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阳君总是想撩我》25-30

    二十四 乌骨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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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均看着眼前这麻衣妇人,一时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这荆钗布裙的年轻妇人,正是那青阳馆里与许仙转世莲生情投意合的英气女子仇氏!
    “这位官人,可是认识我?”眼前少妇疑惑地看着灵均道,指缝中还残留着星星菜屑,实在无法与那日青阳馆中那锦衣华服、手握宝剑的英气女子两相联系。【无弹窗..】
    但这令人见之难忘的俊艳五官,又的的确确就是那女子。
    “哦,小生方才将大嫂错认为了一位故人,失礼失礼。”灵均愣怔回神,忙欠身赔罪。
    这女子那日并没有陪莲生上楼,故而也没有见过灵均。
    江女许仙一事已了,接下来就是各走各路了,为防多事,灵均还是保持缄默吧。
    谁知女子闻言却一耸削肩,讪讪自嘲:“唉,真真是否泰如天地,嫁人前还是姑娘,嫁人后就成了大嫂了。”
    灵均听了不禁一乐——这渡劫的仙人倒是个妙人。
    “小生未察姐姐芳龄妙姿,是小生疏忽了,得罪得罪。小生君中云,敢问这位姐姐如何称呼?”灵均摆起雅正架子,恭敬问道。<script>s3();</script>
    这有趣仙友,以后回了天庭,少不得要多结交一下,或许又是一狐朋狗友也未可知。
    “哎,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官人切莫当真。我叫仇英华,和我相公暂居在这客栈中,你叫我仇大嫂就好。”女子摆摆手,蛮不在意道。
    这样洒脱风姿,一看便知出身不凡,只不知为何会落到今日这样窘迫境地?
    “仇姐姐,我想为我家娘子做一碗乌鸡汤,只不知该如何准备,敢问姐姐能否赐教?”灵均道。
    “赐教不敢,我也不大会做这些琐碎事,顶多就帮你看看火候吧。”仇英华一放手里菜刀,饶有兴趣地将灵均又打量了一番,“鸡就在院子里放养着,你给了银钱就能捉来下锅,但不知官人穿得这样宽袍大袖,是要怎样捉鸡做菜?”
    灵均一愣。
    此刻的灵均在仇英华的帮助之下,撩起了宽大袍角,绑牢了袖口裤腿,正灰头土脸地满院子追着那乌毛老母鸡东奔西突。
    仇英华在一旁看得咯咯直乐。
    灵均心里真是好不郁闷。
    方才忧心正则身体,所以他夸下海口现在这架势,灵均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做什么乌鸡汤,打个番茄鸡蛋汤会死?
    好容易逮住了那只东奔西窜的老母鸡,拿到厨房里,灵均又郁闷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喏。”仇英华见灵均一脸愣怔,便向他递上了明晃晃一把菜刀,另一只手狠厉地虚抹了把自己的脖子,道:“现在该把它给杀了。”
    灵均抓着母鸡还在拼命挣扎的双翅,拿起菜刀便开始锯它的脖子。
    “呃,怎么割不断?”灵均用力抓住痛苦扑腾的母鸡,看着满手鲜血,愣愣道。
    仇英华无语地看了灵均一眼。
    唉,真是逼小爷动真格的!
    灵均把手往身后一藏,化气为剑,转眼,寒气逼人的轩辕剑便握在了手中。
    “官人还会用剑?”仇英华惊道。“强身健体而已。”灵均道。
    “这剑倒是把好剑。”仇英华赞道。
    灵均手起剑落,母鸡整个脑袋就被给灵均削了下来,鲜血瞬间汹涌迸出,惊得灵均和仇英华“哇哇”乱叫。
    灵均抓着母鸡尸体的手四处乱放,最后总算是把这些鸡血给顺利放尽在了仇英华端来的碗里。
    “我说君小官人,你杀鸡一抹脖子就得了,作甚还要削掉整个脑袋?要不要这么凶残?”仇英华惊魂未定道。
    灵均呵呵讪笑:“没经验、没经验,见笑、见笑……”
    仇英华帮着灵均把这母鸡拔完了毛、掏干净了内脏下水,望着案板上开膛破肚的裸 身母鸡,二人不禁面面相觑——
    现在该怎么做?
    “呃,君小官人,我也就会炒个一般的青菜萝卜,这鸡汤该怎么做,我还真不知道。”仇英华看着灵均讪讪道。
    “等等,容我想想。”灵均蹲在地上,撑起脑袋就开始沉思。
    突然,灵光乍现,灵均站起身来就向案边走去。
    切块,调汁,腌制,烧水,放料,下锅,文火炖煮,一两个时辰后,一锅热腾腾、香喷喷的鸡汤便赫然出现在了炉灶之上。
    灵均勺起一小口一尝,满意的笑浮现唇畔,再盛出一小碗给仇英华尝尝,仇英华放下碗,双目炯炯地盯着灵均惊赞:
    “君小官人,你、你不是不会做菜吗?怎的这鸡汤竟熬得如此甘美!”
    “大概是天赋。”灵均笑得猖狂。
    告别了仇英华,灵均捧着汤盅乐呵呵就上了楼,遇上出门打野食的葛仙翁,赶着他去喝自己留在小厨房里的鸡汤,便喜滋滋推开了正则的房门:
    “媳妇儿,快来尝尝我做的汤,不是我吹,小爷我第一次做就能做得这么好喝,真他妈好喝!”
    岂料斜靠在床的正则却只是睨了灵均一眼,道:“你做碗汤,动静倒是挺大。”
    灵均愣愣地端着木盘,往床尾敞开的窗户外看去,正对着灵均方才**汤的那个小后院。此刻正见仇英华端了一盅灵均留下的鸡汤,关了厨房门向楼里走去。
    莫不是……灵均将汤小心在桌上放好,笑嘻嘻就蹭上了正则的床:
    “媳妇儿,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没有。”正则偏过头,背对灵均不再说话。
    灵均顿时心花怒放。
    “哎哟,我的好媳妇儿、小正则,别醋了好不好?我方才不过是不熟悉厨房布置,就求了那位好心的姐姐帮忙。我发誓,我绝对对她没有别的想法,我对我的亲亲正则绝对忠贞不二、矢志不渝……”
    灵均搂搂抱抱地缠着正则不撒手,“媳妇儿”、“媳妇儿”地叫得十分欢快。
    “放开。”正则冷冷道。
    灵均一见正则脸色和缓,忙又贱兮兮地松了他,捧来桌上的汤向他献宝道:
    “宝贝儿正则,你尝尝我做的汤,真的好好喝。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还有这本事!”
