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对季老夫人行了一礼后也笑着上前扶了把安子衿,“子衿倒是越发俏丽了。”
安子衿低着头对曹氏行了一礼,“子衿见过二舅母。”
曹氏拉着安子衿就到了季老夫人的身板,对季老夫人笑道:“子衿真是越发让人心里欢喜,我瞧着今日府中人人都高兴得很,那过年唱大戏可都没这么热闹。”
姚氏见她这么说立马就去看安子衿的脸色了,要是放在以往,这小祖宗必定是要揪住这句话闹起来的,唱大戏的?这是把安子衿比作府中登台献艺的戏子。
没想到安子衿倒是没什么变化,仍是笑着被曹氏拉着手,神色间瞧不出一点半点的愠怒之意,只不过眸中更加冷淡了。
安子衿淡淡道:“子衿能回来给外祖母过寿也是心里高兴的。”
而一旁的季老夫人听了曹氏的话,脸色便有些冷了下来,她瞥了眼曹氏,不轻不重地说道:“老二媳妇儿,今日的午膳摆在听湖轩了?”
曹氏见状便有些讪讪地,松开了安子衿的手,她也收敛了笑意,“母亲,都备好了,您忘了,这件事是大嫂安排的。”
季老夫人点点头,“那便好。”
这神态让曹氏脸上的红晕越发的浓烈了。
曹氏心里自然是明白的,老夫人这是暗着里打着比方说自己多管闲事。
一旁的姚氏见气氛尴尬,上前点点头道:“母亲可就别为难二弟妹了,都备好了,知道子衿和子扬是您心中的心头肉,要不是子佩出了门子,这可就齐全喽。”
安子衿笑道:“长姐如今在府中忙得很,不过两日后的寿宴一定会来的。”
姚氏掩嘴一笑,“那便更好了。”
一旁的曹氏则是斜瞥了样季老夫人。
季老夫人稳稳地站在众人中央,她别有用意地望了眼红了脸的曹氏,“都先去吧,我同子衿和子扬说会子话。”
曹氏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话来,“是,儿媳告退。”
走到了松鹤院的门口,曹氏这才放下了脸,“什么东西!”
一旁的文珠忙劝道:“夫人别生气,老夫人不是故意的。”
“怎么不是?那可是当着所有人,甚至还有安家的外人打我的脸呢,她姚氏是季家的儿媳,我就不是了?最可恶的就是那个安子衿,在季家谁也不放眼里、横着走也就罢了,好不容易送回了洛阳,这下可好了,又回来了,晦气!”
曹氏将手里的帕子搅得极乱,又问道:“二少爷人呢?”
文珠低着头不敢说话。
“说啊,人呢?”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又想到季航不过是比季涵小了两岁,如今还是每日里在混日子,曹氏越发不耐起来。
“二少爷说是今日要出去见客……”
“见客?又是去哪里鬼混了!还不快派人找回来去!一会儿老太太见不着人又该训话了。”
曹氏甩袖便往听湖轩而去了。
松鹤院中,姚氏见曹氏走了,忙笑道;“媳妇也走了,听湖轩那里得再去看一眼,那些个丫鬟婆子指不准见少了我又躲闲去了。”
季老夫人点点头,“老大媳妇,今日难为你了。”
“不敢当,媳妇都是应该的。”说完姚氏对不远处的季涵道:“涵儿,你父亲在书房等着你呢。”
季涵点点头,对季老夫人行了礼这才告退,走之前又到安子衿的面前道:“玉锦苑门前的青石板道已经封了,表妹记得从一旁的大道走,若是我吩咐丫鬟在门口候着了。”
季老夫人倒是多看了季涵这神色两眼,见他关心安子衿,脸上的笑意也重新浮起了,“去吧,你表妹这里还有我在呢,哪能就被怠慢了?”
姚氏蹙了蹙眉,有些不悦地望了眼立在眼前如同花瓶般的安子衿,这安子衿的婚约已经退了。
不管是不是安家提的,这婚约解除的事传到了晋安后,可是让她不安了许久。
季老夫人对安子衿的喜爱是众所周知的,安子衿的性子一向不好,如今虽然是看起来收敛了一些,可以往那股子狠劲是让自己极不喜欢的,要是季老夫人打了让季涵娶安子衿这主意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更是心里七上八下的,恨不得立刻就把自己这出色的亲生儿子藏起来。
安子衿可不是什么好拿捏的儿媳,再加上季老夫人的宠爱,真要是进了季家的大门,那可是要反了天了!
等到姚氏和季涵也走了,这松鹤院的内院也就剩下了季老夫人、安子衿和安子扬了。
安子扬扁了扁嘴,“外祖母,二舅母方才……”
安子衿扯了扯他的袖子,“子扬,你不是要去拜会二舅舅?”
季老夫人见状也忍不住笑了,“子扬可是长大了,知道要护着姐姐了。”
安子衿嗔道:“外祖母,您还偏疼他?再这么下去可是要管不住他了。”
安子扬站到了季老夫人的身旁扶住了她,“外祖母,我二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竟会被人欺负了去。”
季老夫人抚着他的后背叹了口气,“你二姐的心啊,可是笨得很。”
安子扬不知觉间便感觉到了眼睛的湿润,“外祖母……”
“都进来吧,站在外头吹着了风可不好。”
安子扬很快就坐不住了,喝了一盅茶后便要去拜会季家二老爷了,季老夫人又派了五六个小厮跟了去。
这时屋子里只剩了季老夫人和安子衿。
季老夫人将锦杌上的安子衿拉到了榻上,担忧地问道:“子衿,你老实和外祖母说,那婚约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说退就退了?这可是事关你的闺誉。”
安子衿抬起了头,笑道:“外祖母多虑了,并非顾家的错,是子衿思量过了,这门婚事只会让子衿觉得桎梏,长姐刚刚做了皇子妃,这门婚事会被圣上猜忌。”
季老夫人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子衿,难为你了。”
安子衿摇了摇头,“这件事也是安国公答应的,他少了太师府的牵绊,这也算是欠子衿的一个人情,总好过两人在一起互相羁绊来得好,只是……子衿怕外祖母觉得丢了脸面。”
季老夫人打量着越发长开、生的也更胜她母亲的安子衿,几乎要老泪纵横,“是外祖母不能护着你,这些个事情都要自己拿主意。”
安子衿忙劝道:“外祖母这话可是说错了,您教了子衿许多处世之道,以往都是子衿靠着您,现在子衿也能为自己打算了,您就别为子衿担心了。”
季老夫人揽住了她,“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忘了你还有外祖母。”
安子衿心里一阵暖意,“是,子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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