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一段伤》21.唐席城秀滑板

    片刻过后，所有的情绪沉淀下来，唐席城走到温曦阳面前要过滑板，温曦阳看了他一眼，脸色严肃很不像他平日里的风格。
    而唐席城却像是没看见似的，转身朝场中央走去了。
    温曦阳走到齐欢旁边没有开口，齐欢猜不透因为什么让他这样，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问，齐欢困惑极了，却无解，这两个人都不会给齐欢答案的。
    于是齐欢就随着温曦阳的眼神，看向场中央的唐席城，唐席城将滑板放在地下，轻轻地跳上去，身姿优雅熟练。
    齐欢和温曦阳当时就觉得，很显然唐席城是玩转滑板的高手，一上去各种花样都应付自如，转弯甚至是起跳从头到尾，没有一丝瑕疵。
    之前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三百六十度翻转跳，在他们看来他是家常便饭，他做那些动作时利落干练，每一步都掌控的恰到好处，真是神了。
    他在场上滑行身轻如燕，有着说不出的优雅舒适，他们几乎就快忘记了，他就是那个混混，唐席城。
    他脸上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不曾慌乱，或是有其他自得的神情出现。
    也是。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屑于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的，而对于得心应手的事情他总是做的一丝不苟，这时候的他真像个孩子，一点也不像个社会上的人。
    齐欢忽然觉得，内心变得很柔软，是很温柔的情绪带来一片温暖，或许，他不过是个迫于生计的孩子，被现实生活逼迫。
    如果可以选择他定然也不相像现在这样活着，所有不可言的事情背后都有一段故事，不知道他的故事会是怎样，但齐欢知道，这不是一个令人欢愉的故事。
    所以后来的后来当齐欢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才会百年不遇的嚎啕痛哭，不过想想那时的自己真是矫情，人家当事人都不曾像自己这样，请问自己有什么资格将他们哭泣的理由占据。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齐欢会一点点讲述给你听的，而所有的齐欢不知道的被隐藏的秘密都会公诸于众，都会被打伤很重的伤感的烙印。
    唐席城在场上兜兜转转绕了几圈之后，稳稳当当地停在他们跟前，这时才看清他们脸上放光的崇拜之情。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小孩子就是好哄。”
    齐欢和温曦阳也顾不得他说了些什么了，只急切地想要表达他们的满心崇敬之意，让他感受到他们真切的敬意，两个人争着抢着说：“你真是太厉害了！真是神了！”
    “以前见到的那些人他们滑的一点也比不上你！”，“你怎么可以滑的那么好呢！”
    “真是太让人大开眼界了，竟然还有这么多花样！”
    唐席城也不急于说话，只等他们乱七八糟地把感慨发完之后，将滑板递给温曦阳后才换了个姿势，将手揣进口袋里，模样很痞地说：“也就一般厉害吧。”
    呵呵，现在想起他那个样子真是温暖极了。
    那一刻，齐欢忽然觉得他就像一个大哥哥，满心的戒备在那一刻卸防，在他身边总让人觉得你可以忽略所有的烦心事。
    他会帮你想好一切，然后你只需静静地等着看他会变出什么样的惊喜给你，那种感觉真是好极了。
    唐席城看着齐欢脸上真挚的笑容，突然也笑了，眸子是少有的清明：“齐欢啊，你的笑容真好看，只是为什么不留长发呢？”
    原本满脸笑意的齐欢，忽然有些触动，很复杂的情绪，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会知道么，齐欢留短发是因为她满心的豪情壮志，想要和温曦阳一起闯荡天涯，一起看这个满是美好欣欣向荣的世界。
    齐欢需要站在他身边和他同进同退，她不能留起长发像个女孩子一样娇弱甜美，那样她就会失去和他一起并肩看天下的机会了，她猜他是不知道的，即便他看得出自己喜欢温曦阳，他也猜不透自己这些小情绪。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这次齐欢满心的小心思错了，和温曦阳在一起不是非要留短发的，很显然凡是有大脑的人都知道，这和留不留短发毫无关系。
    可是齐欢却一直这么固执的认为着，好吧，请原谅齐欢这个自认为聪明无比的傻姑娘吧，暂且让她先留着短发。
    让时间告诉她，有些人即便你努力想保持现状，也没有用，这些都是要改变的，最终面目全非。
    唐席城向齐欢走近时，齐欢余光瞥见温曦阳下意识地将滑板换到另一只手上，并微不可查的往自己身边靠近了些，但仅此而已。
    没有其他的动作。自己在期盼什么，齐欢在心底问自己。
    唐席城弯下腰揉了揉齐欢满头细碎的短发，齐欢感觉得到他的手僵了一下，然后貌似有些贪恋的放下手。
    齐欢想自己大概知道他顿了一下的原因，母亲说自己的发质与别人不同，细而柔软，她也很爱这样揉齐欢的头发。
    之前母亲揉齐欢的头发，她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可是唐席城的手很大很温暖，是齐欢没想到的温暖感觉。
    可是，你要知道除了父母，齐欢从来没跟人这么亲密过，即便他的手让齐欢觉得温暖，齐欢的本能还是排斥他了。
    正准备向后退一步时，身边的温曦阳扯了齐欢一把，很适中的力道，将齐欢拉出唐席城所在的区域。
    唐席城好整以暇地盯着温曦阳，慵懒的开口：“我又没干什么。”