    正则瞥来一眼,灵均忙从汤盅里盛出一小碗汤,恭恭敬敬地献到他面前,满眼期待。正则慢悠悠端起了碗,拿起勺子浅尝一口便停下看灵均。
    灵均眼中饱含的殷切光芒大概能晃瞎他的眼睛。
    正则点了点头。
    灵均的小心脏立刻就像被抛上了九重天,飘飘荡荡得飞来撞去。
    “媳妇儿,来来来,我做了好多,让你一次喝个够!我来喂你,你只管靠着喝就好!”
    灵均兴高采烈地抢过汤碗就要给正则来个全套服务,正则也不拒绝,往软枕上一靠,就一口一口喝起了灵均喂去的汤,清冷冷的无双俊目有意无意地扫上灵均的脸。
    灵均眼见正则如此给面子,心里当即决定以后要天天给正则熬鸡汤,脏再多袍子都在所不惜!
    喝完了汤,灵均收拾好碗盘,便撑着脑袋坐在床边直勾勾盯着正则不放。
    “为何这样看我?”正则问。
    “嘿嘿嘿,”灵均笑得痴傻,“媳妇儿,你说咱们这样像不像凡间的两口子?相公做饭,娘子管吃……”
    正则冷冷扫灵均一眼,灵均闭口,眼里却忍不住笑。
    “方才你是用什么杀的鸡,那样大呼小叫?”正则突然问道。
    灵均见正则感兴趣,立刻兴高采烈地化出还染着淋漓鸡血的轩辕剑,在他面前挥舞:
    “喏,就是用它杀的。真不愧是神帝的剑,我之前用菜刀锯了半天都没锯断的鸡脖子,用它一砍就断了,那血流的……”
    正则的脸色似乎有点黑?
    灵均乖乖闭嘴不再说话。
    “你,用轩辕剑去杀鸡?”正则胸膛起伏了一下,艰难开口。
    “不行吗……”灵均小心打量着正则的脸色。
    正则似乎是在努力憋回什么话,良久,闭上了眼,道:
    “可以。现在轩辕剑是你的,怎样用它,是你的自由。”
    听这话,灵均立刻摁死了心里刚长出来的用轩辕剑再去杀鸭、杀鱼、杀猪的汹涌念头。
    “睡会儿吧,你如今气血还未恢复,多睡会儿好得快。”灵均狗腿地为正则铺好了身下床褥枕头,殷勤道。
    正则点点头,不再说话,倒头便在枕上眯了起来。
    灵均看着正则睡着的安静模样,心内不禁偷笑——软磨硬泡了这许多天,这厮终于肯准自己在他睡觉时留在身边了。
    不错不错,有此进展,他和媳妇儿的幸福生活不远矣。
    端起碗筷,灵均轻手轻脚出了房间,想着要赶快回来守在正则床边,路过一处客房时,正撞见阿晏踩着优雅的小碎步慢悠悠从外面回来,灵均额头青筋就是一跳,拦在阿晏面前就是轻轻一踢:
    “臭小子,这又是去勾搭了哪家的母狐狸、小母猫,野到现在才回来!”
    阿晏挥舞起一双短胖小前爪,“喵喵喵”地就要向灵均抗议,不期然却从那客房里传来了仇英华的声音:
    “莲生,你这又算什么呢?你不喜欢我也就罢了,如今你不肯吃东西,是连命都不想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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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心之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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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仇英华与莲生难道不是互相爱慕?那日在青阳馆中,两人遥遥对望的眼神分明要腻歪死人,怎么现在又成了莲生不喜欢仇英华了?
    房内又传出几声男人的低语,隐隐像是莲生的声音。【阅读..】
    灵均虽心中十分好奇,但也明白不该这样偷听他人**,当下也不再教训阿晏,端着碗盘就匆匆下了楼。
    各人自有各人的命运,既然这莲生仇英华如今与江女已再无干系,灵均就不便再多管了,随他们自身造化去吧。
    待灵均放好碗盘汤盅,再回到房内时,阿晏正呲着一口小尖牙,在正则床前弓身炸毛地“喵喵”直叫嚷。
    正则却仍旧闭着眼在床上躺着,阿晏叫到**处时,正则也只是翻了个身子,背对着阿晏继续睡。
    灵均不禁揉了揉额角——又来了。
    这一仙一猫,也不知上辈子是结了什么仇,怎么一见面就这么势同水火?
    “阿晏,正则受伤了。乖,出去玩儿去,不要来闹他!”灵均低声喝道,作势就要去赶阿晏。
    谁承想阿晏却一个跃起,小猫爪就要往正则脸上直直抓去,这还了得!
    灵均一把抓住阿晏凌空的小胖爪,拧眉怒道:
    “臭小子,给脸了是不是,都敢划你主子的人了?面壁思过去,不老实就不给你吃小鱼干!”
    灵均说完,把阿晏往自己房里就是穿墙一丢,抛去一个结界就把它困在结界里不得出来。
    阿晏在隔壁房里又喵喵嚎了几声,见灵均根本不理它,终于消停了下来。
    正则侧躺在床上的身子又翻转过来,睁开双眼看着灵均悠悠道:
    “终于肯管你的宠物了?”
    灵均看着正则这副睡眼朦胧的慵懒模样就忍不住小心肝一颤,脑子里就不禁想起了司禄府月夜下的那次偷窥,就不禁想起了莲华珠招魂那夜的正则风情……
    鼻中一热,灵均赶紧仰头,同时双手摸摸索索地去找身上随时带着的塞鼻棉条。
    正则睨灵均一眼,自顾自撑起了身子,恹恹伸了个懒腰,松垮垮的里衣下就露出大片春光,要命要命,灵均忙背过身子,使劲往两边鼻孔里塞棉条。
    灵均真担心这一路走下去,他这鼻孔会不会比大如铜钱?
    正则这厮,见他都这般狼狈了还要这番作态,怎么这么像是在故意撩他?
    甩甩头,灵均否定了这个过于天真的想法——大概想看他更多丑态才是真的吧!唉,他这媳妇儿,委实恶趣味!
    好容易止了血,灵均左右鼻孔各塞着一堆棉条凑到床前坐下,问:
    “怎么不再睡会儿?阿晏被我罚着,不会再来吵你了。”
    正则摇摇头,清冷冷说道:“睡太多,现在不困。”
    灵均点点头,从床前木柜上抽出一册话本,冲正则扬了扬道:
    “要不我念故事给你听着解闷?”
