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拂晓》第56章 关心则乱

    凌云容有些惊慌失措,急忙制止了柳大夫的话道:“柳大夫还是快医治病人吧。”
    “切。”柳大夫扬袖摆了摆手,道:“该藏的藏不住,该来的躲不掉,看着挺机灵的姑娘,怎么就看不透彻?”他说话的语气突然带着教化意义般的软了下来,安静了凌云容,疑惑了李卓正。
    “罢了罢了,让我看看吧。”说着,他伸手便要去解李卓正的衣衫。
    “这……”没想到李卓正还害羞了起来。他抬眼看着凌云容:自己的伤是在腰间,毕竟男女有别。
    凌云容也看了他一眼,不过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李卓正的“担忧”,她怯怯的笑了一声,然后走出去,顺手还给带上了门。
    夜市里一群毫无生机的人,祭着毫无生机的夜。凌云容半倚在门前的柱子上,脑袋难得的放空什么都没有去想,她希望当下时间的走势能够慢一些,再慢一些。
    等了良久,里面仍然没有声音传出来,凌云容轻轻敲了敲门,问道:“还没好么?”
    没人回答他。
    她又敲了敲,仍然没人回应。
    难道出事了?
    关心则乱,这话说的当真是没有半分错。这条流传了亘古的真哩即使是反过来讲也能被得到证实:若是某人在正常情况下不该乱的时刻乱了,那她多半算是关心了。
    就如眼下,凌云容直接推开了门。
    第一眼看过去屋里没人,不见柳大夫的踪影,再细细查看之下,凌云容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李卓正,他的衣衫半解开着,结实的胸膛并不如他的脸颊那般白皙,反而略偏健康的麦色,有几道陈年的疤被还残留着几道淡淡的痕迹。
    而此时,他在躺在地上,嘴唇紧紧的抿着,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腰间。
    “你怎么样?柳大夫呢?”凌云容焦急的问着,俯下身子想将他扶着坐起来,奈何自己的身子本来就沉,根本用不上多大的劲儿,猛地一个抬手,她没有将李卓正扶起来不说,反而将自己也摔倒了。
    她的大半个身子摔在了他的胸膛上,惯力的冲击下,她的脑袋朝着地上砸去。
    想象中的痛并没有传来,最后一刻,连一眨眼都不到的时间里,李卓正原本捂在腰间的手已经挪到了凌云容的脑袋后面,护着她的头。
    “没事儿吧?”他侧过头看着凌云容,强忍着不适,满眸关切。
    “没,没事儿。”凌云容有些感动的说道。或者又不仅仅是感动,而是触动,那么短的时间里他便能伸出手来护着她,除非是下意识的反应,她看着他,一时竟忘记了起来,他的嘴抿着,两抹梨涡隐隐闪着,在她的眼前勾勒出来了一个人的面庞:一个上一次对她有这般关切反应的人的面庞。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柳大夫折返回来的时候,见到两人躺在地上的姿势,惊得险些掉了手里端着的药。
    凌云容霎时回过神儿,从地上站了起来,猛地又想起来什么,又蹲下了身子去扶李卓正。
    李卓正的伤势比柳大夫想象中的要严肃一些,所以他需要再去拿一些药物,李卓正原本是躺在一张半人高的长桌子上的,腰间的听疼痛传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一个翻身不慎翻在了地上,所以便是凌云容才进来的时候的样子。
    李卓正重新躺好之后凌云容看见了他腰间的伤,与上次丁希的情况一样,但腰部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他的周身伤口的面积还有红肿的程度都比丁希要严重许多,皮肉之下的筋骨也稍微有些损伤。
    柳大夫从医多年,最是知道腰伤拖不得。左右凌云容进也进来了,该看的也都看了,他干脆留了她打下手在一旁帮忙。
    几案上的红烛由新直化为泪始干模样的时候,李卓正的伤口终于被处理好了。他穿好衣服,坐在长桌子上,欣长的腰不顾疼痛仍然端正着,凌云容端了茶过来,问道:“还疼么?”
    “疼。”李卓正接过她手中的茶,淡淡而诚实说道。
    凌云容蜷身坐下,趴在长桌上,隔着衣衫,她伸手手指轻轻的划过他腰间缠着白布那一块硬邦邦的地方,道:“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偏要拖着来到这里来处理?”
    李卓正仍然直直的做着,道:“因为在那些依赖着我的人面前,我不能受伤,他们会乱。”
    凌云容又问道:“那为什么不回李家呢?”
    李卓正这次动作有了变换,他扭过头看着凌云容,眸子韵着丝丝笑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回去那里?”
    凌云容有些迷惑了,回李家?他明明出现在了夜市。
    “我原本打算直接回去李家处理的。”李卓正解释着说道:“但进了城门之后我突然觉得有些饿,所以便来了这里。”
    “我去给你买东西吃。”凌云容闻言就要起身。
    李卓正摁住了她,道:“不用,这会儿夜市也已经闭市了,柳大夫去给我煮面了。”
    “嗯。”
    “你呢?为什么没有回去?”李卓正问道。
    凌云容想了想,抬眸说道:“我也饿了。”
    “那我去告诉柳大夫多煮一些面。”说着,李卓正便作势要跳下长桌。
    “不用了。”凌云容也拉住了他,道:“遇见你之前我已经吃过了。”
    “嗯。”
    两人没有说话,气氛僵住了一会儿,凌云容又问道:“还疼么?”
    “嗯。”
    “你与我认识的一个人很不一样。”凌云容趴在长桌上,歪着脑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声音有些绵说道:“你真的很好,懂得担起责任,也知道苦中作乐。而他,只知一味的退避隐忍,仿佛就是一道永远也甜不了的黄连。”
    李卓正的眸子沉了沉,把手放的位置从长桌改到膝前,道:“黄连虽苦,但良药苦口,你口中的那位他,心中定然有宏图。”
    “是啊。他总是不凡的。”凌云容糯糯的应着,说道:“可惜,儿女情长在他心中或许不值一提,我也是。”
    “那他现在呢?”
    “走了。他抛下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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