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无双肥羊》52.幻灭

    事情怎么会这样？
    但事情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如果躺在一张床上说不清楚，那就一人一张床吧。”
    剑无双这个建议听上去颇有道理，就算没有道理，肥羊也没有选择，总不能任由她在自己房间里闹吧，最终，肥羊被拖去剑无双的房间——
    当然，这本来是剑无双和冰糖的房间。
    “神仙姐姐放心吧，今晚我们讨论剧情，我和小哥哥一人一张床。”剑无双向微信群里发了条讯息。
    咸鱼发了个惊悚的表情：“肥羊！职业道德呢？！节操呢？！”
    冰糖回了句：“我被三了？”
    咸鱼又发了一个混乱的表情：“你们三个现在什么关系？”
    剑无双道：“(*^__^*)，各三一次的关系，不说了，我要和小哥哥♂讨论♂剧情了。”
    “什么事这么好笑？”从淋浴房出来的榴莲，看到冰糖笑得合不拢嘴。
    冰糖连忙收起了笑容道：“没什么，一个逗比小朋友，特别爱搞怪。”
    听到“搞怪”两字，榴莲的脸色有些阴了下来，“那个双双？”
    冰糖点点头，调了手机静音，暗了屏幕道：“你别跟她计较，现在的小孩都这样，就我们80后老实地要命，才会被说垮掉的一代，看看人家90后，说话丝毫没顾忌，也不管别人好不好受，甚至都不管自己好不好受。”
    榴莲撩起半干的头发，又拿了条干毛巾披在了肩上叹了口气，“只顾自己一时爽，最后害人害己。”
    冰糖知道她言下之意，是在指责神抄三姐妹，于是道：“也很难说啊，也许到了市场转风向的时候，人家说不定迅速站稳脚跟了。反而是一直在郁闷的人，到了那个时候还走不出来，就把握不准市场风向了。”
    榴莲沉默了，可看得出来，她内心思绪是起伏的，最后没来由地说了句：“大妖的老公有事走了，似乎走得挺急的，可能是挺麻烦的事。”
    冰糖接过了话头道：“她老公是律师吧？”
    榴莲抿了下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起身，去开了罐咖啡，回头问冰糖：“你要喝橙汁么？我记得你不喝咖啡。”
    冰糖在床上盘起了腿道：“不喝，我打坐就可以了。”
    榴莲笑道：“你还真去修仙了？”
    冰糖道：“起先喜欢写小说，是因为很多东西生活中接触不到的东西，只好在小说的世界里过把瘾，现在不写是因为自己向往的东西，已经在生活中找到，也就没什么好写的。与其说我对小说感兴趣，不如说是对小说背后的一些能人异士感兴趣。”
    榴莲默默听着，默默喝了几口咖啡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羡慕你，到现在才发觉，我是钦佩你，有些事并非不能争取，但我却没有勇气。”
    冰糖调侃道：“大作家，咬文嚼字啊。”随即，她又严肃道：“榴莲，你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听了这句，榴莲顿住了，随即又灌了一大口咖啡，背对这冰糖道：“我结婚了……，又离婚了，确切来说……，分居中，财产分割还在麻烦大妖的这位陈先生做处理。”她的声音平稳，却让人能感受到那平稳背后极力的压抑。
    冰糖道：“和大妖有关么？”
    榴莲道：“为什么……这么问？”显然她也没有否认。
    冰糖道：“其实你想找我，可以直接找我，不必通过大妖，更不必让自己难过，再说了，这天底下就这么一个律师了？”
    榴莲道：“这事和她……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是我家那位自己单相思……”
    冰糖却嗤笑一声：“有她在，破事就多，当年春水上掐了多少次了，到现在还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不跟她断了是因为想要拿她做素材，写宅斗宫斗呢。”
    榴莲自嘲道：“不关她的事，她真没做什么，我是这种文写多了，难免也会受到影响，总是疑神疑鬼的，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冰糖道：“报应？她那套我还不了解，成天没事老约人‘谈事’，不管已婚未婚，生冷不忌，事后要是有什么事，可无辜着呢。你呢，就是太宅了，小说小说，写的还是人，要不帮你找份轻松的工作？一来解解闷，二来写东西也有灵感。”
    榴莲道：“出去工作？我早不习惯了……，最主要不习惯跟人接触。”
    冰糖道：“那你就习惯跟大妖接触？老五，‘人情达练即文章’，我是觉着，全职未必是好事，你看古代那些文学大家，哪一个是全职的？都是跟人接触，在社会上做事，才能写出千古名篇，哎，你喜欢的《源氏物语》，紫式部也是在宫中当差才写出这部小说的。”
    榴莲忽而笑道：“这观点听着耳熟，我记得‘桃枝换酒’当初就是这个观点。”
    冰糖有些无语道：“提她干嘛呀，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有些话，不说出来，真的是不痛快。”榴莲转身，盯着冰糖的眼睛道：“七妖，我知道……，其实你很喜欢‘桃枝换酒’写的东西，当时素材包里那么多东西，我也是偏偏看上了她的东西，其实……，后来我也是看过她写的耽美文的。”
    冰糖大笑道：“你这个万年异性恋看耽美文？”
    榴莲却没有被这笑容感染，她幽幽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桃枝换酒’是男是女。”
    冰糖忍不住扔了她个白眼道：“老五，你不会也像那些小女生一样，心存幻想吧？写耽美的，特别是笔下出现那种特别完美的男生，肯定是女生写出来的，男生写耽美文刺桐又不是没有，那种文章感觉……更像是‘同志纪实小说’，差别还是挺大的，不过‘桃枝换酒’在网上的语音文字风格看着像男的，所以么，那些小女生简直是要疯了，我其实挺反感这点的。”
    榴莲似乎并不怎么同意冰糖的话，她摇摇头道：“我能理解她刻意模糊性别这点，你也知道刺桐当时什么风气，无肉不欢，她却坚持清水，这点到是和她笔下人物的风骨一致，至于那些小女生之所以认为她是男的，还因为她文中所体现的学识和眼界……，当这种风骨、眼界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女人会全身心地崇拜，但……若是作者是女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魅力就要大大减分，所以我也能理解她这种模糊性别的做法。其实……，让小女生做点梦，也没什么不好。”
    冰糖惊讶道：“不是吧，榴莲，她家粉丝把你整那么惨……，我就不信她没在背后煽动过。还有，我怎么觉得，你要是再年轻十岁，说不定也会是她狂热粉？”
    榴莲终于笑了，“或许吧，再说了，我喜欢写虐文么，若世间真有这样的男子，被记恨也是值得了。”
    “呃……”对于榴莲这诡异的话语，冰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口。
    “可我若知她是女扮男装的，恐怕……会深深恨上她。”榴莲的口气半真半假，好像是在念小说中的字句，但那眼神在瞬间流露的情感，却让冰糖有些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