    正则点点头。
    灵均便翻开话本开始念了起来:
    “……话说这李生一日行至佛寺外,忽闻一少女柔音隔墙传来:‘佛呀佛,灵均这样诚心向你祈祷,怎不见你赐我位如意郎君?’,李生闻言心中大动,遂翻墙而上,竟见墙后女子美如天仙,登时便七魂去了六魄,心中只暗道若能娶这女子为妻,便是立时死了也无憾了……”
    “荒谬——不会有如此淫浪如新寡妇人的未嫁少女。这秀才李生翻墙窥探,也是有辱斯文。”正则点评。
    灵均继续念:“那少女见来者竟是一陌生男子,惊慌不已。李生忙搂了少女,迭声哄劝道:‘好姐姐,莫要声张。小生在墙外听姐姐佳音,一时按耐不住,方翻墙而入,见姐姐天香国色,只恨从前无缘得见。若姐姐不嫌,小生便就此立誓娶姐姐为妻,此生定不负姐姐深情!’……”
    “荒谬荒谬,这书生实在浪荡。”正则摇头。
    灵均额头青筋跳了跳,坚持念下去:
    “少女听得这书生言辞恳切,又见这男子英俊非凡,一颗芳心早已暗许,正要与这书生在佛寺后院中行那鸳鸯好事,突闻丫鬟远远呼唤而来,
    少女忙推走书生,暗送香帕一方,自称是城中严员外之女,与书生约定三日后半夜闺房暗会,书生携了方帕,遂不舍流连而去……”
    “荒谬至极,员外之女必是家教甚严,不会教养出这样私会男子的女儿。”正则判断。
    灵均仍旧坚持:“……这夜书生依约而来,小姐亦在烛下殷殷等候,有情人相见,当即浓情蜜意,山盟海誓一番后,便相拥上榻,一时之间,红 被 翻 浪,好一番拨云撩雨……”
    灵均偷眼看向正则,却见他沉静不语。灵均放下书本,疑惑问道:
    “小正则,你对此没有什么看法?”
    “我已无话可说。”正则道。
    ……
    “小正则,难道你就不相信一见钟情、天造地设?”灵均问。
    正则一愣,眼里闪过些情绪,复又清冷道:“并非不信,只是绝少。”
    “哦?”灵均合上书本,凑上前去,紧盯着正则明澈的双眼道,“那你信不信,一见钟情就在你身边?”
    正则双目微惊。<script>s3();</script>
    “正则,我自天庭里见你第一眼起,其实就已对你一见钟情。”灵均看着正则那惊了颜色的浅褐双眸,终于说出了这句压在心底好久好久的话。
    一百年前天庭初见,卓然身姿,寒梅清冷,早已如咒语一般在灵均的心里梦中缠绕不去。他想躲避,奈何情深难抑;他想靠近,却被抗拒推远。
    眼前这让他魂牵梦绕了今生和前世千年之久的如玉之人,现在,可能给他一个确定?
    正则却别过了头,道:“我困了,睡了。”
    灵均“哦”了一声,把书放回柜上,扶着正则躺下,又帮他盖好被子。
    正则没有看灵均,翻过身闭眼而眠。
    “正则,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不知你是何意;但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之所愿。”灵均看着床上人的背影,幽幽道。
    床上之人深长的呼吸微滞。
    灵均苦笑,从袖中取出一沓四方画纸,摊开一看,全是他这自下凡以后偷偷画下的正则小像,有冷着脸的,有挑着眉的,有含着笑的,还有撇着嘴的,行立坐卧,全都是灵均心中小心珍藏的生动剪影。
    化出笔墨,灵均便在一张空白纸上信笔涂画起来——
    这背对着灵均的正则小像,算不算灵均仙生最失败之时的珍贵留念?
    正则翻了个身,如玉侧颜便在灵均面前展现。
    灵均看着正则熟睡的俊容,落日的昏黄洒在他深邃的五官上,映出惊心动魄的光泽。
    这家伙,真是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灵均这辈子,怕是逃也逃不开了。
    灵均忍不住凑上前,低下头,在他紧闭的双眼上轻轻落下一吻。
    正则长睫微动,一双清冷的眼便在夕光中缓缓睁开,带着刻骨的寒冷,他的薄唇缓缓开启,吐露无尽冰凉:
    “云中君上仙,若你再这样对在下纠缠不休,在下便只能与你分道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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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去逛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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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均愣在当场。【阅读..】
    “云中君,请你出去。”眼前人冷冷而道,眼中分明还带着些厌恶与不耐。
    “嗤——”灵均冷笑一声。
    正则看他,眸色微惊。
    “司禄星君,你真当我云中君是没人稀罕、整天闲着没事干才来对你纠缠不休的么?”灵均道,“那你未免太小瞧我,也太高估你自己了。”
    正则的眼中闪过不可置信。
    “不错,你是长得很好看,与我好像有些前世羁绊,也让我动了心,可小爷我生得也不差。你若不喜欢小爷,小爷也没必要再纠缠着你不放,自有那些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等着小爷去疼。你既然要保持距离,那咱们就保持距离,这些天我对你做的这些事,你就权当我闹了个笑话,你看着乐一乐就忘了吧。”
    灵均冷睨一眼床上微怔之人,运力就把手里那些个小像撕得粉碎,头也不回地就推门而出。
    “司禄星君,分道而行就不必了,以后我会时刻谨记与你保持距离,咱们以后共同的目标只会是降妖除魔,封印女魃。”
    话一说完,灵均“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门,瘫靠在房门上,他这才有了些痛楚——
    再热情、再主动、再看似没心没肺的人,被拒绝久了,心,也是会疼的。
    灵均如今是真有些累了。
    “哟,云中君,你这是小司禄啦?”捧着药碗兴冲冲走上楼来的葛仙翁,一见大跨步向楼下走去的灵均,调侃道。
    灵均摆摆手,浪 笑道:“里面那位身子骨这样健壮,哪还需,小爷闷得不行,逛窑子找乐子去!”
    “这又是怎么说?小两口又置气了?”葛仙翁在灵均身后喃喃自语。
    灵均心中苦笑一声:
    怎么就说是置气了呢?他和正则从一开始就不能算小两口,不过是他这楚襄王的一厢情愿罢了。
    站在杭州城喧嚣繁华的街道上,灵均在月华楼和青阳馆之间举步徘徊——他如今算是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
    灵均抬脚就跨进了月华楼的门槛,心里禁不住自嘲一笑:难不成喜欢了回男仙正则,他还要爱屋及乌,喜欢尽天下男人不可?
    是时候该找回小爷的男儿本色了。
    “哟,这位官人,您是要找哪位姑娘呀?”一珠光宝气的浓妆妇人扭摆着腰肢迎上前来。
    “把你们这里最漂亮的姑娘都给小爷我找来,玩的高兴了,爷重重有赏!”灵均风流一笑,一个金灿灿的大元宝就丢进了老鸨的怀中。
    灵均一坐进雅间,老鸨就带着她店里的招牌们风姿摇曳地扭摆了进来。
    “这位官人,这就是咱们楼里最红的三位姑娘:金宝宝,银贝贝,铜灿灿。你们几个,还不快见过官人。”老鸨看灵均就像看着一座金山。
    “官人万福。”三位各有韵味的美人妩媚着眼就向灵均款款一福。
    呃,这些名字取的……言简意赅。
    “怎么的,妈妈,你这楼里就这几位拿得出手的?”灵均把玩着手中酒杯,漫不经心道。
    “我说官人,这可是咱们楼里最漂亮的姑娘了,一个就顶十个,您试了就知道了。”老鸨自夸道。
    灵均眉毛一挑,风流一笑:“哦,怎么个试法?”
