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无双肥羊》50.狂暴

    看着剑无双看起来在内心在天人交战的纠结眼神，冰糖在胸前叉起了手道：“这不显而易见么，我们是朋友，还是多年的朋友。”
    如果上一刻还是鸡飞狗跳，这一刻给肥羊的感觉就是有杀气，大杀气。
    他仿佛看到了面前这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形成噼啪乱闪的静电火花。
    “我们……要不去吃海鲜自助吧。”少年企图拯救世界。
    “你闭嘴！”
    勇者的决心，却换来女人们冷酷无情又无理取闹的回答。
    一般而言，同性吵架只能同性劝，异性介入只会让局面更糟，肥羊识趣地闭上了嘴。
    “多年的朋友？”剑无双起身，一脚踏上座位，有种不良少女围堵初中生敲诈保护费的感觉，可惜对面是体育老师，“你不会就是小块冰糖吧？”
    周围的服务生视线悄悄转了过来，一时间也拿捏不准，要不要上来劝阻，毕竟没有动手，声调也不算高，只是两人这种姿态说话，实在太过引人瞩目。
    “快看，劈腿撕逼了！”周围传来窃窃私语，让肥羊怀疑起人生的价值和意义，这世界上不是所有女人剑拔弩张都是为了男人，也有为了价值观的，看来群众觉悟有待提高啊。
    冰糖和剑无双对周围的议论此却充耳不闻，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今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是我，和榴莲是西皮名。”冰糖显然不想好好解释，只想火上浇油。
    “当年你封笔是因为逼走了‘桃枝换酒’，而心虚了么？”剑无双道，“为什么帮着抄货？”
    冰糖丝毫不否认，“是，是心虚，是内疚，但是榴莲也没有那些人讲地那么不堪，剧情人设都是她自己构思的。她抄得那些场景人物衣饰描写，到了《唐妃传》上演时，根本就体现不出来。正式出版时，那些段落也全部删除了。”
    “那‘桃枝换酒’却被她的粉丝喷到封笔，要怎么算？说写耽美是变态之类的，异性恋很了不起么？”剑无双语调略略提高。惹得周围一阵惊诧，这个女生，到底是在争男盆友还是在争女朋友。
    冰糖道：“要这么算的话，你剑无双现在敞开了骂我，我是不是也可以算到‘桃枝换酒’的头上去？”
    “你——”剑无双一时语塞，手指举起又放下，肥羊有鼓掌的冲动。
    剑无双读条打断后，显然进入了狂暴状态，她握紧双拳，甩了甩头，大叫一声，“啊——！反正、反正，我看着那些人就生气，就讨厌，再让我看见这个榴莲，我还是会撕的。”
    “就算你不想看见她，但你刚才的话，说得也太过份了吧？你自己也是写手，这开地图炮把自己也轰进去了开心？”
    剑无双哼了声道：“自杀式袭击我乐意，这个圈子与其现在这个样不如早完早好。”
    冰糖道，“你觉得这圈子能完得了么？该怎么糟心还是让人怎么糟心。咱们凭良心说，榴莲犯的错误并不算最严重的，更何况她之后也没有再犯过，你们反抄袭也要给改过自新的人一条生路吧？刺桐现在什么样，想必你也清楚，在你们多年的围剿下，抄袭判定标准反而变低了，抄袭者也更不要脸，层出不穷，知道你们反抄袭联盟为什么这么失败么？因为你们只会无差别攻击，不分情况就一律定为死罪，恨不得游街示众，菜市口处斩才觉得爽快，所以，人家就算有心认错，也会被你们吓到，还不如不认错，照样名利双收。”
    “我擦！”剑无双道，“虽然你这个理很歪，但好像……有点道理，你说说，是我们做得太绝了么？”剑无说着转向肥羊。
    “她们到底在吵什么啊……我怎么好像听不懂，怎么劈腿还和抄袭有关？”邻桌的声音悠悠飘来，冰糖一个眼刀扔过去，对方默默别开视线，假装什么也没说。
    肥羊这边也被剑无双盯得毛骨悚然，最后他硬着头皮道：“按刺桐标准，男频的套路文都可以算高仿了。”
    剑无双看着他，胸膛起伏了两下，放下了脚，无力得坐倒在位子上道：“理是这个理，但我还是不爽啊，为什么抄袭者就这么风光。”
    肥羊道：“纯复制粘贴的那些并不风光，网站会追究法律责任，编辑这块儿也会行业拉黑。”
    剑无双听他这么一说，气得又挺起身子，拧了他一下道：“你知道我说得不是无脑粘贴替换。”
    冰糖也坐了下来道：“你真觉得抄袭者，高仿文风光么？刚才榴莲的处境你也看到了，因为抄袭，成功来得太容易，所以淘汰起来也特别快，她现在可是被神抄三姐妹压得够呛。”
    “总裁文就这么好看？”剑无双眉头拧成了一团。
    冰糖看着她这副孩子气的样子，莞尔道：“市场价值高呗。社会价值往往和市场价值并不是同步的，四书五经社会价值还高呢，你看不看，电子付费版，你买不买？当然，让人看不过眼的，还不只是这点。这人有了钱啊，也会想要脸，现在总裁文拼命挤上有影响力的榜单，不就和烂片评奖一样？假如说，榜单能分为畅销榜，和年度最具文学价值榜，把市场价值和社会价值做一定程度的区分，让不赚快钱优质文上榜，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些？”
    剑无双点点头，嘟囔道：“那为什么不分榜评书呢？”
    冰糖端起饮料道：“商业收益最大化咯。”
    商业收益最大化，这听起来还真是有些悲哀，因此不分榜的好处也显而易见。
    一个单一化的市场，无论读者喜欢也好，反对的也好，所有的人气都聚焦在单一的一个东西上，反对批判的同时，也等同于在做宣传，因为批评之后，读者依旧没有别的选择别的出路。
    这就好比是走进一音响店，货架上陈列的全部是样板戏，其余的影视剧一律积压在仓库，想要看其他影视作品的客户有些失望离去，有些愤怒批判。
    但失望离去的客户，总在某个时刻，会想要看影视剧消磨下时光，到头来却发觉别无选择，于是只好将愤怒投射到现有的样板戏上。
    这就是造成了，越是批评越是反对，人气却越高越赚钱的现象，当然这个现象背后，也是广告商最乐见的人气高度凝聚的局面。
    至于囤积的货物，或许有一天，等到一个市场的临界点，正好奇货可居，大赚一笔。
    如今的国际市场讲求多元化，单一营销这都是老外上世纪玩剩下的营销手法，如今却在国内被简单粗暴地复制着，只因这样来钱的确快。
    具体到网文圈，本该最具生命活力的文学领域，也就直剩下华山一条路，这条路外的风景，不会呈现在读者眼前，读者有心去找，也未必能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