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狂妃:娘子休想逃罗含烟石景安》一百六十七、你受了什么活罪

    张嘉利脸色一沉,眉头拧了一下,不悦道:“不必这么防着我吧?好歹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这里人多,我不想拉拉扯扯,跟我走吧,吃不了你!”
    罗含烟想想,的确,找他要药疗竹笛公子的毒,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没法子,只好跟他走,看他说什么。
    冬至日,比较冷,长安街头路边有积雪,树叶都落光了叶,真不是散步的好时候。
    她紧了紧身上的貂袍,这身男装是李泌借她穿的。她蹙眉问道:“到哪里去?”
    “到一个人少安静的地方,好说话。”他头也不回地答。
    罗含烟只得随着他的脚步而走。最后他们来到曲江池北,这里水道萦回、亭台密布,若是春夏,必是花木繁茂,鸟儿啼鸣。此时池水结冰,草枯叶落,有几分荒凉。
    如今是冬至日,人们都回家过节,平常游人最多的此处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了,冷清得像被世界遗忘了。不过朝阳透射进来,将草木中的积雪照得晶莹剔透,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前提是,如果不冷的话。
    他们在这里的水边停下来,阳光照射在罗含烟光洁的脸上,她虽着男装,头发束起在黑纱幞头中,但明眸皓齿,也是个英俊的少年。
    她本来就美,虽不及杨太真的天香国色,也算得上小家碧玉。那在张嘉利的眼中,就成了无与伦比的姿色。
    他侧头凝视了她好一会儿,目光中流露着不加掩饰的情意,罗含烟只能别开目光,假装没看见,等他自己开口说出找她的目的。
    他终于感叹道:“你还是那么美,我就不一样了,变化了很多。”
    罗含烟终于按捺不住,转头对上他的眸子,他灼灼的眸,令她有些窒息。她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地问:“张校尉,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他拧了拧眉,又痴迷于她黑白分明的美眸,停了一下,答非所问:“竹笛公子呢?你怎么会不跟他在一起,而跟李翰林在一起呢?”
    这触动了罗含烟的痛处,她眉睫轻颤一下,迅速扭转头,美眸中伤感泛滥:“我跟他分手了。”她轻轻地答,瘪了瘪嘴。
    张嘉利一阵错愕,探究地望着她张了一会儿嘴才说出话来:“分了?那我的罪不是白受了?”
    罗含烟回眸,不解地望着他:“你什么意思?受什么罪?”
    张嘉利瞳仁立即变得暗沉,往旁边走了几步,伸手抚弄一根干枯的树枝,忽地将它掐断。太阳已经升高了,明丽灿烂,却让人感觉不到暖意。
    他眯起眼望向朝阳,感叹了一声:“你上回要我把胡商送给安节使的安息香分一些给你,用于解竹笛公子的毒。后来那胡商有机会见到安节使,跟他说了送他安息香的数量,与我交给他的量对不上,问罪我,我只能说自己出于好奇,偷偷用了一些,安节使认为我对他不敬,震怒,我差点没命。他本来要杀了我的,是我一再求饶认错,还有同僚帮我求情,我才挽回一条性命,但是活罪就受了很多。”
    罗含烟心猛地缩了起来,一股内疚的情绪从心底滋生,并蔓延开来。她嗫嚅道:“你受了什么活罪?”
    张嘉利深深地望她一眼,蹲下身去,将袍衫撩开,裤腿拉起,露出两边壮实的小腿,罗含烟骇然看见密密麻麻的疤点,有新有旧。
    “怎么,怎么回事?”她目光紧盯着那些疤点,全身一阵发麻,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他放下裤腿,转身慢慢走去,在一个八角亭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双肘顶在双膝上,撑着额头低沉地说:“安节使说,我对他不忠诚,虽不用死,但要我知道痛,让我记一辈子。所以他把我关在一个放满马蜂的黑屋子中,全身只有脸和档部被包住,鼻孔露出,其余的地方都暴露,任由马蜂蜇我一个时辰。”
    罗含烟无声地跟了过去,坐在他对面,用心地听着,心绷得紧紧的。
    “放出来后就让人医我,第二天再放进去,这样持续了半年,让我生不如死。那些日子,我天天都全身浮肿,被火烧似的疼,有时会昏迷,有时我觉得自己可能快死了,但每次都被医了回来。好了后再被投放进去。那时,我整个人都是糊涂的,一见安节使就爬到他面前,抱着他的脚求情,说我再不敢了,我从此对他绝对忠诚,求他放过我。就这样熬了半年后,他才终于放了我。”
    “此后,我对他唯唯喏喏,小心谨慎,时间长了,他才用重新信任我,派我做各种任务,同时,也带我来参加这次冬至朝会。”
    他说这些话语气很轻,但难以想象当时所受的痛楚,那是怎样一分一秒地熬过来的啊。罗含烟感觉到心里有如蚂蚁在啃咬,因为他是承她的情才得罪了安禄山,是她害的他。
    惭愧、歉疚,这些感情快将她淹没了,她的视线停留在他抚额的手背,那上面也是密密麻麻的疤痕,触目惊心。
    她情不自禁地扬手,缓缓伸过去,想抚摸,才触上他左手手背,就如触电般地分开,好像那些疤痕是火炭,烫到了她。他啪地左手反转握住了她的,目光灼灼,既痛苦又深情。
    罗含烟的手抽不出来,只能咽了口口水,带着深深地歉意与自责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张嘉利微微勾唇,露出一个苦笑:“都过去了。含烟,你为什么会跟竹笛公子分手?当时,我觉得你们看起来感情很深的样子。”
    罗含烟敛下眸,侧过头去,不答。
    “是他不好吗?”张嘉利放轻了声音,再问。
    停了半晌,罗含烟微微点点头。
    张嘉利圆圆的环眼中掠过一丝光亮,喉结滚动了一下,抿了抿唇,只是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罗含烟心中有深深的歉疚,所以不好硬生生地抽回手,只能由他握着。
    沉默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流转,身上已经生了凉意。罗含烟视线调回,微蹙着眉头看着张嘉利,不知他要保持这种姿势多久。
    “竹笛公子身上的毒被彻底清除了吗?”他终于再次开口询问。
    罗含烟点点头开口:“是的,他完全恢复了健康,多亏了你。”
    他吁了一口气,笑了开来:“这就好,好歹算是做了一桩好事,我的罪也没白受。”
    罗含烟面色有些变白,黑眸灵动,带着歉意及同情问道:“嘉利,安禄山如此残暴,为何不离开他?”她头一次以这么亲密的称呼来叫他,张嘉利的眸中闪过一道惊喜的光芒。
    “我走不了,我必须对他终生忠诚。”他的声音低沉略哑。
    罗含烟摇了摇头,费解地道:“嘉利,荣华富贵真的如此重要,让你能以尊严交换?”
    张嘉利握着她的手抵到自己的额上,她的手掌清晰地感受到他略微粗糙的宽广额头肌肤及它有温度,心中微微有些波澜。
    “含烟,荣华富贵对我来说是很重要,不过,还有更重要的。我的父母都去世很久了,他们去世时留下我跟一个当时才十岁的妹妹。他跟妹妹相依为命,感情很好。我想要荣华富贵,除了自己的虚荣与享受外,也是想为妹妹挣到一个宽松的环境,让她生活得好。”
    说到这里,他轻轻地摇着头,沉浸在过去两人相依为命的伤感中,为了能给妹妹一个富裕的生活环境,本就不大的张嘉利挑起了生活的重担,想尽办法谋生,最后不得已,进了安禄山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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