    “哎哟,官人您坏~您明知故问嘛~”三位当红姑娘浪笑着就拥坐在了灵均身周,调笑奉承,其中一个大胆的更是直接握了灵均那处就开始摩挲。
    灵均身子一震。
    “妙人、妙人!看来今夜有你们三位佳人相伴,小爷我也不虚此行矣。”灵均笑道。
    那老鸨见灵均这里已经入巷,便悄悄退了。
    “官人风采不凡,能伺候官人,奴们也是快活得很。”银贝贝笑道,捏起了一颗提子送入灵均口中。
    “哦?小爷我真这么好,能让你们觉得快活?”灵均笑语。
    铜灿灿一把睡进灵均怀里,媚着一双多情眼呵气如兰:“那是自然。官人这样的,世间少有,奴们就是不要银钱,也是要抢着倒贴的。”
    “要是楼里的客人都是像官人您这样的就好了。”金宝宝含笑嗔怨。
    “你们这燃的是什么香?好生刺鼻。”灵均环视一眼房中,道。
    “咦,这是番国进贡的香,皇宫里都用呢,官人您不喜欢?”银贝贝道。
    “皇宫里用的香就是好香了?去,把这香给点了,让你们见识见识好的。”灵均从袖中掏出一块香料,递了过去。
    铜灿灿在灵均怀里笑着接过,便袅袅娜娜地起身去香炉前淘换。
    “美人,你说说,小爷我好不好看?”灵均问胳膊上挂着的金宝宝道。
    金宝宝痴痴地看着灵均,不住笑道:“好看、好看……奴从没见过像爷这样俊的,要是能日日这样伺候爷就好了。”说着,便倒了一杯酒递予灵均。
    灵均一饮而尽,心内苦涩:别人眼里如珍似宝,怎么到了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践踏随意了呢?
    “官人,您别光理她呀,您也疼疼奴家嘛~”银贝贝笑着就来摇灵均的另一只胳膊,松垮垮的裙衫下,雪白酥 胸眼见着就要弹跳而出。
    灵均一勾美人下颌,调笑道:“怎么,你就这么喜欢爷,等不及了?”
    “这里几个,有谁不喜欢爷?但求爷不嫌弃我们就好了。”铜灿灿从香炉前走回,柔弱无骨地摔进灵均怀里,灵均一把搂住了这温 香 软 玉。
    “你们几个,今晚谁都跑不掉。”灵均一勾唇角,狠狠道。
    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尽是作茧自缚!如今小爷这“万叶丛中过,片花不沾衣”才正是仙生至乐!
    “来呀、来呀,官人,您快来抓我呀!”
    房内笑声不断,灵均在一片香雾中蒙着双眼,摸索奔跑,搂住一个,乱亲一通,又被挣脱,再捉、再亲、再逃,好不快活。
    **嘛,还是这样知情识趣、有来有往的才有意思!
    “抓到你了!”嬉闹声中,灵均又捞住了一个,紧抱着她就开始摸摸索索。“让小爷来猜猜,你是哪个?宝宝,还是贝贝呀?”灵均双手不客气地在怀中人身上又揉又搓,嘴里念叨,“咦,是宝宝吗?你有这么高吗?屁股怎么比方才硬了些?你胸怎么平了?我莫不是是摸到了你的背?”
    灵均伸手就要往身前人的衣襟里摸去,身前人胸膛一个起伏,猛地抓住了灵均作祟的手腕。
    灵均脱下遮掩布条一看,赫然便是正则那张清清冷冷的脸,此刻正带着一丝薄怒狠狠盯着灵均。
    灵均一愣,又笑了:“哟,正则兄,你也来找乐子?正好,这里三位美人作伴,我一人正嫌寂寞,不如你也留下来一同乐乐?”
    房中一众美人纷纷目露期待。
    正则一把将灵均拉近,攥着灵均手腕的手仿佛要把他的骨头捏碎:“随我回去。”
    灵均挣开桎梏,揉了揉手腕,扬眉反问:“我在这里和美人们玩儿得好好的,为什么回去?”
    说着,灵均就扯来了身后一位佳人,搂搂抱抱地就要亲 嘴腻歪。
    正则冷冷盯着灵均怀里美人,美人终于有了些不自在,讪讪从灵均怀里溜了出去,灵均失落地咂咂嘴。
    “我饿了,要喝你做的汤。”正则道。
    灵均气笑:“正则兄,你的伤都好了,有手有脚的,想喝汤就自己做去,不会做就自己买去。我和你可是要保持距离的,喝了我做的汤你就不怕恶心?”
    正则呼吸乱了几拍,一双眼冰冷得快能杀人。
    房中美人被这寒冷空气逼得纷纷退出房间。
    “别走呀别走呀,美人们莫怕,这位爷最是怜香惜玉的,来来来,我们一起乐呵!”灵均急忙上前挽留。
    “过来!”正则将灵均一拉,灵均便摔进了他怀里,他身上的龙涎香气便扑面而来。
    灵均推开正则,自顾自坐到了桌前,倒了一杯酒就悠悠地喝:“司禄星君,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样来坏我好事,又是为了哪般?”
    “你犯了仙家戒律,淫 乐无端。”正则道。
    灵均笑:“我一没行**之乐,二没做苟且之事,不过是和凡界美人们喝喝酒调**,怎么就是淫 乐了?倒是你司禄星君这样半点尘埃不染的清洁人物,怎么就肯随我到这腌臜地方了?快回去吧,莫叫我污了你的仙根。”
    正则面色愈来愈冷,并不离去,抬步坐到了桌子对面。
    灵均也不管他,只自己喝着自己的闷酒,看窗外一勾弯月。
    半晌,灵均回头看他,正撞见他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无双俊目。
    灵均叹了一口气,递过酒壶,问:“喝不喝?”
    正则接过,给自己小斟一杯,端起喝了。
    “正则,你别这样对我若即若离的,我猜不透……现在,我也不想猜了。”灵均盯着正则的眼,轻轻叹道。
    正则看着灵均,突然,清冷的眼中浮出些许朦胧,嘟着嘴就唤灵均道:
    “小美美。”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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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迷香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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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你叫我什么?”灵均指着自己,呆愣愣问面前之人。【阅读..】
    “小美美,你不认识我了吗……”正则嘟着嘴,起身就向灵均抱来。
    灵均一个闪身就避到墙根。
    灵均觉得他可能受到了惊吓——连笑都没见几回的面瘫脸现在这是在嘟着嘴向他撒娇扮委屈吗?
    正则绯红着一张俊脸,绞着身上的系带一步步挪近了灵均,羞羞答答地看着灵均道:“小美美……当初明明是我先瞧上了你,你为何、为何要跟着轩辕那老小子?”