    温曦阳闻言看了齐欢一眼，齐欢不知作何反应，只呆呆的望着唐席城，温曦阳一只手抱紧滑板另一只手牵着齐欢的手转身要走：“还看，天快黑了，你妈妈该着急了。”语气中是齐欢没听过的懊恼。
    要知道，齐欢和温曦阳在一起厮混后从来没早回过家，母亲对温曦阳的印象还不错，知道他在外面会看着齐欢，也就不怎么管齐欢，齐欢每天都是天黑了快吃饭的时候回家。
    母亲对齐欢的功课无比放心，因为她知道齐欢开窍后表现出来的智慧令人惊讶。
    而现在温曦阳找的这个借口，实在是令齐欢捉摸不透，他在生气？
    齐欢大概知道温曦阳情绪，可是齐欢不明白缘由，只在心底思索今天发生了很多怪事，是不是自己的智商下降了呢，百思却无解。
    想不通是因为，齐欢将事情往自己设定的场景里想了，所以齐欢想不明白温曦阳那时对齐欢的爱护及小心，或许是因为爱情，而不是哥们之间的情谊。
    自然，齐欢不敢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因为你知道一个女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卑微久了，会变得很迟钝，变得所有事情都错误估计，所有事情都有偏差。
    而齐欢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温曦阳更是网懵懂无知想不明白了，别说想了，他可能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会这样做。
    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自然而然久了就会忘记了想原因。
    而唐席城肯定是知道其中这些的，他一眼就看出了他们之间的问题所在。
    后来，在最初想明白这些事时，齐欢会暗暗恶意揣测，他是故意这样做的，他居心不良，想看见他们分道扬镳，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后来又觉得自己卑劣无比。
    竟然这样恶意揣测一个从未伤害过自己的人，他说了又能怎样，自己会信么，温曦阳会么？
    他们那样一个看似纯洁无比的年纪，是容不下这样有冲击力的答案的，他们会怎样，由于心中各种不安的情绪渐渐疏远，不敢面对对方，最后的结局依旧不会改变。
    所以，有些事是注定的，他们都不是神，改变不了宿命，只有被愚弄的份。
    这是齐欢和温曦阳少有的牵手，以前他们虽然亲密无间，形影不离，可是他们是纯洁的友谊关系，从不会也不会有想法做处出格的事情，而且男孩子之间的爽朗是不会有牵手的表现的。
    所以当齐欢被温曦阳牵着的时候，表面平静内心风起云涌，那一刻齐欢想起了一句很恶俗却很应景的句子“我愿意跟在你身后，逃离这个世界，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这是齐欢内心的真实写照，无论之前齐欢说自己有多么假小子，这都不能将她是个女孩子的事实抹杀掉。
    齐欢是女孩子，所以她内心本能的渴望被保护，跟在温曦阳身后，齐欢觉得即便天崩地裂，她也毫不畏惧，她愿意跟着他到天涯海角。
    幼时，总是纯真，爱用一些辞藻华丽意义美好的词。
    “一生一世，永远，一辈子，天涯海角，天崩地裂......”
    尽管写出来气势非凡，好像不用这些词就不能表达自己的决心和爱意似的。
    可很显然那时齐欢并不懂，这些词之所以被提起，是因为要被用来表达一些强烈的愿望的，而为什么要用这么华美有气势的词呢？
    因为在最后，这些到底是不会变成真的，所以人们要一遍遍提起增加自己的自信心，好像说多了就会变成真的似的，可事实总是事与愿违。
    上天不会因为你多起到了几遍一生一世，就真的安排你们一生一世了，既定的事情，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改变，谁也逃不过，谁都不会是那个例外。
    反正据齐欢所知，自己不是那个意外，如果你有幸成为那一个例外，除了感叹上天不公外，齐欢会叹息着告诉自己，无需嫉妒上天对你的偏爱。
    命该如此。
    齐欢跟在温曦阳身后缄默不言，心中思绪万千，唐席城也跟在他们身后往外走。
    就在要分开时，唐席城忽然喊住温曦阳，语气真诚令人没有一丝怀疑：“温曦阳，如果想学滑板的话，明天下午，我在这里等你们。”
    而齐欢估计他知道，自己是跟着温曦阳混的，温曦阳来齐欢就来，所以唐席城问的是温曦阳。
    温曦阳闻言没有转身，只是停住脚步，齐欢感受得到他内心的挣扎却不知原因为何，他在挣扎什么？
    半晌，温曦阳转过头来看着唐席城：“明天下午，我们还到这里来找你。”
    唐席城似乎早知道结果会如此，他的确可以有资本由这样的自信，这镇子上真正能将滑板玩的那么好的也就他一个吧，他知道我们不会不来。
    他有恃无恐，语气有恢复慵懒平淡：“明天下午放学我在那里等你们。”
    温曦阳听见回复，看了唐席城一眼，又牵着齐欢继续往前走，齐欢知道唐席城在后边看着他们，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慌乱。
    温曦阳和齐欢一路无言，将她送到家门口，没有进她们家，只深深看了齐欢一眼就走了。
    母亲难得见齐欢回来得早，看她似乎若有所思，也没有打扰她。
    齐欢在想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反正明天一切就都好了。
    他们依然是形影不离相亲相爱的好哥们，没有人能打破这一切。
    齐欢坚信着，没有人可以让他们分开，不过齐欢说了，事实会告诉你，停止你那不可一世的自信吧，一切都在悄悄进行着。
    命运的齿轮滚滚而来，绞碎了无数少年的梦，吞噬了无数少年年轻纯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