乡里吃饭不比城市，都是自家开伙，稍微多烧一点肉，比油钱能省点。
    这些成本算算，跟客人要大批量买的货款一比，赚得几倍有余。
    九儿跟她爸妈说，她爸妈本来也很高兴，后来一想，货寄给别人之后，别人反悔不给钱怎么办？
    他们又不想做这生意了。
    九儿是觉得，人家未必要讹一些山果子。既然想要买，那是真心喜欢。
    而且，人家在电话里还说，可以在某宝交易，有信用担保。
    九儿爸爸一些工友听说某宝，也都认可那口碑。
    只是九儿实在不懂这些。
    电话里的客人听说她连这些都不懂，也很无语，就叫她想办法在网上开个卖家信息，他可以先把钱打过来，她再发货。如果他收不到，再申请退款。他不吃亏。
    九儿妈妈听来听去听不懂，一直摇头。
    九儿想想，关小小在大城市生活，听说混得不错，就发电邮问关小小。
    关小小帮九儿做好了卖品链接，看对方客人买方信用也不错，就告诉九儿可以发货。
    关小小想，如果对方真有猫腻，她就自己出钱帮九儿垫这个费用好了。
    多亏宁哲琰出手大方，现在关小小出这些钱，并不困难。
    但这笔钱对于九儿家来说，就是大钱。
    在田里刨几个月，最后都不一定能卖这么多钱呢！
    种地现在是越来越难赚钱了，搞不好去掉化肥和农药的成本，还要赔。
    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农民抛了荒，宁肯离乡背井、别妻弃子，也要去城里打工？
    关小小替这生意做了保，九儿妈妈也转过弯来了。
    三月泡快要落季了。他们赶紧再进山摘。
    九儿先前已经把近的树莓几乎摘光了。这次进山之后，他们就找新的树莓。
    这一次进得深、找到的树莓质量也好。因为没被人动过，比之前的又多又大。大家放下竹篓就开始采摘。九妈不做饭了、十八也不砍柴了，都来帮手。
    这次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大伙儿都忙着摘，过了一上午，竹篓都重了很多。肚子饿了，也不回家，就拿出饭团来吃。
    一天下来，收获颇丰，看看天色，该回家了。
    大伙儿心情好，路上有说有笑。下山到了家，天都快黑了。
    他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做了这票货，送了出去，那边客人果然也如约付款了，还叫他们以后有货可以继续供。
    只是那三月泡只是个时鲜货，过了这个季，就没了。
    九儿家想着，怎么才能再发一注财呢？
    九儿也是病急乱投医，就问关小小有没有办法。
    关小小看他们装果脯用的细竹篓，编得倒是很精致的，想着这个可不可以卖呢？
    如果只是在中国卖，也未必能赚多少钱。关小小看凌天出口到国外的一些手工艺品，也是竹制品，也许可以试试？
    她知道宁哲琰忙，不敢拿这种事情打扰他，想着也许可以问问明厉？
    可是明厉好像比宁哲琰还要忙。关小小平时的工作问明厉，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觉得太占明厉的时间。她完全没办法把九儿的事情插进去问。
    屋漏偏逢连日雨。林西又来信了，可是这次却是一封空白的信。
    关小小本来不想理林西，但是看到这封信里什么都没有写，倒是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