    灵均捧着心深呼吸——这情景敢不敢再惊悚些?
    面瘫脸正则,在、在害羞?
    灵均把手往身前人的额头上一放,没发烧,难不成是被什么邪祟给附体了?
    但正则显然还能给灵均更多惊喜,只见他又猛地抓住灵均放在他额上的手,少年人般故意凶狠了一张脸又道:
    “轩辕那老小子,竟敢这样对你,害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还好,还好你回来了……”
    正则又一软凶脸,扒着灵均就开始咿咿呀呀个不停:“小美美,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从见你第一眼
    ,就喜欢你了……你为什么不要我呢?你不要我,那就只能我要你了……”
    灵均感到腰间衣带正被什么狠狠拉扯着,低头一看,果然是正则那双不老实的手!
    一次招魂,一次喝酒,这厮怎么每次都离不开一个“色”字!
    “住手!谁是你的小美美!你看清楚了,小爷是天庭云中君、东海皇太子灵均!放开!”灵均猛推眼前这纠缠不休的人,这厮,看着清清正正,想不到男女关系这样混乱,竟还敢藏着个一见钟情的小美美!
    不想正则力气奇大,灵均就算狠练了数日臂力,仍无法将他推开。眼见着他的外袍里衣被这厮拉扯着就要脱 光 光,灵均一挥左手,祭出了轩辕剑横在身前。
    “别乱来!再乱来,小爷可就拔剑了!”灵均手握剑把,说着就要从剑鞘里拔出宝剑。
    谁知正则一见轩辕剑,一把将它抢过,抱着就亲个不停:“小美美,这下你可逃不掉了,你是我的!”
    灵均空着手楞在原地,哭笑不得——搞了半天,这厮是在对一把剑表白心意?
    知他爱剑如命,但也不至于这样思慕如情人吧?
    “抱着你的剑睡去吧,明早我再来找你。”灵均捂着额头,说着就要往房外走去。
    罢罢罢,他要真这么喜欢这把轩辕剑,给他不就得了?<script>s3();</script>
    这厮,既然从一开始就想要这把剑,为什么不与自己明说?敢情这一路走来,他对自己的屡次调戏冒犯都隐忍不发,也是为了这把剑?
    亏灵均还以为他是惦记着前世的缘分,对自己旧情难忘,原来竟只是为了把剑!
    真是好大一盆狗血!
    灵均自嘲一笑,抬步就要跨出房门。
    “小美美,你要去哪儿!”正则一声惊叫,灵均就被一个大力扯回了房,天旋地转,灵均竟又被他狠狠压在了身下!
    “砰——”房门又被狠狠砸上。
    灵均憎恨这惊人相似的历史!
    “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小美美,你的小美美还在你手里抓着呢,看到了吗?来,听话,下去,让我起来。”灵均一指正则手中的轩辕剑,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岂料正则一把丢开了轩辕剑,双臂撑在灵均头边就两眼放光地直直盯着他。
    什么情况?这厮不是钟爱这把剑么?怎的又丢得这样干脆?
    “你就是我的小美美,我的!”正则戳了戳灵均的胸,嘟着红红的唇不满道。
    鼻中袭来一股熟悉的温热,灵均忙抬起下巴,艰难地仰着脖子倒回鼻中汩汩血腥。
    一道湿 热 舔上了灵均的喉结,灵均一个激灵,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之人。
    正则却勾唇一笑,埋下了头,在灵均脖上轻咬 舔 舐,灵均身上激起一阵酥麻,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
    “小美美,你喜欢的,对不对?”正则弯了一双眼,温柔看灵均。
    心神一晃,却又骤然一凛,灵均伸手抵住了身上之人:
    “你给老子看清楚了,老子是灵均,是那个你要保持距离的杂碎云中君,不是你的小美美!放开!”
    去他大爷的,上次是被当做自己前世的魂魄调戏,这次直接就把自己看成了一把剑的替身,哪次都不是把小爷就只当成小爷本人,小爷不奉陪了!
    灵均潜力爆发,猛地推开了身上重重压着的正则。
    灵均不敢相信地瞅了瞅自己的双手,再一看床上被自己掀落一旁的正则,他冷哼一声,起身就要离去。
    “不要走。”袍角被人从身后一拉,灵均停下了脚步,转头看正则。
    “一别数亿年,你为轩辕做了这许多,仁至义尽。如今轩辕已死,你还是不肯回头看我一眼吗?”正则哀着一双清俊的眼,凄切又恳求地看灵均。
    这都什么有的没的,还数亿年,司禄你入天庭不足百年,你就活了这么长?
    灵均仰天一叹,一屁股坐下,拍了拍正则的肩,道:“好,我不走,你不要再胡来。”
    唉,他就是心太软,被当成一把剑就当成一把剑吧,横竖是他设计正则在先,陪这厮演一晚戏就演一晚戏吧。
    哪知正则在灵均身旁邪邪一笑,一个飞扑,灵均又被压在了他身下。
    这回正则显然是用了十成十的力,不光是灵均的双臂被他紧紧钳制着,连灵均的双腿都被他压得死死的不能动弹。
    灵均一声怒吼,狠狠锤了一下床。
    “小美美,你对我是有情的,对不对?不然你为什么会与我有一世情缘,又这样屡屡勾引我?我不想等了,等了这么多年,我再也不想失去你了。”
    这下灵均确定了,这小美美,是与轩辕剑有关的一个人,但这人绝不是神帝轩辕,那又是谁?
    见灵均目露不解,正则眼神突然一恨,俊脸往下一压,温热的唇便狠狠贴在了灵均的唇上。
    灵均瞪大了双眼。
    “闭眼!”正则低吼一声,灵均乖乖地闭上了眼。
    正则的舌带着温热,撬开了灵均的牙关,在灵均的口中勾缠搅动,灵均感到正则的手慢慢抚上了灵均那处,点燃了他一身燥热,灵均渐渐要溺死在这正则制造的滔天热浪中,喘息声渐渐急促……
    “啪——”灵均一个狠劈,正则便倒在他的身上。
    灵均用力一推,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问情、问情,问你爷爷个腿的情!这厮的烂情债,小爷以后再也不问了!呸!
    当灵均背着昏迷不醒的正则缓缓下楼时,花楼的老鸨和楼里的姑娘嫖客们看灵均和正则的眼神十分古怪。
    灵均咳了咳,对老鸨道:“妈妈,这次耽误你姑娘的生意了,我下次再来照顾则个。一点赔礼,不成敬意。”
    灵均递上一锭银子,讪讪道。
    谁知这鸨母一把推了灵均的银子,摆手道:“诶,我们虽是风月中人,但也是诚信经营。官人你玩了多少就是多少,多余的钱,我们一概不收。”
    “官人,下次记得来玩儿全套的呀~奴们等着您~”金宝宝她们在一旁恋恋不舍地目送着灵均,眼里写满了可惜遗憾之情。
    灵均风流一笑,连道:“一定,一定。”
    “咳咳,这位官人……”鸨母却一把拉过了灵均,扫了眼灵均背上的正则,又仔细瞧了瞧正则的屁股,便对灵均郑重劝道,“方才老身听你们在楼上的动静……咳,这官人看上去强健,没想到也是这样不禁折腾的,到底是没受过调教……老身还是劝您下次还是去隔壁的青阳馆玩儿吧。年轻人,要学会正视自己内心真正的需求,不要总是欺骗自己……”
    ……
    背着正则走在人烟渐渐稀少的空旷街道,街灯的昏黄光线在青石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几天前,灵均也是这样背着正则行在城中的街上。
    那时灵均心急如焚,满心恐慌,生怕背上的人离他而去;现在他满腹疑惑,一心怅惘,不知该何去何从。
    背上的人昏迷着,传来浅浅的呼吸声,他身上散发出的龙涎香气萦绕四周,他们离得这样近,却又如此遥远。
    这个人,太多的秘密,太多的难言之隐,灵均从来都看不懂他。或许他说的对,分道而行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嘻嘻,云中君,你回来啦?老夫的迷情香好用吗?你问清楚了吗?”一回到客栈,葛仙翁就贼兮兮地凑上来问,一见灵均背上的正则,又面露疑惑。
    灵均腾出手来将袖中的迷香一股脑丢还给了他,道:“去你的迷情香,什么有的没的瞎说一气,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你确定你这不是招游魂野鬼附身的香?”
    葛仙翁捧着香,抖着花白胡子就在灵均身后神神叨叨:
    “不可能啊,我这迷情香制作最是精良、药效最是显著,寻常人一闻就恨不得把心肺叶子都给你掏出来,再厉害的神仙,闻着香配口酒,也就什么心里话都招了,不可能出错呀……”
    灵均推开正则的房门,只见方才还纸屑满地的房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必是正则在灵均走后又叫了人来打扫了。
    这人,无论何时都要求自己干干净净,像灵均这样纠缠不休的,怕也是他极力想清扫的一点零碎吧。
    灵均关上房门,将正则放回他的床上,抚着他沉睡中的俊容,沉默无言。
    灵均倒希望这迷情香是出错了,至少灵均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在意他对另一人的一见钟情。
    此情,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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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北方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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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啊,正则兄。【无弹窗..】”次日一清早,灵均甫一推门,便对邻房也推门而出的正则拱手一礼。
    正则挑了挑眉
    “正则兄,小弟就先下楼用早点了,告辞。”灵均再一拱手,施施然便从正则面前走过
    正则的眉又挑了一挑。
    “云中君。”正则突然开口。
    灵均转身笑问:“正则兄,请问有何事?”
    “昨晚,我……”正则欲言又止。
    “哦,昨晚哪,”灵均道,“正则兄不过是酒量不好,一杯酒醉了。小弟便将你背回了客栈、在你床上睡了。正则兄放心,小弟昨晚是回自己房中休息的,绝没有侮辱正则兄。”
    正则锐利的目光看向灵均,似是不相信他的说辞。
    灵均一笑,转身又下了楼。
    灵均昨晚的手段并不光彩,但灵均并不后悔——若不是灵均昨晚所为,他怕是还要纠缠着正则不放,一路上会做多少傻事、闹多少笑话?
    灵均自己无所谓,可他不能再给东海蒙羞,不能再让父皇母后为自己忧心。
    而正则,不正是希望灵均能这样自觉地与他保持距离吗?
    如他所愿。
    “哟,今日竟难得没见你和小司禄一起下楼。”葛仙翁在桌边叼着根油条、嘬着碗稀粥,一见灵均下楼来便开口打趣。
    灵均一笑,道:“正则兄自有他的作息,我哪能回回与他碰上。”
    葛仙翁诧异地看看灵均,道:“你哪次不是‘媳妇儿’、‘媳妇儿’地一大早守在他门口巴巴地等他开门?今日竟这样清清白白地叫起了正则兄,你俩怎么了?”
    “从前是我不懂事,扰了正则兄清净。今后我会注意。至于称呼,我早该这样叫正则兄,平白地让那许多污 词 秽 语污了正则兄耳根,是我的不是。”灵均端起一碗米粥,吹了吹,悠悠然地喝了起来。
    “你们这是……”葛仙翁还要说什么,正则却已经走下了楼。
    “葛仙翁。”正则对葛仙翁拱手一礼。
    葛仙翁点了点头。正则便坐到灵均对面。
    灵均对正则一笑,道:“正则兄。”
    正则点点头:“云中君。”
    葛仙翁在灵均二人间来回扫视,欲言又止。
    灵均伸手夹了桌中央盘子里的一块糕点,正则便摊开手将空盘亮出。
    灵均将糕点夹回自己盘中,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正则微愣,葛仙翁在一旁也把头埋进粥碗里,双眼骨碌骨碌窥探着桌上动静。
    正则抬手夹了一块糕点,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灵均继续埋头吃他的早餐,不再像以往那样给正则夹这夹那,今天的早餐灵均吃得很快,没一会儿就饱了。正想着要告辞去后院消消食,邻桌几声刻意压低了声音又唯恐旁人听不见的交谈传了过来——
    “诶,听说了吗?南京那一带最近不太平呀。”
    “听说了、听说了!好像是城郊那个邙殇山附近常有怪物妖魔肆虐?据说周围住户不少年轻男子都失踪了,听人说,那些被找到了的,无不是一副被吸干了精血的干尸模样,吓人的很!”
    “这么恐怖?别是编来吓人的吧?”“老兄,你可别不信,千真万确!我有几个常年去南京一带跑生意的朋友,最近都不敢往那儿跑了。据说是那山上的怪物越来越猖狂,竟开始袭击城中住户了,官府数次剿杀都无功而返,还折了不少兵卒,最近都打算组织城中百姓弃城迁出了。”
    “竟闹到要迁城?这怪物究竟是什么来头?”
    “就是不知道什么来头才不好对付呀。去了那么多道士和尚说是要去除怪,连面都没见着就通通死在了半道上,好不容易有活着回来的,也都疯疯癫癫地不停说‘黑雾大王莫杀我’、‘黑雾大王莫杀我’,那形状,真是惨哪。”
    “黑雾大王,难不成是一团黑雾化成的妖怪?”
    “谁知道呢?”
    “你们说这妖怪会不会跑到我们这里来?”
    “这怪物要是想跑到我们这儿来,先过了咱们这条大江再说!况且北方那么多粗壮蛮夷,还不够它吃的,怎会往我们南边跑?”
    “哈哈,正是这个理了……”
    ……
    一桌人刻意挑起的话头在成功引起一店客人的好奇害怕后,又在这样荒谬可笑的结论中成了又一个饭后谈资。
    灵均他们一桌三人又将视线投回桌上早点。
    “哎哟哟,老朽这半截入土的骨头就不跟着你们年轻人瞎折腾了。你们去吧,老朽吃完这顿就回天庭找太乙那老儿去。”葛仙翁叹着,呼出一口气,长长的胡须跟着飘了几飘。
    正则向灵均看来。
    灵均低着头拨弄着碗里剩下的米粥,道:“阿晏又不知跑哪里野去了,它有些灵力,能自己找到我。邙殇山的事紧急,我们可今日就出发。”
    “嗯。”正则点头。
    临别前,葛仙翁将正则拉到角落里,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不时把眼往灵均这边扫。灵均在一旁枯坐着,
    依稀听见“小心”、“实话”、“不行”这样的字眼,灵均佯装没听见,在桌边耐心地玩筷筒里的筷子。
    “小子,一路小心,下次见面可别又是找我治伤看病。我可在天庭里等着喝你的那五坛琼酿!”葛仙翁打包了凡界各色小点心后,扛起大大一个包袱,拍了拍灵均的肩道。
    在正则看不见的地方,又悄悄往灵均袖子里丢了几块迷情香。
    灵均无奈摇头,也不与他解释,默默收了,同时暗暗嘱咐葛仙翁,莫将自己和麟儿的身份与关系、自己和正则的前世关系宣扬。
    葛仙翁一抚长胡须,了然地冲灵均挤了挤眼,抛出一个“你还信不过我吗?”的眼神就庭去了。
    灵均望着葛老头远去的背影,已经预感到了回天庭之后,那铺天盖地向他袭来的最新特大独家云中君司禄情事八卦。
    “正则兄,我们走吧。”灵均一转头,冲身旁沉默的正则一笑,便背手大踏步出了客栈。
    一路腾云,灵均和正则两三个时辰就降落在了南京城外。
    北音粗犷,倒是与锦绣江南全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臊子面、臊子面,热腾腾的臊子面喽!”一位牛高马大的面摊老板光着膀子,肩搭一条汗巾,边扯面边向街上吆喝。
    灵均道:“正则兄,不如我们先去摊上吃碗面,探探消息?”<script>s3();</script>
    正则点头。
    “二位客官,要吃面吗?坐!”那老板见灵均二人走入摊中,也不停下动作,略略一回头就算招呼了。
    “师傅,劳您来两碗臊子面,一碗别放辣,一碗……”灵均看看正则,道,“一碗多放辣。”
    “好嘞,客官稍等!”老板应承下,便低头做面去了。
    灵均面对正则坐着,一时不知说什么,便低头玩起了桌上筷筒里的筷子,拿起,又放下,“咄咄”地戳出声声闷音。
    “怎么不说话?”正则突然道。
    “啊?”灵均抬头一看,正撞上正则那双看着自己的清俊双眼。
    “不了,正则兄不喜欢听我说话,我便不搅扰你了。”灵均垂下眼皮,又开始玩起了筷子。
    “我喜欢。”正则轻道。
    “哈?”灵均疑心是他听错了,一抬眼,两碗热腾腾的面就摆上了桌。
    “客官,你们的面好了,慢用!”师傅一声吆喝,放下面就走了。
    灵均见正则面无表情地将他那碗加了许多辣子的面拉到他面前,慢条斯理地从筷筒里抽出筷子,用方帕擦拭着。
    灵均耸了耸肩,也抽筷要吃自己的面。
    果然是他听错了。
    一双修长的手夺下灵均手里的筷子,是正则拿着方帕在擦拭,擦完,又将筷子递给了灵均。
    灵均接过,客气道:“多谢正则兄。”
    正则点了点头,低头吃起了面。灵均也哧溜哧溜地埋头吃了起来。
    咳咳,不是说不放辣吗?怎的还这样辣!
    再看正则,面不改色地吃着,似乎还很享受。
    灵均随便扒拉了几口,就开始百无聊赖地四下乱瞅起来。
    “师傅,请问邙殇山怎么走?”
    灵均话一出口,在座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这位小兄弟,你去邙殇山做什么?”师傅小心翼翼地问灵均。
    灵均笑:“哦,我姑奶奶的小女儿最近成亲,我和我大哥特地从南方赶来去吃他们家的喜酒。”
    师傅松了一口气,道:“小兄弟,我劝你还是哪儿来回哪儿去吧,这邙殇山可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为什么?”灵均问。
    “小兄弟,你从南方来,还不知道吧,那邙殇山呀,最近可不太平!全是妖魔鬼怪,专抓你这样的青年男子采阳补阴呢!”邻座一个食客道。
    “哦?妖魔鬼怪?骗人的吧。”灵均不信。
    “小兄弟,你还别不信,看到那边那个疯疯癫癫的道士没?就是去邙殇山收妖给吓疯的。”另一个食客一指街边瘫坐着的一个蓬头散发的道士,道。
    灵均和正则望着那道士,交换了个眼神,便起身向他走去。
    “这位道长,请问怎么称呼?”灵均蹲下身,冲眼前这蚊蝇环绕的疯道士笑。
    道士听见人问话,撑起耷拉的眼皮,浑浊的眼珠看了看灵均,又抬起头去看灵均身后站着的正则,待看清正则的脸,登时就吓得挥舞着手臂狂吼:
    “黑雾大王莫杀我,黑雾大王莫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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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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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雾大王莫杀我,黑雾大王莫杀我!”
    眼前这疯道士只管冲正则疯疯癫癫地喊着,恐惧的眼紧盯着正则,边喊边狂舞四肢、口吐白沫,眼见着就要被吓晕过去。【无弹窗..】
    真是巧了,一碰就碰见了传言里的主人公之一。
    灵均大声道:“别喊了!他不是黑雾大王,我们是来救你的。你冷静一下,跟我们仔细说说你去邙殇山的经过。”
    那疯道士并不听灵均言语,一双浑浊的眼死死地盯着他身后的正则,口中不断狂喊:
    “山、山,北边的山!黑雾,好大的雾!死人、到处都是死人!好大的一个圆圈……他们都逃不出来!”疯道士猛地从地上弹起,扭头一看正则,浑身巨震,乱吼乱叫着就奔逃而去,“啊!逃命呀!黑雾大王莫杀我、黑雾大王莫杀我!”
    一街的人都警惕地盯着留在原地的灵均和正则。
    灵均若无其事地起身,拍了拍袍角的灰,问正则道:“正则兄,莫非你是瞒着我们一众同僚搞了个掳掠男子、谋色害命的副业不成?诨号黑雾大王?”
    正则剜灵均一眼,抬步离去。
    走在南京的街道上,满眼都是粗犷的北方壮汉和丰满挺拔的高挑妇人,话语利落、举止豪爽,与杭州人的秀气婉约截然不同,灵均看得饶有兴味。
    “吃这个。”正则从灵均身后走来,递来一个纸包。
    灵均打开一看,是两个白白胖胖的肉包。
    灵均不解地看向正则。
    “不辣。”正则说完,又缓步向前走去。
    灵均捧着手里热乎乎的包子,望着正则风姿夺目的青色身影,心里一暖一酸——这算什么呢?打一棒子给一甜枣?
    灵均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肉包。
    “伙计,烦您给我们开两间上房,住一晚。”一家尚算干净的客栈里,灵均往柜台上放上一块碎银。
    “对不住,客官,咱们店里就只剩一间上房了,您看……”伙计瞅着银子,看看灵均他们,神色为难。
    “其他空房间还有吗?不是上房也行。”灵均道。
    “客官,实在对不住,最近从外地来了许多道士和尚,把咱们这城里的客栈都快住满了,我们店里就剩一间上房了,别的房间,真没有。”伙计道。
    灵均转头看看正则,正则垂着眼,看不懂情绪。
    要不要这么玩儿他?昨天他还大义凛然地嚷着要和正则划清关系,今天就又要和正则同住一房?
    灵均咬咬牙,问:“柴房有没有?柴房不行,厨房也行!”
    伙计为难道:“客官,不瞒您说,我们店连茅房都住上人了。”
    灵均险些栽倒。
    “那为什么还能剩一间上房?”灵均问。
    “刚才才接到消息,那房住着的高僧去邙殇山降妖,没了。不出一会儿,你们就来了。”伙计道。
    灵均不禁扶额——现在这样是要怎么继续?
    “就要那间上房,劳你找人带路。”正则说着,提步就要朝楼上走去。
    灵均抬头看正则缓缓上楼的背影,几乎能想象到他嘴角对灵均那抹不屑的笑。
    唉——流年不利呀!
    夜黑风高,此刻灵均坐在桌前,局促不安。
    灵均反反复复在房里搜寻,愣是找不出一张能搭起来给自己勉强做个的床的长椅。
    桌子是圆的,椅子是圆的,难道他真要睡地板上?
    正则在屏风后沐浴的水声淅淅沥沥地传入灵均的耳朵。
    灵均觉得某种**又开始在灵均身体里不争气地躁动起来。
    他忙闭眼默念起道德经。
    “我洗完了,该你了。”正则清冷冷的声音传入灵均耳中。
    灵均一睁眼,吓得“啊”一声大叫就捂住了双眼:
    “正、正、正则兄,你、你把衣服穿上!”
    “我穿着。”正则道。
    什么叫穿着!你只穿了条亵裤!那白花花的胸腹,你当小爷眼睛是瞎的?
    一思及此处,灵均鼻中便又涌出一股腥热,灵均往鼻孔里塞棉条塞得几乎要流泪——他是很想保持距离的,他是很想端正品行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身体的正常反应啊!
    呸!他对正则没有身体反应!
    一想到“身体反应”,灵均几乎连身下都快膨胀了。
    “你还不去洗?”正则道。
    “洗洗洗,我这就去洗!”灵均几乎是咆哮着砸进了浴桶里。
    在水里冷静了片刻,灵均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开始沐浴了。
    一伸手,桶边的皂荚没了。
    灵均几乎要哭出来了——现在是要怎样,他是该请正则递一些进来吗?
    正犹豫间,正则的声音就从屏风后绕了进来:
    “桶边的皂荚没了,这里有。”
    灵均一转头,映目就是正则白花花的精壮胸脯。
    灵均立刻往桶里一缩,勉强遮住了自己裸 露的双肩:“有劳正则兄了。你把东西放一边就好,我自己拿。”
    正则放下了皂荚,却并不离去,反而搬来了一张凳子就坐到了桶边:
    “过来,我帮你搓背。”
    石破天惊,地动山摇!
    “不、不必了,我自己洗就好。咱俩得保持距离……”灵均强调。
    “等会儿还要睡一床,怎么保持距离?”正则道。
    灵均差点被洗澡水呛死。
    “过来,水该凉了。”正则坚持。
    灵均闭了闭眼,壮士断腕般靠了过去。温热的毛巾在灵均身后仔细又温柔地搓动着,若不是身后之人是他要坚决保持距离的正则,灵均几乎要舒服地叹息了。
    “这个力度可好?”正则在灵均身后问。
    灵均点点头。
    房里一时安静得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
    “好了,上床睡吧。”良久,正则将澡巾搭在桶上,站起身来。
    灵均感叹着终于解放了,正要起身擦干身体穿衣,谁知正则就拿着一块大澡巾将灵均从桶里一提、一裹,再一横抱,怔愣间,灵均就被他安安稳稳放到了床。
    灵均已经震惊地连尖叫都忘了,圆瞪的双眼呆呆地望向床边的正则。
    正则十分自然地另拿了一块澡巾,将灵均湿漉漉的长发一包,就捏起他身上的澡巾开始仔细地帮灵均擦起身体来。
    “等等、等等!”灵均抓起澡巾遮着身子就往床里侧直缩,“那个,正则兄啊,你先去一旁坐坐,我自己来擦、自己来擦……”
    “好。”正则一点头,起身去桌边坐了。
    灵均舒了一口气,正要扯开澡巾擦身体,察觉到正则从一旁看来的视线,忙又裹住了身体。
    “呃,正则兄,要不你背过身去坐坐?”灵均建议。
    正则清冷冷的眼盯着灵均不言不语,灵均迎上他的目光,心里却直敲鼓。
    终于,正则转过了身。
    灵均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床帘就开始擦起了头发身体。
    莫怪他矫情。
    若是换作其他男人,灵均当着面搓澡擦身都行,可在这自己对他有心思、他对自己心思不明的正则面前,灵均少不得就要束手束脚了。
    唉。
    擦到差不多时,灵均正要请正则递他的亵衣进来,床帘猛一掀起,灵均还来不及质问,就被搂入了一个溢满龙涎香的怀抱。
    房内烛火一熄,他们瞬间陷入了黑暗。
    “安静,有人来了。”黑暗中,正则的声音在灵均耳边响起。
    灵均点点头,正则放开了紧捂着灵均嘴的手。
    灵均这才发觉自己和正则正肌肤贴着肌肤搂抱在床上。
    正则裸着上身,而灵均,一丝 不挂。
    灵均老脸一红,定了定心,凝神听起了房外的动静。
    “吱——”房门被悄悄打开了,一阵窸窣响起,灵均听见那脚步声在黑暗中走到了床边。
    正则右手凌空化出长剑,屏息以待。
    床帘被缓缓拉开,在最后完全开启的那一刻,两道细长的绿光陡然出现,一道紫光便向他们直直刺来!
    “兵——”正则挥剑一格,兵器相接声凛然响起,那身影一惊,转身便走!
    “站住!”灵均翻床而下,披上里衣就执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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